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青山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蒲白道:“等胎位稳定下来,我们回柳家寨一趟吧。”
他喝奶的动作一顿,望向她不解的问:“为何?”
以前的柳青山或许对那里的人会有留恋,但换作他可就不会了。
谁叫他心中只有他最最喜欢的祁郎呢?
“大树叔一家肯定惦念着你,还有柳家寨里你的其他朋友。你突然这么一走,他们肯定也担心坏了。过了这么久,不管怎样我们都该回去看望他们。”
柳青山暗暗撇了撇嘴,对她的话不屑一顾。
可为避免她觉察出异常,只能不甘不愿的答应。
“去可以,但能不能等宝宝生下来再去?从皇城到柳家寨路途遥远,路上过于颠簸,我怕宝宝会受不了。”
他说得可怜巴巴,蒲白硬是从他脸上看出了可爱。
蒲白:……
看样子她回去得治治眼睛了。
柳青山这么说其实别有所图。
他不能继续被动下去了,想留下她,孩子是唯一的羁绊。
虽然有些不开心她没有对他动情,但那又如何?
他一直相信只要坚持不要脸,她一定会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也会爱上他的!
蒲白沉吟道:“可。是为妻没有考虑周到。就如你所言,等宝宝出生,我们再回柳家寨。”
确是她思虑不周。
柳家寨及周围的村庄都处于半隔世的状态,也不知他们世代在那里呆了多久,竟不知男子也能生子。
若是贸贸然让柳青山挺着大肚子回去,那些村民怕是谈不上会有多友好。
生完孩子再回去,在目前看来,是最好的办法。
柳青山放下杯子,走到她身边与她同挤一把椅子,展开双臂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中。
蒲白淡淡勾唇,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道:“去午睡会儿吧,睡够时间后我叫你。”
“你陪我睡。”柳青山黑乎乎的头颅倚在她的头上,糯糯的撒娇。
蒲白失笑,又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为妻陪你睡。”
柳青山开心的站起,扯着她的手往床榻走去,生怕她反悔。
等他入睡,蒲白掰开他的手坐起,穿上靴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小几边盘腿而坐,取出小几底下的奏折批阅。
批阅了几本奏折,她觉着不仅早朝得废,每日雷打不动的奏折质量也该提上一提。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鬼内容?!
东胜山有打劫的匪徒,恳请陛下容许臣带兵围剿!
行,剿匪嘛,可是为国利民的好事。
准!
都水监詹云强纳一平民女子为妾,恳请陛下允许臣弹劾都水监!
蒲白:……
话说你倒是弹劾啊!你跟我哔哔个什么劲儿?!
难不成日后你吃个鸡或者宰只羊,都要跟我报备?!
我准个鸡儿啊准!
她不愉的合上奏折扔在了一边。
诸如此类的奏折其实有很多。
也不知是文召帝还是先皇定的破规矩,每日上朝,众臣需全部书写奏折,集中交给丞相,再由丞相将奏折呈上。
蒲白算是
看清楚了,变态的规矩只会引来变态的问题!
所以她决定:日后有重大问题的写奏折就可,其他实在没问题的,就不用写了。
皆大欢喜。
每天批倒下来能埋了她的奏折,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还不环保。
翌日上朝时蒲白首先批评了那些水奏折的朝臣一顿,而后痛心疾首的点评了每日一奏折的弊端,最后很愉快的宣布:只要没问题,就不用写奏折!
众臣云里雾里的被她忽悠着答应了,等下朝回家的时候,他们才如梦初醒,面面相觑。
第二天的奏折瞬间少了多半,蒲白只用了半个小时时间就批完了全部奏折。
时间空出了很多,神清气爽的蒲白将大多心思放在了研究适合孕夫的吃穿用度上。
柳青山穿的衣服都是她一根线条一根线条的设计出来并亲手缝制的,每日三餐她都会亲自下厨,倒腾出了不少好吃的,厨房里的厨子乃至她身边的暗一,在替她试吃新研究出的那一道道菜品的味道时,都胖了一圈。
帝后恩爱,皇宫中少了妃子之间争斗的乌烟瘴气,气氛都和谐了不少。
没有了那些糟心的腌事,皇宫反倒成了天堂。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宫女选拔。
这年,来参加选拔的女子与男子与往年相比,多了一半。
宫里的姑姑忙得脚不沾地,在筛选过程中,她们发现竟有世家贵女和世家少爷混了进来!
将此事上报到蒲白处,她在上朝时着重强调了这件事。
没想到平时相互厌恶的文武官竟出奇的同心,一个个理所当然的说:“微臣的孩子进了宫,相信陛下一定会严加管教的!”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转到教育孩子上去了。
--“哎哟,王大人你可不知,我们家那个臭小子整日就知道逗猫狗,文不成武不就。我看呐,那逆子将来怕是找屎都找不到热乎的。”
--“言大人,我家那逆子也是如此。王家世代从文,他非得打打杀杀的。出了门,老是弄什么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老子都不知为他善过多少次后了!”
--“……”
充当壁画的蒲白半阖着眸面无表情。
朕的爱卿们如此团结,朕应该感动吗?
嗯,挺敢动的。
“咳!那什么,众爱卿且听朕一言。”
叽叽嚷嚷的金銮殿安静了下来,众臣瞪着双目神采奕奕的看着她。
蒲白无视掉那一道道灼热的视线,淡定的说:“入宫为婢一事,各位大人还是好好思考一下,等问过府中公子小姐的意向后再做打算吧。毕竟是后生们自己的将来,若是家长管太多,未免会多生事端。当然,朕可不会免费帮各位爱卿带孩子昂。”
众臣:……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一番真假掺半的话还真动摇了一些朝臣的决定,只剩少数还在哔哔,非得把自个儿儿子女儿送进宫。
对于这种人,蒲白明智的选择了无视。
就算进了宫又如何?
她也不一定会见。
这些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
但不管是出于尊重柳青山还是她自身,都不可能
打破曾经的诺言。
下了朝陪柳青山用早饭时,他咬着筷子问:“你同意那些官家子弟进宫了?”
替他夹了一只包子,蒲白温声道:“为妻说跑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老固执说什么都要把儿女送进宫。送就送吧,还真把皇宫当学堂了。他们愿来,那就得遵循宫内的规则。”
虽然她后宫只有一位,腌事少了很多。
但是,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嗜血的兽正隐藏其中,伺机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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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来到。
很快便到了柳青山生产的时候。
发动时,早已事先准备好的稳公有条不紊的准备接生需要的东西。
一阵接一阵的痛使得柳青山光洁的额头上细汗密布。
不顾众人阻拦,蒲白冲进产房,自长袖中抽出手帕,轻柔的擦拭他额上的汗,温柔的安慰道:“夫君不怕,为妻在呢。”
柳青山抓住她的手,因疼痛微凸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她,嘴唇蠕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
蒲白靠近细听,听到的内容让她啼笑皆非。
柳青山说:“该死的!以后打死我,我都不生了!!”
又擦了擦他额上冒出的汗,她宠溺的说:“就算你想生为妻也不给你生,折磨这一次就够了,为妻可舍不得你再痛一次。”
他翻了个白眼,哼唧道:“哼,算你有良心…啊”
蒲白眸光一凝,看向他高高耸起的肚子。
从肚脐眼处开始,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水顺着圆鼓鼓的肚子流向两边。
口子还在不断加大,柳青山疼得大力捏住她的手,牙齿将下唇咬得鲜血淋漓。
蒲白收回视线,平静的捏住他的下巴,把手指塞了进去,“疼的话咬这个。”
近乎极致的包容,柳青山眼眶一红,委屈的咬住了她的手指,力道大得一口见血。
一旁打杂的稳公心里一个咯噔,忐忑的看向蒲白的脸。
哪知她却笑着,茶褐色的眸中像是糅杂了漫天星子,勾人魅惑。
稳公看得老脸一红,忙低下了头。
只要是关于蒲白,柳青山的第六感就跟开了挂一样。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红着脸的稳公,又恶狠狠的瞪了眼蒲白,白生生的牙毫不留情的又咬了一口血迹斑驳的手指。
没等他咬第三口,一股无法忍受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
他惨呼出声,脖子和手背上青筋暴起,面色变得惨白。
随之,接生的稳公抱着一个皱巴巴的‘肉.球’高兴的说:“恭喜陛下、皇君殿下,喜得贵子!”
蒲白头也没回的说:“带孩子去收拾一下吧。”
稳公抱着孩子行了一礼,“是。”
等稳公都走了,她用湿毛巾为他净面,将湿漉漉的发丝拨到了两边。
亲了亲他的脸颊,她温柔的说:“辛苦你了。”
柳青山笑得虚弱,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开心,“不辛苦。”
蒲白也笑了,笑骂他是傻瓜。
他顿时不高兴了,“你才傻呢。”
得得得,好女不跟产夫斗,蒲白明智的服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