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南姐，这是厨房里找到的馒头，我拿两个喂狗吃，再不喂食的话狗会被饿死的。”
小楚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两个馒头扔到两只趴在地的狗面前。
两只狗有些无精打采，不知是被饿的还是生病了。
见到食物，狗站起来，两三下就将馒头吞进肚子里。
小楚惊呆了，以前接触的都是宠物狗，非常温顺，吃起东西来也是细嚼慢咽，没见过这么狼吞虎咽的狗。
“果然是咱们的中华田园犬，吃起饭来这么厉害，两个馒头不根本不够，我再去厨房拿几个。”
小楚又返回后院厨房，谷雅南这次也跟了过去。
王运好家的厨房跟普通农家厨房一样，有烧柴火的灶台，也有煤气罐，碗橱冰箱，东西齐全。
灶台的蒸锅里有许多黑面馒头。
小楚从里面又拿出4个，“这次疫情王运好估计在医院里要待一段时间，这么多馒头吃不完也就坏了，刚好喂他们家的狗。”
谷雅南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放着一些没吃完的菜，“小楚，冰箱里的菜都采过样了？”
“嗯，全都采了。”小楚拿着馒头，闻了闻，“这个馒头味道很奇怪，像面包。”
谷雅南也从蒸笼里拿出一个馒头。
不是普通的白面馒头，这里的馒头颜色发黑，捏起来松软，谷雅南也闻了闻，“有点像面包店里卖的黑麦面包味道。”
“黑麦面包？雅南姐，你是说这些馒头是黑麦做的？按照我们连海市的饮食习惯，一般都是吃米饭或者是白面，玉米、黑米、小米这些杂粮也有吃的，吃黑麦的人很少。”小楚疑问。
“国外人吃黑麦的比较多，我看院子仓库里有很多黑麦，只有人吃用不了这么多，应该也是给猪吃的。”谷雅南分析。
“是啊，现在人和猪吃的东西都一样……”小楚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话锋一转，“猪吃黑麦，王运好一家也吃过黑麦，猪死了，王玉好一家发病了，难道这个黑麦有问题？”
谷雅南和小楚同时意识到问题，谷雅南急忙出了厨房，去前院看两只土狗的情形，小楚也跟在她身后一起赶过去。
刚才两只狗吃过黑面馒头，如果真是黑麦有问题，那么两只狗可能会发病。
前院墙角，狗舍旁边，两只土狗趴在地有气无力，四肢还抖动着，明显是病了。
刚才两只狗趴在地就无精打采，如今看来可能之前就已经生病，如今再吃了两个黑面馒头补充能量，精神状态没有更好，症状反而更严重。
谷雅南检查狗舍旁边用来盛狗粮的铁盆，里面也有一些食物残渣，黑乎乎的，跟死猪猪圈猪食槽里的食物很像，也是黑麦面粉混合其他饲料组成的食物。
看来这两只土狗之前就是因为这些食物生病，再加小楚新喂的两个黑面馒头，导致现在症状加重。
看来黑面馒头果然有问题。
谷雅南小跑进院子里的仓库，打开其中一个麻袋，露出里面的黑麦，带着手套掏出一把。
阳光下，黑麦闪着油亮亮的光，在形状整齐的一堆黑麦中掺杂着许多紫黑色的梭形大颗粒。
“麦角？！”谷雅南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麦角？”小楚凑近仔细看谷雅南手中的黑麦，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
谷雅南把黑麦中的几个紫黑色梭形大颗粒都挑出来，给小楚展示，解释说，“这就是麦角，一种真菌感染谷类作物后形成的菌核，有毒！”
小楚终于想起在书本学过的知识，“麦角菌感染谷类形成的麦角竟然是这样的。
麦角真菌感染谷类之后会产生大量的麦角胺等毒性物质，人和动物吃了之后会产生中毒症状，除了恶性呕吐的胃肠道症状之外，毒素还会攻击神经系统，让摄入者产生幻觉，有的会失明。
麦角毒素还能收缩血管，引起全身青紫，症状重的话会产生坏疽，这些症状跟这次疫情病人的症状符合。
雅南姐，我们应该找到了这次疫情的致病源，就是这些麦角。”
沉浸在找到致病源惊喜中的小楚突然反应过来，“王运好一家的症状可以用麦角中毒来解释，那其他病人出现中毒症状又怎么解释呢？难道也是吃了相同的黑麦？”
谷雅南：“要确定是不是麦角中毒，还需要回去让实验室检测一下麦角毒素，再结合其他患者的流调资料，总能追查出中毒来源。”
——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实验大楼。
谷雅南和小楚将从王家村王运好家采集的标本送到实验室。
实验室的李科长一见到谷雅南，直接来抱怨，“我说谷主任，这次疫情的标本量也太大了，检测范围又那么广，几种能引起坏疽的细菌，实验室正在筛查。之前有推销员来推销第4代纳米孔测序仪，这个仪器要赶快申请买一台，有了这种仪器快速测序，能很快分析出病原体，就用不着我们在这一个一个病原体的筛，费时费力不说，还耽误疫情诊断。”
自从李科长看了这个纳米孔测序仪，现在再用普通的核酸检测技术他都觉得费时间。
果然科技进步带来思想转变，之前还被普遍使用的PCR技术转眼就被嫌弃了。
谷雅南把标本交给李科长，安慰说，“这个纳米孔测序仪早晚会有的，不过这次还用不着，刚才去王家村现场流调发现了一个线索，能将检测范围缩小，目前所有的标本检测麦角毒素。”
“麦角毒素？”李科长惊问，“你是怀疑麦角中毒？”
“嗯，我们在病人王运好家里发现霉变的黑麦，里面有大量的麦角。”
“好，既然有线索，你们确定了检测范围，我把标本送到理化组，结果出来之后会立刻通知你。”
——
当天夜里9:20。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应急小组6个成员齐聚。
周老、高飞和陆离带着各自负责县区收集的流调资料陆续返回。
每个人整理着自己带回来的流调资料，谷雅南收到实验室李科长发来的报告。
在病人血液及呕吐物、王运好家猪场黑麦饲料、厨房黑面馒头中检测到高浓度的麦角胺、麦角新碱和麦角毒碱。
跟之前推断的一样，的确是麦角中毒，王运好一家的中毒来源找到，是霉变的黑麦，那市区其他病人的中毒源头又是哪里？
谷雅南将检测结果反馈给医院之后，应急小组几个人开始讨论。
周老：“我手里的流调资料显示，病人分布分散，发病前两天没有聚餐行为，唯一能联系的可能是都吃过某些牌子的调味品，吃过的主食中基本是米饭馒头，还有把面包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