请佛爷的吉时是辰时二刻,蒲白卯时二刻起床,还未到卯时三刻就启程步行前往华池镇。
柳青山本想送她,被她拒绝,“大树叔等会儿必会来找你帮忙,你要是走了,他不就少个帮手吗?”
他纠结的说:“可你没去过华池镇啊......”
蒲白拍了拍他的肩,安他的心,“虽然我未去过,但是我能找到。放心吧,啊。”
柳青山纠结的表情变得坚定,“不行!还是我送你去吧。”
说走就走,他夺过蒲白的包袱,扯着她的手臂出了门,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关上了门。
“你......”
蒲白无奈的敲了敲额头,“我又不是三岁稚儿。”
柳青山扯了扯包袱袋子,强词夺理,“谁说非得稚儿才要人送?你才来柳家寨多久,怕是连寨子都没摸熟,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上路。”
接着又自言自语,“不行,我得买辆马车或者牛车,这样来回也方便些。路途远,你又是女子,走太久会磨伤脚的。”
听他逼叨,蒲白抽了抽嘴角,“我可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就算是你我都能轻易撩倒你信不信?”
柳青山顿时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都不用猜就知道他不信。
她挑挑眉,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下筋骨,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
在他没防备的时候,蒲白轻轻松松给了他一个过肩摔,一下子就把他摔懵了。
躺在地上的柳青山满脸不可置信,仰视着她半天没回过神。
蒲白把他拉了起来,抬了抬下巴,很是得意,“现在信了吧?”
“这......我......”柳青山顿时有些失语。
凤未央身高一米七左右,在一米八几的柳青山跟前还是略显娇小的。身型纤瘦的她轻松就将他扛起摔在地上,虽是偷袭,但也够他讶异了。
“很奇怪吗?”蒲白反问。
柳青山神色颇有些复杂的回道:“确实有些令人惊讶。”
她垂了垂眼睑,心中想的是:原来所谓的‘男女平等’并没有普及所有疆土,至少在偏远的柳家寨里,所有村民都以为女子主内,男子主外是天经地义,她也未曾见过怀孕的男人。
但是孕果树还是有的。
蒲白看着柳青山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凤还国的皇帝是谁?”
哪知他还真摇了摇头,“并不知。”
蒲白:……
行吧,你消息闭塞,你有理。
蒲白不再说话,加快了行走速度。
两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了华池镇的小城门,送她到门口,柳青山把包袱还给她,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记不得回来的路,就到车马坊市去租一辆马车,让师傅送你回来。喏”
他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包银两递给她,“就用这个租,记得去买些好吃的,你看看你,都瘦了。”
蒲白把银两推了回去,“不用,我有银两的。”
柳青山不容置疑的说:“你的是你的,这是我给你的,那不一样。拿着拿着,别跟我犟!”
强硬的把钱袋塞她手里,柳青山拔腿就跑,只余蒲白一脸懵逼的望着他欢快的背影。
笑骂一句‘憨货’,蒲白收起钱袋,转身进了华池镇。
柳家寨
柳青山气喘吁吁的回到寨子里时,活动早就开始了多时。
去柳大树家的路上,他碰到了元文。
元文很礼貌的朝他打招呼,目光却下意识瞟向他身后,没看到想见的人,连笑容都浅了许多。
作为新起之秀的元文曾在滇江郡上过一年私塾,自是见多识广,也知道在大地方,不止男子可娶妻,女子也可娶夫。
他的眼光很毒辣,看人很准,几乎没有错过。
初见蒲白时,他就觉得她非富即贵,身上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独特气质寻常人可模仿不出来。再加上昨日上桌用膳时,他看到她用饭的优雅动作和下意识的餐桌礼仪,更觉得她身世不凡。
于是他心动了,他觉得只要和她打好关系,美好的前程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可惜,柳青山这只拦路虎老是坏他好事!
一看元文猥琐的眼神,柳青山就知道这个假斯文在想什么龌龊的事,脸上的笑意一收,不怎么耐烦的说:“元秀才可有事?”
“啊?”元文呆呆的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回道:“无事。”
“行,那我就先去大树叔家帮忙了,就不跟你唠了,回见。”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疾走起来。
人都没了影,元文才懊恼的拍了把额头。
他本来是想问蒲白的事,怎地就轻易放柳青山离开了呢?
等走的看不到元文,柳青山才放满了速度。
他冷嗤一声,轻蔑的努了努嘴,“想从我这儿打听未央的消息,做梦吧你!”
随后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大手攥得手背暴起了青筋。
元文凭什么肖想未央?!
未央是他的!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就该在一起!
这些想法来的猝不及防,但柳青山却觉得是理所当然。而且他的潜意识还告诉他:要是不想办法留住未央,她一定会在某天消失的干干净净!
消失?
不!
他一定会留住她!
不论使出什么样的腌手段!!
远在华池镇的蒲白可不知道柳青山的鬼畜想法,她找了家客流量比较大的酒楼,坐在嘈杂的大厅里耳听八方。
人声鼎沸的大厅里说什么的人都有,说东家长西家短的,说谁家的纨绔又强抢了民女的,说谁家的彪悍婆娘追得自家老公在大街上乱窜的......
只有你想不到的消息,没有听不到的消息。
点的菜上了桌,蒲白执起筷子夹了一口。
emm......说实话,味道真心不怎么好。
勉强吃了几口,她就有些受不了呛喉调料,放下了筷子。
周围的客人走了几波,消息也在不断更新着。就在她不怎么耐烦的时候,终于捕捉到了让她感兴趣的消息。
几个穿着华贵的少爷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来填五脏庙,身上的脂粉味很浓,其中一个微胖的白衣公子神秘兮兮的说:“嘿,你们知道么,听说我们凤还国的大皇女在视察咱华池镇的时候,被贼人攻击,坠崖失踪了!!”
“什么?”紫衣公子一脸讶异,“不会吧?谁敢伤未来的女
皇?!”
蒲白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谁敢伤?当然是原身的好妹妹和亲亲皇叔咯。
白衣公子摊手,“谁知道呢。但听说大皇女并没有死,也没有回朝。我想,可能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养伤去了吧。”
神猜小白啊!
蒲白多看了他一眼,竖起了佩服的大拇指。
紫衣公子耸起鼻子,赞同的说:“都坠崖了,保住性命肯定不易,不躲难不成等杀手找上门么?”
另一个黑衣公子搓着手猥琐的笑了,“要是我们救下那位皇女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封个官当当呢。要是命再好些被皇女看上,说不准就是未来的皇君!”
他说得那叫一个兴奋,布满红血丝的眼中泛出了兴奋,蒲白看得直作呕。
咦惹......
这货的脸简直比他面前的盘子还大。
想这么美,你咋不上天呢?
她摇了摇头,端杯饮茶。
白衣公子又神秘道:“住在我家的那位贵人说,要是我们帮忙私下寻找大皇女,只要找到她,一律加官进爵。咱华池镇的那位老县令一听就疯了,死活要拖着那副散架的身体亲自去找大皇女,生怕错过了晋升的机会。”
黑衣公子戳着菜漫不经心的说:“那老家伙要是再不抓住眼前的机会,死都不会瞑目。”
紫衣公子笑哭,“也是,也是。”
几人用完饭,一出酒楼门便四散而去。
食指摩擦嘴唇的蒲白划出任务屏又看了一眼,上面显示支线任务已经进行到了百分之六十。
嗯,得再投颗石头,让这潭水变成浑的看不清底儿的那种。
秉着浪费可耻的优良传统,蒲白忍着怪味把盘子里的东西全都吃完了。又连喝了几杯茶,才把那股怪怪的味道压了下去。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蒲白准备回寨。
走到镇门口,她突然想起柳青山的自言自语,‘...我得买辆马车或者牛车,这样来回也方便些...’
买牛车或者马车?
好说!
她找到买卖牲口的集市,与老板砍了十几分钟的价,成功用八两银子拿下了一匹带车厢的良驹。
老板咬着手绢忍着肉痛挥手送蒲白远去,差点没忍住当场去世。
玛德,卖了几十年的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鸡蛋里挑骨头都挑得他心悦诚服的买家,简直口怕!
明天出摊的时候一定要看看黄历,要是再碰着这么个大神,他直接关门回家得了,免得还要倒欠一屁股账!
不管是四只蹄子还是四个轮子,速度就是比‘十一号’快,步行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四只蹄子缩短了一半。
回到柳家寨,迎佛爷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蒲白驾着马车往柳青山家赶,路遇的人无一不惊讶,都停下脚步羡慕的看着身长腿长的马儿。
马车进了柳青山家,正做木工的柳青山放下手头的东西迎了上来。
瞥了眼马车,他渐渐皱起了剑眉,“车夫呢?怎么是你驾的车??”
蒲白跃下车,摸了摸马儿的背,轻描淡写的说:“这是我买的。”
所以她才是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