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尘想出的找钱法子很简单,那就是赌坊。
以他堂堂神意境的强横修为,完全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操纵一切,这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一出黄家当铺后,他便直接跑去了城西白虎帮辖境内的一处赌坊。
口碑最好的巨鲸帮乃是由一群本地穷苦渔民们聚在一起成立,故而在城东是不允许设有赌坊这种害人东西的,而黄家手下虽设有赌坊,但黄大同与李忠二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极好,他李轻尘是个善恶分明的人,如果赚他们黄家人的钱,再去买黄家的东西,倒不如直接明抢来得快,故而才挑中了这白虎帮。
走在路上,李轻尘便暗中用真火将金子给融了,这是避免太过惹眼,被人盯上,徒生事端,最后就只取了一小块金子兑换成了铜钱,虽然清楚对方的秤有问题,克扣了起码三成,李轻尘却也不以为意。
反正亏的也是从你们这赚回来,没区别。
赌坊里人满为患,乌烟瘴气的,十分喧闹。
这倒也不奇怪,无论什么地方的赌坊,里面的客人都永远不会少,毕竟大多数人活在世上,本就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地过日子,哪怕明知道十赌九输,可只要能得一时之快乐,或者为了那个根本就不可能的“万一”,也愿意硬着头皮往上撞,纵使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只盼着一朝发达了便收手,殊不知只能越陷越深,最后落得个债台高筑,含恨而终。
也难怪曾有一位商家子弟说,幸亏这世上的傻子多,不然挣谁的钱去?
这座赌坊的占地极大,并且分上下两层,里面各种赌博的法子,可谓是应有尽有,从斗鸡斗蛐蛐到投壶掷箭,另外还有猜铜钱的正反,谓之曰“关扑”,以及“掩钱”,也就是抓一把铜钱,让人猜具体的数目或是单双,更有马吊,骨牌等等,不一而足,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不过不用担心,规则都很简单,或者应该说越是简单的,譬如斗蛐蛐斗鸡之类的,旁边围着的人反倒越多,叫声也最激烈。
不过,这些法子都很容易被人动手脚,若是以神意或真气暗中操纵,也容易被人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毕竟这赌坊都开了这么多年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故而李轻尘最终还是选了猜骰子。
钻进人群,硬生生地挤到赌桌前,以他的肉身,就算不用真气防护,三品以下的武人手持利器都难以破开其防御,这挤开两个眼眶发黑,嘴唇发白,都已不知熬了几个日夜的汉子那自然是轻轻松松。
那两人被人挤开后,也是十分不忿,尤其在看到李轻尘十分年轻,更是极为恼怒,彼此对视了一眼后,正要联手把这不懂规矩的臭小子给丢出去,可是不知怎的,脚下忽然一滑,反而一下栽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最后竟被赌坊里的人给直接抬了出去。
这自然是李轻尘在暗中捣鬼,不需要
动用真气或是神意,光是使巧劲便足以带倒这两个普通百姓了,再者看这二人的模样已生死相,若是再不出去,恐怕就要猝死在这了,倒也算救了二人的性命。
半圆形的赌桌后面,一穿着清凉的妙龄女子伸手扣住两个骰盅,正娇滴滴地催促着围在外面的赌徒们赶紧下注,那些赌徒们一个个看得是两眼发直,一边将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铜钱丢下,一边还趁机与那女子说着些不着调的荤话。
那女子不但不在意,反倒故意抛出媚眼,与客人们调笑着,这自然又是赌坊的手段,无非就是刺激这些赌徒们,一旦热血上涌,做事便会冲动,加之这种有意无意的暗示,赢了钱,就能与美人大被同眠,自然是不输个干干净净都不会走。
李轻尘看也不看那女子,而是盯着面前的桌子,只见上面用醒目的白线划出了一个个大小不同的区域,除了最基本的压大小外,还有具体的点数等等,不一而足。
当年他还在幽州的时候,就属猴子最喜欢这些吃喝玩乐的玩意儿,也爱跟他讲,所以他虽然没有真正去城里的赌坊玩过,却清楚赌坊里的玩法,纵然每个地方规矩不同,但大同小异,区别不会太大。
不过话说回来,以神意境的修为跑来赌坊找钱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就他一个了,毕竟这等修为不管去哪儿,那都是绝对不会缺钱花的。
李轻尘外放神意,“看”了眼那骰盅里的数字后,却没有直接选择去压具体的点数,那样太过张扬,而是只压了大,并且一次性也没压上太多,象征性地而已。
开了之后,自然是毫无悬念地赢了一小笔,赌坊里灯火通明,却没开窗户,故而不知具体的时辰,但李轻尘自己心里却有数,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本打算再演会儿戏,偶尔输上几把,避免被人盯上,却也只好作罢。
几个来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轻尘便已经赢了极多钱,中途甚至还特意跑去换了一次金子,虽然明知道那金子里掺了杂质,却也懒得理会,不然总不至于打上一场。
而旁边一些赌徒们看这小子竟是一直在赢,反应过来之后,不管是什么原因,也都跟着他一起押注,敢反着押的寥寥,要么是赌坊自己的托儿,要么就是不服输的,但那毕竟也是少数。
就在李轻尘下手压了“小”,而其他人也全都跟着压小的时候,却有一个相貌粗犷的灰衣汉子突然扒开了人群,一把按住了李轻尘的肩膀,暗暗使劲,同时大喊道:“侄儿,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玩耍,你娘出事了,快跟我回家吧!”
不由分说,便将李轻尘往外拽,旁边那些赌徒见状,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有些可惜对方走得实在太早,没能跟着多赢一些。
不必多说,这就是赌坊的人出手了,赌坊当然允许人赢,毕竟赌坊赚钱靠的是庄家抽成,桌子上的钱实际上是两边人来回倒,倒着倒着就全进了庄家的口
袋,却不允许人一直赢,尤其是李轻尘这样带这其他人也跟着押注的,更是要不得。
尤其那摇骰子的女子也不是一般人,而是受了白虎帮训练,手法极好,骰盅底下更有机关,完全可以由她自由地操纵大小,进而操纵赔率,可今天却是不知为何,竟全失了灵,几番下来,赌坊已经在赔钱了,这还了得,故而立马派了人来抓李轻尘。
李轻尘这边手脚麻利地收起了钱,也不反抗,就任由着那汉子将自己拽了出去,可眼看着此人带自己离开的方向竟不是出去,而是要去赌坊的更深处,不想生事,肩膀轻轻一抖,便震开了那汉子的手,随即揣着钱便夺路狂奔,他脚下极快,几下便已经冲了出去,待得赌坊的人反应过来追出去,又哪里能瞧得见他的影子。
巷道里,李轻尘略微清点了一番,加上原本的本金,以及压在黄大同那的定金,还差最后五锭金子,叹了口气后,只得又转头钻入了下一座赌坊。
不消片刻,赚到了两锭金子后,不等那赌坊的人来找自己,李轻尘便如游鱼一样钻入人群,直接离开了,等到他如法炮制,赚足了钱,又从第三座赌坊里出来的时候,门口竟已有五个彪形大汉在等着了,人人都露着胸口,上面纹着一颗狰狞咆哮的虎头,而领头那人则是纹的一头满是杀气的下山虎,显然在白虎帮里算个小头目了。
此人在这郡城里也的确算是一方好手,当下堵住李轻尘的去路后,双手抱胸,冷哼道:“小子,我们也不为难你,要么,你乖乖地把钱全吐出来,再说说你究竟是怎么能次次押中的,我们就放你走,要么,我们就把你剁碎了丢去海里喂鱼!”
他们看李轻尘长得年轻,只当是个精通赌术的,哪里会想到他乃是凭借着自身神意直接“看”去,故而次次都能押中,并且赌坊的人也没法暗中捣鬼。
李轻尘微微皱眉,正要直接撞开几人,赶回黄家当铺取了玉髓再说,却忽听一声厉喝在几人身后响起。
“终于找到你小子了!”
李轻尘抬起头,就见那黄家当铺见过的黄一鸣气势汹汹地冲上来,李轻尘本还当他身后跟着什么护卫,却发现这黄大少竟是一个人找来,他这才明白李忠先前说的“不过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领头那人一回身,便瞧见了朝这边跑过来的黄一鸣,顿时眉头微蹙,也不知这脑子缺根筋的黄大少是什么意思,却依然拦在中间,沉声道:“黄少爷,这人在我们赌坊里偷了钱,等我们之间的事了了,之后您爱做什么做什么,不过在这以前,还请您耐心等着。”
黄一鸣停下脚步,疑惑道:“偷钱?”
旋即他便大怒道:“原来你这小子根本就买不起!我呸!真是白白耽搁本少爷的时间,快,你跟我去找我七叔说,让他赶紧把那东西给我!”
说着,便要过来拉李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