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旋试图从他腿上挣扎下去,却被太子辰掌下一个用力,又按回了原处。
“殿下,太子妃脉象平稳,母子无碍。”
“怎么可能?”她原本想编个身子微恙的借口,逃过一劫,却在听到御医说自己哪儿哪儿都好时,立即高声反驳。“我现在是哪儿哪儿都不好,感觉都快要死了。”
“太子妃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太子辰一挥手,御医立即住口并退了出去,殿内近身伺候的宫人,也无声退下。
元衍看了一眼莫修染,然后起身一抱拳。
“皇兄,既然皇嫂已经安全回宫,那臣弟就先告辞了。”
莫修染本想看看热闹,可见二皇子要走,自己光杆儿司令,真怕热闹没看成,再被溅身血。所以也随之起身道:“那臣也告退。”
哪知,太子辰瞧都没瞧他们一眼,让两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杵在那里。
莫修染凑近元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二殿下,太子不让你走,是不是因为您和太子妃那事儿?”
元衍挑眉,明知故问:“何事?”
“就是……”
“跪下。”太子辰在两人窃窃私语中沉声道。而复杂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女人。
莫修染“噗通”一声跪下,却又随即被元衍揪着脖领子拽了起来。
他看到元衍眸中,有自作多情的讥笑一闪而过,然后又随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对儿冤家。
嗯?跪,跪下?让她跪吗?可明明自己还被呵护在他腿上……“跪你腿上吗?”她轻咬唇瓣,问得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看热闹的两人,杵在一边想笑又不敢笑。
元衍不知这诱人的小东西,会不会让太子辰软下心来。铙有兴致的往下看。
太子辰一厉眼,她忙从他腿上出溜下来。
元衍环视四周后,一个蒲团便落到了金玉旋脚旁。
她瞪一眼元衍,又冲太子辰双手环胸道:“本王跪天跪地跪母皇,给你跪,等下辈子吧!”
“太子妃,在女尊你可是威武得很。我和太子不知给你跪过多少次,受过多少惩罚。”
“所以,你们这是要强强联手,报复我腹中的孩子?”
“啪!”的一声,太子辰手拍桌案。
众人皆惊,金玉旋也为之一颤。
“你不必时时提醒!若不是因你有孕在身,本宫岂能饶你?”
“什么?你确定罚跪不是罚?呵,你们离国的国风还真是奇特呀!”她依然跋扈。
“金玉旋!”太子辰掌中运气,劈毁了面前的桌案。
“唉……这下有柴火烧了。”金玉旋小声嘟囔。但待她察言观色后,也不敢太过造次,看一眼脚边的蒲团,忙盘腿坐了上去。
“殿下,你看臣妾这样行不行?”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各退一步,她先干为敬。
明明刚刚还很嚣张,怎么又突然低眉顺眼?这,把元衍看得一愣一愣的。
“太子,这可是她一惯的伎俩,你可千万别心软啊!”莫修染见太子辰怒气渐消,又敲起了锣边鼓。
“修妃,本王可还记得,你奉母皇之命侍寝那晚……”
“太子妃,那晚我刚进了门,就被个混蛋给打晕了,压根儿连你的面儿都没见着。”
“是吗?可本王怎么记得,那晚你的表现还不错?”
“哪儿有的事?你可别血口喷人!”
两人小有争执,太子辰脸色又渐变铁青。
莫修染有些越描越黑了,“太子殿下,这件事,那夜之后臣可就如实禀告过了,您若不信……”
“你还知道回来!”太子辰直接切入下一话题,让元衍不得不佩服。
金玉旋见太子辰又怒从心起,暂收了拉人下水的心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一出门就会迷路嘛!”她开始用手打理,被那帮红楼的姑娘们扯散的发丝,样子妩媚至极。
“切,又来这一套。”莫修染对元衍低语。
元衍只是笑笑,注视在扮可怜,玩妩媚的女人身上。还别说,这小东西还真算个尤物。
“我又困又乏,你就看在臣妾,辛苦为你挑选良妾的份儿上,放臣妾回去睡觉好不好?”她突然又换成嬉皮笑脸,单纯可爱,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喜爱之情。
太子辰没想到她还敢提这个。“你还真有脸提,那些,哪儿来的都给本宫送到哪儿去!”
这件事,虽然太子辰尤为气恼,但相比之下,最最让他气愤难消的,还另有别事。
不会吧?“你一个都没看上?那容臣妾给你介绍一下吧:她们一个妩媚,一个招摇,一个温婉,一个羞怯,一个……”
“听不懂人话吗?”太子辰的语气寒冷,让人怎会听不出他已将至底线?
“殿下,她们可是臣妾按你平时说的,精挑细选出来的。”
“胡编乱造。”太子辰横了她一眼。
“我才没有!你昨夜还在幔帐之中,说最喜欢我的妩媚招摇,纯净不染凡尘……”
元衍摩挲着下巴,低声沉吟;“看不出来,皇兄还挺有情调的嘛!”
莫修染偷笑,“女人真是可怕,万一急了眼,连男人情到深处的哄骗之术,都敢拿出来说。二殿下你看,太子的脸好像都红了。”
金玉旋还在滔滔不绝。“你把我折腾得半死,还说,你怎么爱都爱不够,让我……”
“住口!”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描绘春宫图吗?难道是眼瞎看不到还有旁人在吗?“总之,把那些都给我弄走!”
“可我一个人也不够你用……”
“够!怎么不够!?够了,足够!”太子辰给她使了半天眼色,也未见成效,有些急眼了。“就算不够,本宫也会亲自挑选侧妃,用不着你瞎操心!”
“是那嫣儿对不对?”他不是和她保证过,他和嫣儿以后再无牵扯了吗?她就知道他在诓骗她。果然离国的男人,没有一点儿可信度。
太子辰不语,但在金玉旋看来,就是默认。
“我可跟你说,你纳谁为侧妃都行,就是不能是她!”
她可至今还记得,太子辰不在的时候,嫣儿是如何对待她的。如果是她来和自己分一杯羹,打死她也不乐意。
太子辰全然不知,只是以为她在吃嫣儿的醋,心中莫名欣慰。
“据了解,你私自出宫带回来历不明人无数,都是你执意而为,元衍被逼无奈,受你牵连……”
“停!”她打断太子辰,白了一眼元衍,“你就和你皇兄这么说的?”他还真是会撇清自身啊!叛徒!
见元衍不解释,她又向太子辰起诉道:“你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给你纳妾的主意,其实就是他出的,而且还硬拉着我出宫,还趁机把我丢在外面,不准回宫……”
嗯?怎么说得好像他在蓄意谋杀?元衍怎么也没想到,太子辰随口一诈,她就瞬间恩将仇报。那既然她不仁,就不要怪本皇子无义了。
“皇嫂,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说的是给鹦鹉找搭子,你非要安在皇兄身上,我又能耐你何?我也是看着皇兄的面子,才肯甘愿受你威胁。”
他们这是窝里反了吗?莫修染直咧嘴,不敢苟同。
“元衍你再怎么推脱,也撇不清关系。采买的银子是你出的吧?太子辰,你知道吗?就你那几个小妾,足足花了他……”
她伸出一巴掌,比了个五,然后夸张的言语还没出口,就被某人杀人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元衍,要不是你出馊主意,我又怎会知道,我一人满足不了你皇兄?”
越说越不像话了。
元衍无语,太子辰爱上这样的女人,看来以后有的受了。
“你是诚心想气死本宫吗?”太子辰走近她,抓住了她的皓腕。
金玉旋无辜地摇头,瞬间猛兽变绵羊。
莫修染在一旁低语给元衍,“看了吧,下一步应该就是该梨花带雨了。”
无声的泪,就在莫修染的话音之后。
“还真哭了,为何?”
“祸事惹太多,不掉点儿金豆子,怎么可能敷衍过去?哦对了,宫人们传你们叔嫂之间暗生情愫,相拥相吻,是不是真的?”
还能再传玄乎点儿吗?“没有的事!”元衍回以坚定。“你不信?”
“我信不信有什么用?主要是看那位信不信。”莫修染用眼神瞄了瞄正给女人拭泪的男人。
“修染说有禁军侍卫在抓你,又是怎么回事?”禁卫军出动,定是有得要任务。
元衍无语,记忆中他可没见过太子辰的思维,如此跳脱过。跪改成坐也就算了,怎么这会儿还帮忙擦起眼泪来了?
金玉旋红着眼圈儿,“谁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在红楼里,与他们起了争执,让他们颜面尽失……”
“红……红楼?”
“红楼?”
元衍和莫修染先后脱口而出,简直不敢相信,同情的目光望向头顶上微微发着绿光的男人。
太子辰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她给他丢了多少颜面,而是开始自责为何要把她的武功散去?万一她遇到危险他又该如何?
“你一个女人,怎能去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