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几分钟,鸭舌帽青年又走进来坐到原位,点了几杯啤酒,从旁边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展开观看。不过似乎对书本上的内容不太感兴趣,看了两眼就推向一边,反而拿起手机刷了起来,并且不时抬头看向酒吧后屋的方向。在这数学酒吧中,大部分人都是在那里读书、写字,鸭舌帽刷手机的行为反而有些突兀。
又过了一段时间,酒吧又进了几个人,一身精炼打扮,看向鸭舌帽,略微点了点头,要了几杯酒占了两个桌子,开始小声攀谈起来。在安静的酒吧中,这小小的嗡嗡声却显得那么的刺耳。
白钱倍在喝了几杯酒,感觉有些便意,问明了卫生间方向,起身离开了吧台。
白钱倍刚进入卫生间,酒吧老板陪着戚斌暄出来了,满脸堆笑,同时小声嘀咕着什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塞入戚斌暄手中。戚斌暄随手放进了衣服内侧口袋。
这时,旁边两个桌子旁的那几个后进来的干练青年拦住了戚斌暄的去路,说道:“戚斌暄吧,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戚斌暄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我们是鹰都司的人,怀疑你从事间谍活动,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领头的那人拿出一个令牌,让戚斌暄看了一眼,随后收起。
戚斌暄微微有些吃惊,鹰都司,是匈真国的专业间谍机构,掌管可汗宫城出入之禁,同时周流民间,密行伺察,是直属于可汗的间谍组织。戚斌暄一开始怀疑这些是王爷的政敌,也就是激进派的人,然而没想到竟然是直属于可汗的组织。
戚斌暄说道:“可以,不过我需要和王爷通报一下。”
“这可由不得你。”几人推搡着将戚斌暄带出,同时又分出几人,将酒吧老板、酒保也带走。
从卫生间出来的白钱倍,看见了此处的混乱,没有贸然向前,而是远远地听了几人的谈话,等听到鹰都司这个名字后,赶忙从酒吧后门溜了出来。
白钱倍出了酒吧,慌忙拦了辆出租车,说了句去王府,就开始和巴特尔打电话。
巴特尔得知戚斌暄被鹰都司当做间谍抓走了,也是异常吃惊,赶忙汇报给王爷。
王爷听后,也是吃惊不小,这个鹰都司可不是他能够影响的了的地方。以他的身份插手鹰都司会引来可汗的怀疑的。不过戚斌暄可不能不救,在于巴特尔等幕僚商议之后,决定直接面见可汗,保下戚斌暄。
王爷匆匆入宫,面见可汗杜立夫。在书房,王爷看见沮渠达布星正在和可汗汇报事情。
杜立夫看见王爷后,笑着问道:“王不是在家中养病,何事这么着急见为兄?”
王爷略一拱手,说道:“可汗,我最近新收一幕僚,足智多谋。我拜他为军师,作为我的首席幕僚。然而,今天他出门闲逛之时,却被鹰都司当成间谍抓捕。臣弟心焦不已,特来请示可汗,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查证清楚。如果证据确凿,臣弟绝不姑息,如果只是怀疑,还望不要屈打成招。”
可汗听了也是略微吃惊,随说鹰都司有监察百官的职责,但是逮捕王爷的幕僚这种敏感的事情,还是需要向皇帝请示一下的,即使事急从权,至少事后也需要汇报。然而王爷都已经得知消息,进宫询问自己了,怎么自己连个风声还没得到?
达布星在旁边说道:“王爷,伺察民间是鹰都司职责所在。如果对你的幕僚有所怀疑,传讯问话是正当程序。清者自清,如果他没问题,自会放回,王爷何必为他强自出头呢。”
可汗摆摆手,示意达布星不用多说,之后对侍从说道:“传鹰都司都知昂沁夫过来。”
片刻过后,都知昂沁夫匆忙进宫。可汗将王爷幕僚被抓一事询问昂沁夫。昂沁夫也是疑惑不已,说道:“此事属下还不知晓,我先问问属下。”
说着,昂沁夫拿出通讯器,通过加密频道联系手下,得知一个押班布仁夫主持了此次抓捕行动。
可汗命令昂沁夫将布仁夫和王爷的幕僚等人都带来,要当庭审判。
又过了许久,布仁夫带着两个手下还有戚斌暄、酒吧老板、酒吧酒保进入宫中。
在可汗偏殿之中,昂沁夫代替可汗审问了此次案件。
“布仁夫,你为何抓捕这位王爷的幕僚?”昂沁夫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可汗,各位大人。臣得到线报,王爷的这位幕僚,可能是宋国安插进我国的间谍。所以,我们就对他进行监控。在酒吧中,看见他和酒吧人员行为举止可疑,可疑确认其间谍身份,特对其进行了抓捕。”
“哦?他们举止如何可疑?”昂沁夫问道。
“一进门,这位幕僚就和酒吧酒保对暗号,之后,酒保将幕僚带入酒吧后屋与老板密谈,过了许久才出来。”布仁夫的一名手下,就是当时尾随戚斌暄二人进入酒吧的鸭舌帽回道。
昂沁夫问戚斌暄:“戚斌暄,对此,你可有辩驳?”
戚斌暄说道:“回可汗、众位大人,小人只是受王爷邀请,前来效力的普通人员,绝不是间谍。至于这位幕僚说我和酒保对暗号,这是从何说起?”
那名鸭舌帽说道:“我就知道你会不承认,所以当时录了音。”说着,鸭舌帽掏出手机,放出了当时的音频。
“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假剑,平方剑。”
“土方,方吐二鸡。”
这一句句奇怪地语句从音频中传出,连王爷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请了个间谍了。
昂沁夫见证据确凿,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自己手下的失误,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他问道:“戚斌暄,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戚斌暄说道:“大人明鉴,这根本不是暗号啊。”
“那这奇怪地言语是什么?你欺负本官无知吗?”昂沁夫也有些生气了,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要不是在可汗宫中,他就要对眼前之人大刑伺候了。
这时,旁边的酒保说道:“大人,这确实不是暗号。小的是土生土长的匈真国人,现在在大学学习,利用课余时间在数学酒吧打工。小的身份大人可以严查。这些个语言,是数学口诀啊。至于为什么要说这些口诀,源自酒吧的一项不成文规定,如果能够对酒保讲一个数学知识,可以免费喝一杯酒。这个我们酒吧回头客都知道的。很多回头客都邀请其朋友来此,炫耀自己能够喝一杯免费酒。”
“数学酒吧?”“数学口诀?”“不成文规定?”这一个个名词,将众人弄得晕头转向的。
于是酒保就将四句话的具体含义,对应的知识点,一字一句地对众位大人讲解清楚。不愧是大学生,讲的头头是道的。
这时,鸭舌帽跪在旁边已经冷汗直流,如果这真不是暗号,那自己这罪过可就大了。如果在鹰都司还好说,直接将幕僚放了就行了,可是竟然闹到了可汗这里,那可不是简单一句话的事情就完了。
鸭舌帽想到了什么,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道:“那你说‘原来是你啊’‘我们老板早就等着您了,里面请’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间谍,怎么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言语。”
酒保苦笑道:“这位大人,这是因为‘假剑,平方剑’‘土方,方吐二鸡’这两句口诀,是戚斌暄的原创啊。这在国际平民数学论坛中已经是为很多人所知的事情,不信你们可以去论坛上查啊。因为这两句口诀,老板与戚斌暄神交已久,早就邀请他来匈真游玩。老板与我也说过多次此事,不过因为已经过了半年之久,我有些记不清了。这次碰见正主了,你说我能不激动吗,说句老板早就等着您了,并请他去找老板,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莫名其妙的?”
旁边的昂沁夫感觉脸有些发烧,刚说欺负本官无知啊,这就真的打脸了,欺负起自己和手下无知起来。
押班布仁夫突兀地说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戚斌暄在酒吧后屋和酒吧老板相处了近两个小时,做了什么谁知道。很有可能就是交换秘密情报的。”
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这时,酒吧老板说道:“大人,我们在后屋,只是简单谈论了些数学学习感悟心得,同时一起做了一套试卷罢了。”
“做试卷?”这次,众人又陷入了懵圈之中,神交已久的朋友见面一起做试卷,这是什么奇葩行为。
“荒谬,你把本官当智障了?”布仁夫气愤地吼道。
“真的是在做试卷。你们想想就明白了,两个酒友相见,肯定要拼一下酒;两个武夫相见,要比试一下武艺;两个文人相见,要斗一下才华。那我们两个热爱数学的高智商人才相见,该干什么,当然是比拼一下智商了。怎么比拼智商,当然是用能够量化的卷子比试了。那两张卷子还在我办公室放着。你们可以去取来检测,核对笔记。”酒吧老板说道。
可汗看着殿中的一众闹剧,对昂沁夫挥了挥手。
昂沁夫心领神会,命手下将试卷取来,并带过来鉴定科的专业人士。
在这偏殿中,鉴定科的人士对试卷上字迹的时间进行分析,确定是当日的无疑。对笔迹进行核对,确定是老板和戚斌暄的字迹。
面对鉴定科的鉴定结果,布仁夫仍负隅顽抗:“就这一张卷子寥寥几百字,半个小时就可以写完了。你们呆了快两个小时,肯定也做了其他事情。”
戚斌暄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布仁夫,说道:“这是一张由国际高智商协会出的试卷,难易程度是公认的。如果大人认为半个小时就可以做出来,还望大人试一下。”
布仁夫赌气似的拿起一张卷子,然而看见第一道题就蒙了,题目一个个字都认得,但是合在一块儿,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啊。看了看下边不知道是酒吧老板还是戚斌暄的做答,这步骤、这符号,都写的是啥?就认的一个“答”字。
布仁夫拿着试卷,手颤抖不已,握着试卷的手力度越来越大。终于,那薄薄的纸张禁不住布仁夫的力量,被撕裂成两半。
鸭舌帽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喊道:“我想起来了,出来时候,老板还塞给这个幕僚一个纸包,就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我们还没来得及取出来查看,肯定还在他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