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到了妖界后在叶沁茗住处并没找到她,猜到叶沁茗应该还在和鬼车他们议事,濯清就在那等她。
过了近两个时辰她才等到叶沁茗回来,她心情似乎不好一直拧着眉,直到感觉到有人来了,抬眸看见濯清瞬间舒展了眉眼。
看到心上人因为自己展颜自然是幸福的,濯清走了过去,安静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叶沁茗有些欢喜。
“有些想你,等不及你自个儿去清莲水榭了,便来接你。”张口而出的便是情话,叶沁茗完全扛不住这样的她,心里那些烦闷完全被清楚干净。
“你好好说话。”叶沁茗还是忍不住哼唧道。
濯清笑了起来,随后温声道:“方才心情不好,可是那里有什么事让你发愁了?”
叶沁茗闻言笑意敛了下,微蹙眉道:“还是因着妖帝之位一事。”说完她看着濯清正色道:“太一让你回天界恐怕也是因为妖界即将选任妖帝一事吧?”
“嗯。”濯清看着她轻声道:“不是说了你不愿意当妖帝么,怎么又为这个烦心了?”
“天界恐怕现下很担心是九婴继任妖帝之位吧。”她了解九婴,也清楚九婴对天界的仇视,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九婴成了妖帝,那太一担心在她身上会发生的事那一定会发生。
“是的,否则他也不会特意让我回天界。说是商议对策,不过是想得我一句承诺罢了。”濯清也有些忧心,如果九婴真的控制不住野心,到时候无论她出手还是不出手都不会善了。
濯清神情有些许忧虑,但是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既然心烦便不要去想了,去清莲水榭可好?”
叶沁茗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着濯清御风前往清莲水榭。只是一路上她都没向往常那般和濯清说笑,反而沉默着不自觉凝了眉。濯清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又在想这事了,眉头又拧起来了。”无奈说着,濯清伸手抚了抚她的眉。
叶沁茗转头看着她,认真道:“你也会担心对不对?”不仅是太一担心,她的心上人怜悯众生,最为悲悯,不可能无动于衷。
况且如果两界开战必然天下大乱,太一或许只是担心天界受损,只要濯清摆正立场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但是对濯清而言,作何选择都会让她难受。喜欢上她,也就越了解她。最初叶沁茗以为濯清只是把虚伪做到了极致,如今才切实知晓,她是真的敬重生命悲悯苍生,有个这样的爱人心里是骄傲自豪,可也会心疼。
濯清微微一愣,安抚般摸了摸她的头发:“总归不会比穷奇出世更让人糟糕了,不用担心我。”
叶沁茗没说话许久后她轻声道:“我若成了妖帝你就不用担心了。”
濯清迅速转头,眉头不自觉一拧:“沁茗,你不喜欢。”
叶沁茗看她一脸不赞同,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彻底消弭,她低低笑起来:“以前是不喜欢,可是现在有你,我便喜欢了。”
濯清心砰砰跳了起来,但是这份感动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她认真看着叶沁茗:“我不能委屈你去成全我的放心,即使是九婴当妖帝我也能处理,妖界也不一定会真的完全掌控在九婴手里,可是你如果当了妖帝,太一对你忌惮会更深,你也避不了你不喜欢的事,你明白么?”
叶沁茗看她很是反对就没有继续坚持,反而在濯清严肃的眼神下保证自己绝不会动这个念头。
和濯清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了,她喜欢的人温柔体贴,从不曾让她感觉到一丝不适,反而大多时候是她欺负逗弄濯清。而对方被逗狠了也不生气,只是红着脸无奈看着自己,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
她喜欢的,无论濯清感不感兴趣,都会抛下她身为神君身份陪着她一起去看。人间曾让叶沁茗吃了许多苦楚,但是她依旧热爱那些俗世东西,而濯清万年不曾接触也会抽空陪她下凡,去品味那些在神仙眼里俗气而无趣的小玩意儿。
所以,她也想替濯清做些事,只是濯清为人其实十分清心寡欲,用她自己话说,除了叶沁茗自己,她什么都觉得可有可无。想到这叶沁茗忍不住笑起来了,那个闷家伙总是不经意间说情话,每次都把她说得心花怒放感动的不行。
所以她记挂担心的,叶沁茗也甘愿去替她解决。
于是在一次叶沁茗借口回趟妖界后,濯清却听到了妖界妖帝继位的消息,而继位的正是她的小茶叶。得到消息的一瞬间濯清头一次生这株小茶的气,气得闷了半个时辰没有一丝表情,把传讯的风朔吓得不轻。
濯清一个人闷声生气,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能如何呢,再怎么生气她也清楚叶沁茗是为了自己,这种甜蜜即使让人生气,濯清也不会真因为这个怪叶沁茗,反而是无奈,感动,心疼杂糅。
继位仪式很匆忙,才得到消息第二天就举行了加冕仪式,仿佛就是怕叶沁茗反悔一般。妖界天界此刻交好,自然需要有神参加仪式,来得正是水神。
虽然知道天界不会让濯清来,但是因为继位的是自己,叶沁茗还偷偷期待了下,结果没看到濯清让她又失望又忐忑。她先斩后奏肯定是把那闷莲花气坏了,不晓得她此刻会有什么反应呢。
大典开始前叶沁茗还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后面全程十分严肃正经,虽说是为了濯清,但是这份责任却是自己的,既然决定了,那在其位谋其职,她亦会竭尽全力维系天界妖界平衡。
而这天濯清却是来了的,即使再生气这也是她的小茶叶很重要的时刻,她自然不会缺席,但也没露面,只是远远看着。
一身墨红色冕服的叶沁茗不苟言笑,双目深沉,举手投足间强大的气息震慑了所有妖族。纵然她平日里在濯清面前娇俏恣意,总给人一种洒脱不羁的模样,但是濯清不得不承认,她是天生的王者,妖帝之位于她格外合适。
看着妖族所有妖齐齐跪下对着那个睥睨一切的人行礼时,濯清神色又是复杂又是欣慰。
叶沁茗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却悄悄环视了一周,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是找过去却又没有。
大典结束后,叶沁茗急匆匆应付完鬼车他们,赶紧往清莲水榭赶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来到清莲水榭时风朔见到她都愣住了,在看她还是一身妖帝冕服这才回过神,微微行礼:“见过妖帝。”
风朔这称呼让叶沁茗莫名一僵,她蹙了下眉:“你别叫我妖帝,濯清呢?”
风朔不为所动:“神君在水榭静坐,她心情不好,妖帝最好不要去。”
叶沁茗脸色一苦,没理会风朔径直往水榭而去。之前步子很急,但是随后就越发忐忑,不由有些踌躇。她在屋外徘徊了几次,屋内那温润的嗓音淡淡传来:“在那里晃悠什么呢?妖帝前来便是为了在我屋前散步?”
糟了,这话一听就是生气了。叶沁茗有些不安地走进去,濯清头也没抬只是安静地在喝茶。叶沁茗过去乖乖坐在她对面,也不敢伸手去拿杯子,一声不吭地看着濯清。
濯清目光自然看到了那还没换下来的冕服,心里柔软一片,但是深知叶沁茗的性子,还是要给她一个教训,于是并未理她。
坐了许久的叶沁茗有些委屈了,她身子微微垮下去,委委屈屈道:“我知道我不对,你气我也是应当的,可是你都不去看我的大典。”
濯清听着这委屈的细声,还是没忍住抬了头,看着匆匆赶来的人,无奈叹了叹了口气,替她理了理跑乱了的衣襟:“都是妖帝了,还这般撒娇?”
“我是妖帝就不可以向你撒娇了,我还是叶沁茗呢。”叶沁茗忍不住反驳。
是啊,即使是妖帝,在濯清眼里还是自己的小茶叶呢。到底舍不得委屈她,濯清慢吞吞道:“我很生气,并不想立刻理你。但你的大典,我去了。”说完她低头喝着茶,察觉到叶沁茗都变亮了的眸光,她耳朵有些烫。
叶沁茗欢喜极了,嗷了一声直接扑过去抱住她,哼唧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可你怎么都不让我看见,我还失落了好久呢。”
濯清被她搂着手下意识扶了扶她,唇角也压不住往上翘了下但又立刻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淡声道:“我还在生气。”
叶沁茗这会儿完全没了身为妖帝时的霸气,没骨头一般黏着濯清:“我知道错了,你别气,怎么罚我都行好不好?”
濯清看着她,随后开口道:“随我怎么罚?”
叶沁茗认真点头,心里想着濯清最是心软,怎么舍得罚狠了。
只是下一刻她身体一轻整个人天旋地转摔了下去,背后软软的是床榻,而濯清就俯在她身上,顿时浑身都绷紧了。
濯清看着她,呼吸都打在她脸上,压下来低低道:“以后不许再这般,我不愿你为我委屈自己,知道么?”
“知,知道。”叶沁茗咽了下口水,呼吸都轻了起来。
不过濯清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倒是她被撩拨的面红耳赤。不过好歹揭了过去,濯清并没有再生她气。但是成为妖帝后的那半个月她一直很忙碌,根本没时间回清莲水榭,让叶沁茗十分难受。
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叶沁茗赶紧拉着濯清躲到人间去了。
濯清并不爱热闹,所以虽然两人在城里逛了几日,最终还是在远离喧嚣的一处山谷中建了一座竹屋。
并未借助他人之手,都是叶沁茗拉着濯清饶有兴致地搭成的,里面的桌椅床榻也都是濯清做的。叶沁茗看着把宽袖挽起把衣衫卷起来的濯清,眉眼间都是笑意。那么一个明月一般的神仙,如今和普通人一般,没甚形象的忙碌,却也足以让叶沁茗神魂颠倒挪不开眼。
濯清抬头就看到这人痴汉一般瞅着自己,心里不禁莞尔,放下手里的活温声道:“饿不饿?”
叶沁茗摇了摇头:“不饿,你累不累?”这一番对话普通的就像凡世间的夫妇,让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好歹两人都是神通广大,可以借助法术,竹屋花了一天时间已经基本成型。叶沁茗兴致勃勃,买了许多东西装饰她们的新屋子,简单的竹屋布置的温馨至极。
坐在院子里,叶沁茗一脸满足,看着濯清笑道:“像不像那些凡人做了新房子用来当婚房?”
濯清微愣,旋即一笑:“这家也太清贫了,不知哪家姑娘愿意嫁?”她说着盯着叶沁茗看。
叶沁茗撅了噘嘴:“怎么就没了。”
濯清笑而不语。
两个人留在凡间过得宛如神仙眷侣,不用理会仙妖两界的杂事,也不会有烦心事,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粗茶淡饭都透着浓浓的幸福,只要靠在一起,不说话都是满足的。
期间叶沁茗有事回了一趟妖界,濯清一个人独自留在竹屋,一个人时这秀丽幽静的山林显得有些冷清,思及心里那个念头,濯清抬头看了看天色,起身去了趟市集。
半个时辰后她才离开,赶往竹屋。白色身影在竹屋里忙碌,偶尔还有几声鸣叫声出来,趁着暮色回来的叶沁茗落在竹屋外便听到了那几声鸣叫,似乎是雁?
叶沁茗刚走到竹屋门口就被人拦住,一身白衣的濯清手里拎着一对大雁正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还未说话脸颊就先红了,看起来简直是有些手足无措。
叶沁茗也愣了半天,最后看着这对可怜的大雁,傻乎乎道:“晚上我们吃么?”
濯清神色一变,欲言又止最后闷声把两只大雁往叶沁茗手里塞:“你都拿着。”
叶沁茗手忙脚乱地接过大雁,还没反应过来濯清怎么了,拎着鹌鹑一样乖巧的大雁,叶沁茗赶紧跟了进去,只是入目便被满室的红夺去了心神。
她愣愣看着她们的卧房,红绸缠绕喜字贴窗,大红色罗衾红帐铺陈在前,再怎么迟钝叶沁茗也意识到这是什么了。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一旁有些不自在的濯清。
看她愣在原地,濯清忍着热意,低声道:“你说喜欢凡间嫁娶时的礼仪习俗,你同我在一起,也没法同天界诸神那般下婚书聘礼,行八荒之礼,你定也不喜欢那等模样,那,那我便遵凡礼,以……以这大雁为聘。”她难得有些紧张,说了一段又停了下,才继续道:“今日你我便在这舟山竹屋内,成婚你可,可愿意?”
叶沁茗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她红了眼落下泪她才恍惚着点头。濯清有些慌,把那两只呆头雁丢到一边,搂着她轻轻哄。
“濯清,你,你一点神君样子都没有,怎么这么会哄姑娘。”叶沁茗抱着她,在她脖颈处哽咽着道。
濯清满足地叹气:“不是哄,我,我只想你开心。我也,我也很想你能够属于我,不需要公诸于世,但也要天地为证,你我知心。”
“你愿不愿?”
叶沁茗如何能说一个不字,在她第一次见濯清时就注定了,她们缘分就此开始,而在濯清出手护她那一刻,她们就注定纠缠在一起,怎么都理不清分不开。
那一夜两人换了一身红色衣裳,在这三界无人知晓之处,拜天地,饮交杯酒,一夜红烛帐暖。
在一起这么久,二人虽情不自禁却从没真正灵修,这一夜,叶沁茗神魂颠倒全然把自己给了出去。濯清她还是那么温柔,纵然急切却体贴入微,仿佛一汪温水把她包裹着,冲击着缠绕着,避无可避却又不愿分离。
一室温存,叶沁茗捂着唇颤抖着,满室茶香混着热烈中散发的莲香,化作一室迷情,缠绵不休。
在相拥睡去之时,叶沁茗觉得她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的爱人温柔长情,而此后那漫长的时光也未辜负过她们,它验证了叶沁茗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只是时光温柔,人心却诡谲,这些岁月有多美好,那一千年就有多痛。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叶沁茗险些差点永远失去了濯清,可是大概是那一年上元佳节上天听到了她们许的愿,终究全了她的愿。她们终于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不管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不负流年不负卿。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感谢一直支持的读者,你们的反馈给了我很大的动力,不然坚持不下来的。文有瑕疵,但是却是尽了全力认真写的,每一个角色都是我地心头肉。下一本来了预收,把酒话桑麻,为了避免断更会存稿,我会尽快更,不过至少得过两三个月了。希望大家可以收藏,尤其是作收大家不吝收藏哦。下一本再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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