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风情知如霜必会推却,沉声道:“师姐恕我直言,你天赋算得好,不过勤修苦练下可觉突破是愈发难上?”沈
如霜并未开口。
的确诚如墨风所言自己虽为初阶灵皇,欲至中阶却觉遥遥无期,还不知需多少时日。
见其不言不语墨风继续道:“往日这皇阶已算掌握一方霸权之人,但此番世道已乱,师姐尽看见皇阶如今算得了什么。皇阶、尊阶殒落比比皆是,犹如草芥。试问师姐你自忖能修得何境界?”
陈墨风双目锐利,宛能射入如霜心坎中,良久如霜轻声道:“我也不知,有生之年能步入高阶灵皇已属万幸。”
陈墨风点了点头:“我与师姐说实话,我已融合了娘亲留下的内丹,只需勤加苦修定能至得帝阶,又为何还要浪费这丹药呢。”
沈如霜颇有些诧异,不过想想其数百年修成尊阶,帝灵丹于其而言或真算不上什么了。
洞内气氛仿佛凝固了般,静寂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如霜道:“师弟,我还是不能收,你可以留着给......”
只其仍未言罢忽为墨风打断:“师姐,若你不收那此丹留着无用,我便毁去。”
如霜一愣,望着陈墨风面上神情决然,指间已闻玉瓶声响,似欲裂开!
无奈只得道:“那我收下即是。”
陈墨风闻言这才笑逐颜开地将玉瓶递上,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师姐的感激自己一直深藏心中,幼年受人欺凌而如霜站出制止的情景怕此生尽是忘却不得!
如霜聪慧无比,怎不晓墨风所思,心中亦暗暗叹了口气。
小心翼翼将玉瓶收好,掩不住地激动。
帝阶,这是世上每个修士都向往无比的。
陈墨风把玩着面前的乾坤袋,道:“只是这些东西可惜了,皆嘲风身上宝物,倘留之为人发现必要惹上大祸!”
说着袍袖拂动,洞窟的角落陡然出现一个深坑,陈墨风掂了掂乾坤袋,旋即毫不留恋地将其抛入坑中,以碎石泥土掩地严严实实,饶何人俱无法知晓底下竟埋有甚多宝物!
一切毕后心中稍定,自忖不会遗下任何破绽,世间再无人能知嘲风之死与自己有关,而帝灵丹业落在自己手中。
如霜突兀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墨风师弟,先前你所用的那口长剑是何宝物,竟这般厉害能迫退三个灵帝?往日并未见你使过,莫非也是从紫垣仙府中得来?”
陈墨风闻言猛然省悟,手翻下双掌平托,一口通体雪白的长剑立现!
长剑并无半分杂色,连剑鞘、剑锷、剑柄皆白的晃人双目。
如霜见了心喜,方欲抬掌去摸,猛然剑上爆起一股气势将其弹开!
“呀!”抚着微有疼痛的玉手顿不知所以。
陈墨风楞了片刻遂紧握剑柄手中发力,登时一声脆吟响起,阴暗的洞内骤如划过一道匹练般!
“好剑!”
陈墨风吃惊道,所视中剑身却与自己的乌灵剑大相径庭,一是漆黑如墨,而另一灿白如雪,彷似两个极端般。
一股寒意四散延开,剑气纵横。
墨风手中掂量,竟一时察觉不得为何物炼铸。
莫非是以仙界的材质?
心中狐疑仍思量不出。
“看来这剑只认你,咦,师弟你瞧,这里有字!”沈如霜指着剑身讶道。
墨风低头紧视,但见雪白的剑身凹陷下少许,若非细观当是不得。
“戮......天......”
陈墨风缓缓读道,这二字竟是古篆文,良久方才辨出。
“戮天,好狂的名字。”
沈如霜倒吸一口凉气,望着长剑美目中露出一股骇意。
“戮天剑。铸造此剑之人当真胆大,莫非是这紫垣仙人不成?此剑是我在那棺椁中相得。”陈墨风眼中透着疑色。
“师弟,你怎知这剑藏在棺椁中?那四个灵帝竟无一发觉。”如霜开口相询,惑容尽露。
“此剑......”陈墨风略有犹豫,剑眉紧蹙:“此剑并非是我发现,而似乎......似乎是自己送到我手中一般。”
“什么?!自己送到你手中?这怎生可能!”如霜瞪大双目,极为不信。
陈墨风面上亦露出不信之色,继续道:“我能确定当时我手边空空如也,独有仙人的身躯。便在关键之际这剑不知为何突兀入我掌中,好像......好像是那仙人交予我。”
陈墨风未有底气,毕竟这匪夷所思之事不论向何人说出皆无人会信。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并不作声。
此事极为诡谲,教人无法思出其中奥妙。
“墨风师弟,如此说来也是你机缘所在。否则为何旁人无法取得却落至你手中。况且此剑威力甚大,竟能逼退三个帝阶。”
陈墨风闻言苦笑:“师姐你有所不知,先前那一剑却已耗去了我九成之力。”
“这剑......”
如霜不可置信,陈墨风点头道:“这剑或许是仙界之物,不同寻常凡界兵刃,使之耗得这么多法力我也骇了一大跳。当时要我使出第二次怕再不能了。”
陈墨风凝视雪白长剑,将其缓缓退入鞘中。
顿时精光收敛,剑气集拢,洞窟中又恢复了幽暗之态。
“这次紫垣仙府之行险之又险,若一个不慎必要殒落。紫垣仙人到底何意,为何要将如此多宝物置入其中,当真如清柔师妹相言那般么?”
说道楚清柔陈墨风猛然一惊,随后望向如霜。
哪晓如霜亦正看着自己。
“我万万没料到紫儿竟是清柔师妹。”如霜道,面上仍透着不可置信,顿了顿继续道:“业不知师妹经历若何,有那么高的实力!”
“比我还高。”墨风补充道。
“况且......”如霜柳眉微皱:“况且其神态心性却与往日并不一般,似乎还带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沈如霜并不确定,不过楚清柔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中夹杂着其他气息自己尽是觉至。
那气息在凡界之人身上从无察觉过。
“不单如此。”陈墨风道:“师妹一言一行中尽透着一股尊贵之气,仿佛是常年久居高位所致,且心智行事极为老辣,与往日大不相同。还有,她为何要以黑纱掩面不欲令我等知晓,是何缘故?”
“是啊,见我二人怎不相认却装作不识,又为何故?”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陈墨风道:“我闻那尊阶老者称其为圣姑,颇为恭敬,唉,真想此刻见师妹好好问上一问。”
“算了,至少师妹并未有事,我心终是放下了。此次仙府之行最大的收获不在异宝,而是得晓师妹平安无事,看来着实没有白来。”
陈墨风点了点头:“总算了却心中牵挂,玉玑掌门九泉下当能安心了。”
“这次多亏有墨风你,若非是你我怕早已受那恶贼之辱......”如霜轻声道,面上泛起红晕。
“哼!敢欺我师姐我岂能放过!”陈墨风好似并未瞧见如霜脸色,道:“我已想过,待报仇后即与雪绫游历天下,往后再寻得师妹,师姐你们便与我等一起罢,我四人齐齐游历,齐齐修炼,岂不快哉!”
沈如霜心中暗忖道,墨风,难道师姐不欲与你一起浪迹天涯么,可如今情势不明,又怎能轻言。
不过依旧轻点粉首:“如此甚好,当年我三人时便立过此愿。”
旋即面容又黯然淡下:“只是清柔师妹却是何等情形?又在哪处?我反倒心中生出不安来,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总觉得师妹对我分外冷淡,对师弟你却热切不减当年。或许是我多虑了罢......”如霜摇头。
“怎会这样?”陈墨风微微蹙眉:“我倒并未觉得......好了师姐,别多想了,只要寻见师妹一切自有分晓。”
在墨风宽慰下如霜道:“师弟所言极是,此刻胡乱猜想不过徒增烦恼罢了,接下我等却待如何?师弟你可曾想过?”
“余下之时.......”陈墨风面上露出笑容:“怕所有人都未料到此次仙府之行收获最大的是我们,禹王鼎与化天藤也入师妹手中,嘿嘿,这些帝阶怕要气个半死了。”
一想到帝阶们面上的神情,连一向冷淡的沈如霜亦是微微露出笑意来:“师弟你又将嘲风灭杀,化去那么一个大敌当再无后顾之忧了。”
“师姐所言不差,嘲风一死,于背的芒刺算是拔出,妖族中再无与我有这般仇怨之人,我二人只待洞中,等三月期满后被送出即可。无人会知帝灵丹在我二人手中。只那剑要麻烦些,这等仙物帝阶必不会放过......哼,大不了到时我将此剑藏起,便是杀了我他们也别想得到!”
陈墨风面上又狠戾毕现,瞧得如霜心惊不已。
不过如霜明白,墨风对于外人一向如此,对熟识之人却甚是温柔。
紫垣仙府外,凡界某处。
两道人影行色匆匆正步向一座大殿。
二人皆是老者,一人身着赤红之袍,面容阴鸷,另一人半赤上身,须发如戟,神态甚为威武。
“左护法,朱雀使,你二人有何事?”
高座上,一个戴着青铜鬼面之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