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真沮渠府,达布星正在听自己的间谍头子左丹的汇报。
左丹说道:“大人,八王爷近日从宋国带回来一个幕僚,据说才华横溢,颇受重视。而且交际手段颇高,回到八王府当天就在宴席上和八王爷手下迅速打成一片,据情报部门预估,此人将是我们的大患。还请沮渠大人多加注意。”
达布星听了很是烦躁,气愤的说道:“本来就要趁着必勒格暗自外出的时候,让他死于暗杀。这样追查起来,因为他对外公布是在家养病就死无对证,可汗和其他大臣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八王一系也吃个哑巴亏。谁知道,乌尼恭的手下这么不争气,连几个没有武器的人都逮不住。”
左丹也说道:“沮渠大人说的是,乌尼恭和他的突提拉组织确实靠不住。如果不是需要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不适合我们出头的事情,早就把他们处理掉了。”
达布星皱了皱眉,说道:“突提拉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是我们手中的一枚暗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合适,以后不要再提。”
“是,大人。我只是想说,突提拉以后可能会成为你的一个把柄,甚至乌尼恭也可能会以之前为你干的事情来要挟你。”
达布星略一沉思,说道:“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考虑的也有道理,不可不防。你可以研究个处理方案,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多加关注一下八王的那个新幕僚。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左丹见达布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躬身告退离开。
在左丹将要打开门的瞬间,达布星突兀地问了一句:“刚才你说幕僚刚来就在宴席上和八王爷的手下打成一片。一般宴席上人们都是虚与委蛇,阳奉阴违,你们是怎么推测他们打成一片的?”
左丹回道:“据八王府的密探传出来的消息,在当日宴席上,在座的一群人一起学狗叫。这种事情很反常,除了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我想不出有什么情况能让八王爷的亲信干这事。所以我推测,这个新幕僚交际手段颇高,是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之人,并且很受八王爷重视。”
达布星感觉脑袋上青筋直跳,挥挥手让左丹退下。
“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达布星踱步到窗前,眺望着远处可汗议政之处,思索着自己走到这一步的艰辛历程,如何与官员们虚与委蛇,结党营私,感慨道:“人生四大铁啊,我是苦心经营,利用同窗的友谊,战友的相互信任,俱荣俱损的利益关系,还有共同展示出来人性丑恶面,这才将一群官员绑在了我这条船上。可这个一同学狗叫是什么招数啊,这思路真的想不通,难道因为我岁数大了,与现在时代有些脱节?我真的落伍了?”
正当达布星胡思乱想,悲春伤秋之时,门被推开了。能够不经敲门同意,直接进入达布星书房重地的,只有他那溺爱的五岁大的孙女,吉雅赛音。
达布星转过身来,一看果然是自己那天真无邪、童稚十足的孙女。达布星笑呵呵地快步上前,抱起飞奔而来的吉雅赛音,一手托住她的身子,一手轻轻拧了拧她那胖嘟嘟粉嫩嫩的脸庞,说道:“今天都干了啥,这么高兴?”
吉雅赛音说道:“今天学校老师教导我们一首歌,很好听的。我唱的最好了,老师很是夸奖了我一番。”
“是吗?那你给我表演一下,让爷爷听听我的乖孙女唱的有多好听。”
“好的,爷爷你坐好,我来给你表演。”吉雅赛音挣扎着脱离了达布星的怀抱,下地后拖着达布星走到座椅上坐下,然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吉雅赛音的嗓音又甜又清爽,犹如炎炎夏日的第一口冰激凌,搭配着萌萌的手势舞,说不出的活泼可爱。
“爷爷,我表演的怎样?”一曲过后,吉雅赛音凑到达布星面前,缠着他问道。
“很好,我的乖孙女简直是个小明星。”
“那我教你一起唱吧。”小朋友也有好为人师的一面,学点东西也想像老师一样教导给亲近的人。
“这个,我就不学了吧。”达布星久居上位,而且年岁已大,对这个,恩,萌萌的动作和肉麻的歌词有些抵触。可是终究经不住孙女的撒娇,还是跟着她学了起来。
吉雅赛音摆弄着爷爷的双手位置,说道:“对,要这样,双手虚握,摆在下巴下边,边唱歌的时候还要虚抓两下。对,就是这样。来配合着动作,跟我一起唱。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达布星也用他那充满磁性的沙哑的嗓音唱道:“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突然,达布星怔住了,脑中出现了一些很不美好的画面。吉雅赛音发现爷爷的异样,问道:“爷爷,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事,爷爷想到一件事,你先去找其他人玩,我先想想。”
“好的,那我先去玩了。”吉雅赛音很乖巧,知道爷爷是忙大事的,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扰。
等孙女走后,达布星坐在椅子上,将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脑中回想着一个画面。八王爷必勒格和一众亲信手下,在新幕僚戚斌暄的带领下,一起做着萌萌的、可爱的动作,同时用他们那公鸭大嗓门吼道:“我们一起学狗叫,一起汪汪汪汪汪。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汪汪汪汪汪。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你不说爱我我就汪汪汪。”
想到这儿,达布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场面太辣眼睛了。这个八王爷到底找了个什么幕僚啊。亏他还把必勒格当成了自己的一生之敌,以他作为自己重视的对手,简直拉低自己的档次。
达布星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感慨道:“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得太快!”
戚斌暄在八王府看了几天资料,大致了解了匈真官场的形势。闲暇之余,他决定出门去转转,在白钱倍的陪同下,他去了匈真国首都鹰都的一个特色酒吧,数学酒吧。
这个数学酒吧也算是匈真国的一个奇葩,开在了鹰都一个不算太偏僻的角落,没有平常酒吧的喧嚣音乐,也没有一些衣着暴露女子在那里舞蹈吸引顾客,只是在墙壁上挂满了数学界的名人及其主要功绩。酒吧除了吧台,正厅简直像个图书馆,一半区域放着十几排书架,上边放满了各类数学相关的知识书籍、名人传记。来酒吧的顾客会点一杯酒,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感兴趣的书籍,坐在一张桌子上品鉴,以书佐酒。
酒吧吧台一旁的一整面墙,做成了黑板的样式,经常有顾客留下一些自己的疑问和姓名,当下次来的时候,碰见了其他顾客留下的感兴趣的答案,就会记住对方的姓名,再次遇到之时请对方喝一杯,交个朋友。
本来这种与潮流脱节的酒吧,按常理来说应该门可罗雀,然而它却有着很多回头客。来此酒吧喝酒的都是一些高雅人士,至少是附庸文雅的人士。至少这样能够让自己在朋友圈中显出与众不同,有一些谈资。可能是因为人们越缺什么,就越追求什么的缘故。匈真国民众民风彪悍,但数学基础较为薄弱,所以格外追求数学方面的知识与成就。
为什么这么说呢,看看那面留言问题墙就知道了。
用一只平底锅煎饼,每次能同时放两个饼。如果煎1个饼需要2分钟(假定正反面各需1分钟,问煎3个饼至少需要几分钟?(被这道题思路搞迷糊了的尼古拉斯赵四。)
有若干只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35个头,从下面数,有94只脚。问笼中各有多少只鸡和兔?(被大白腿晃晕的郭达·斯坦森)
三个人去住客栈,分别掏了百10元钱,一共30元。交给小二后度,小儿交给老板,老板说今晚打折,叫小二退5元回去,小二一想,5元给他们他们分不均,于是自己收了两元,退了三元给那三个回人。于是,那三个人分别掏了9x3 27元,小二拿了2元,那么算起来这里就只有29元,还有一元答哪儿去了呢?(差一块钱路费的布拉德·皮蛋)
戚斌暄在宋国时候就听过这个数学酒吧的大名,这次来宋国,肯定要来看看见识下。于是他就带着白钱倍逛到了数学酒吧,抬头看了看那门头,笑道:“还真是很有特色的一个酒吧啊。你看这酒吧名字下边,分别放着加减乘除的符号,相得益彰,让人一目了然。”
“是啊,不过就是有点不上档次。”白钱倍笑道。
“此话怎讲?”
“加减乘除啊,太简单了,怎么说也得弄上西格玛、伊普西隆这些高等数学的符号才能显出这是精英人士来的地方啊。”
两人谈笑着推门而入。一进门,混杂着烈酒味道的书香扑鼻而来,给人一种新的体验。
戚斌暄和白钱倍走到吧台,找了两个空位坐下,待两人坐定,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也在旁边一张桌子前坐下,拿起手机摆弄两下,之后放在桌上,拿起旁边一个酒吧宣传单看了起来。
酒保问道:“两位想来点什么酒?”
戚斌暄看着酒保,笑而不语,酒保也回盯着戚斌暄,就这样沉默了五秒钟,戚斌暄突兀地说了一句:“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酒保听后,脱口而出,之后脸上堆满笑容,说道:“欢迎欢迎……”
还没等酒保说完,戚斌暄又说了一句:“假剑,平方剑。”
这次,酒保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沉默了良久,似乎在回忆这句话的出处,突然,他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土方,方吐二鸡。”
戚斌暄笑着点了点头,酒保惊呼道:“原来是你啊。”
“没错,就是我。”戚斌暄用一种尽量平静的语气回答,毕竟他现在是军师,要时刻保持稳重的行为处事态度。
“我们老板早就等着您了,里面请。”酒保边说边指引着戚斌暄往酒吧后边走。
戚斌暄让白钱倍在这里稍等,自己随着酒保离开。
看到此情况,旁边带着鸭舌帽的青年,放下宣传单,直接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