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都是残的。
有人说,杀人者要有被杀的觉悟,但是战争中的人,多数都没有做好觉悟便被迫送了战场。
他们如果想要活着,便只能杀掉敌人,所以觉悟这种东西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孩童玩笑。
墨子柒在折返回寒萧城后,迅速召集城内十八路将领聚集在了景王府内,与他们阐明了此行前往驿站的结果与消息,同时也将白玉笙送来的信件逐一摆在了沙盘,让各个将领自己阅读,让他们了解前线到底是什么状况。
这一读,那些将领都义愤填膺的红了眼,一方面是他们忠心于景王,忠心于这片广阔的土地;另一方面则是那些队伍中,有他们的亲朋好友,在这种战争局势下,肯定损兵折将大半,否则也不会被逼迫至城内死守。
“白玉笙已经尽力了,要知道...他们这次的敌人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更何况...一些奇门高手加入战局,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封信发来的时候,已经算是奇迹了,所以...现在的状况只会更加恶劣,我们要前往前线营救景王,成功率也微乎其微。”
“但是在我反复考虑下,我还是决定亲自前往前线营救,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一趟我只会带五百个兵将,并且车队内只会准备十天的口粮,剩下的都要留在寒萧城内,用作抵御帝都突袭军队所用!”
墨子柒此言刚出口,便引起众多将领一阵哗然,要知道前线如今最缺粮草,而她此程赶往前线,不但人马极少,而且粮食也只够队伍食用,这样过去不就是羊落虎口吗!
当场有战争经验的将领便单膝跪在了地,向墨子柒讲述着战争的要领,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前线的状况,以免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可惜,墨子柒的态度非常坚决,任凭他们如何规劝,她都不打算改变主意,因为粮食是城市之根,本来在李家父子的摧残下,寒萧城的粮食储备便已经很勉强了,如果此时墨子柒携带大批粮食出城,只会带来民众恐慌,对后续守城工作的开展,肯定是有无穷隐患的。
所以,墨子柒一步都不肯退让,看去像个任性的姑娘,也很难得到将领们的理解。
“我知道你们很难赞同我的做法,但我认为这是最可靠,也是最理智的做法。”
“我们此程只有五百人,虽然人数较少,但我们可以在沿途征兵,争取在短时间内扩大我们的队伍。”
“我们的粮草很少,也可以在沿途征集粮草,或者是采购粮草,然后再开拓一条道路,将粮食送到城内同时,也将帝都的军队困在中央!”
“异想天开!”
场内一个年龄较大的将领听到墨子柒的提议,忍不住嗤笑一声,要知道但凡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谁愿意战场,谁愿意轻易交出粮草?
如果不依靠抢夺的方式扩充队伍,那他敢断定这支车队赶到前线时,队伍的人数甚至都不会剩下一百人!
路没有粮食会跑一部分,想到要阵杀敌会跑一部分,在加领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女人,军心不乱才奇怪呢!
墨子柒听着众将领越来越乱,并没有着急解释自己的打算,反而直接将一个托盘摆在了桌,而盘内摆着十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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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想跟我去前线营救王爷的,就过来喝碗酒,然后便回家收拾行囊,准备明早跟我路!”
“当然,你们不喝酒的我也不责怪,但既然你们选择留下,便必须给我守好寒萧城,并且严格听从沈云楼他们的命令,你们都听到了吗!”
墨子柒的语气总算强硬了一些,致使现场的喧闹声也小了一点。
但是,几个呼吸过去都没有人敢过来饮一碗酒,因为在有经验的将领眼中,此举便是在自寻死路。
倒不是说谁怕死,主要是他们都不希望不明不白的死,更不想因为这种蠢笨的决定死去,失去建功立业的机会。
好在墨子柒早先积累了不少关系,终于一个年轻将领看不下去,便前三步将烈酒饮入腹内,随即用力摔碎了酒碗。
“末将洪玉,愿意跟随留营司马大人前去营救王爷!”
“好样的,我正缺像洪玉将军这样赤胆忠心的人。”
墨子柒点了点头,随即便让身旁的沈云楼递给他一根红色布条,示意他明日拴在手臂,也算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殊荣。
而那年轻将领本打算离开,瞧见其他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便紧皱双眉厉声喝道: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寒萧城如今的盛景都是墨大人一手打理出来的,你们刚才都说对王爷忠诚,不希望平白丢掉性命,可我问你们前一段时间李家父子还在的时候,你们有谁还喊着效忠王爷了?!”
“哼!怕死就怕死,老子是有血气的人,你们不去救王爷,我便跟着墨大人去,哪怕死在前线老子也不愿意龟缩在城内当条狗!”
话落,有两个年轻的将领显然也憋不住气了,前也接连喝光烈酒后,才追着洪玉的背影跑了出去。
而墨子柒此时才瞧见没人愿意再喝酒水,只能暗叹一声比自己想得人还少,随即便让景王府的管事将酒水拿了下去。
“那好,既然你们不喝酒,我便视你们答应了我刚才的条件,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寒萧城仍旧屹立在此处!”
众多将领听到墨子柒所言,总算是松了口气,待瞧见她站在沙盘旁不再多言,才陆续离开了议事堂,将墨子柒与沈云楼留在了堂内。
“要不还是让我陪你去吧。”
沈云楼站在桌旁,看着愁眉不展的墨子柒劝道,而后者则摆了摆手。
“算了,寒萧城更重要,有你在这里我更安心,好歹你手下有沈家的江湖队伍,即便有人敢造次,你也能凭借那支队伍镇压下来。”
“呵呵...别吧,我这人待不住,特别是知道老白在那里,然后你也过去,你觉得我能甘心等消息吗?”
沈云楼说着,从不远处的桌旁拾起一碗酒,随即喝入肚子里,待摔碎酒碗后咧嘴笑道:
“你瞧,我也喝完酒了,要是反悔恐怕也会影响军心吧……”
“三哥...我想不明白你为了什么。”
“唉...笨丫头,你该庆幸,好歹我不会半路逃走,而且...真正信任你的人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