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想在少年面前炫耀自己和周锦珩的“交情”, 却被慌乱的周锦珩连忙避开,少年还没抬头, 周锦珩就将对方的脑袋塞到自己大衣里, 心急又慌张地道:“宝贝儿冷了吧, 瞧你的脸都红了,咱们快回家。家里暖和。”
少年每次想抬头,就被他按到衣服兜里。很明显, 周锦珩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跟乔安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 不想让少年知道, 眼前这个“乔安”就是他曾经大吃横醋的初恋。
否则以少年的脾气, 不当场撕了他们才怪。这就是周锦珩心虚的地方。
乔安一怔,刚想三两步冲过去, 周锦珩就护着少年上了副驾驶室,然后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乔安气极, 马上就明白了周锦珩的心思。对方很在意少年的感受,不想他们有意地碰面, 他明明是周锦珩心中的初恋白月光, 在少年面前却更像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连在少年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格都没有,
乔安怎么能不气?
正好陈可那头来了电话,甜美的女声饱满着浓浓的关怀, “乔安你下班了吧?我今天下厨煮了一锅鲍鱼,我端到乔伯父家了,等你下班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吧?”
乔安正在气头上,闻言自然冷冷地道:“吃什么吃?我要加班没空吃饭,你自己留着吃吧!”他本来就不喜欢陈可,但无奈他爸妈喜欢,陈可又特别会讨长辈欢心,每每对方过来,乔家二老就会催促他快结婚,这给乔安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今天陈可更是挑他被周锦珩无视、心情不好的时候来电话,简直是撞枪口上了,乔安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不管对方是不是女性,凶了对方一顿后,便直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只留嘟嘟嘟的忙音。
好心关怀却被人平白呵斥了一顿,尤其是话语中乔安那敷衍和怒火几乎要冲出屏幕,把正在下厨的陈可吓了一跳,她持着勺子怔在当地。
半晌后,她咬了咬唇,眼眸微闪。
另一边跟乔安碰面的周锦珩心情也不是那么平静,开车途中好几次走神,殷明麓心中冷笑,看向窗外道:“锦珩,你怎么开车的,比旁边的自行车还慢。”
少年话音刚落,隔壁车道上一大妈骑的自行车就慢悠悠地超过了他们,后车座上一白胖胖的小男孩,还冲他们比了个“开枪”的手势,嘴里咯咯咯咯的笑。
周锦珩满脸尴尬,这才回神。
一回到家,他按住大衣里一路不断振动的手机,对殷明麓道:“宝贝儿,我今天有很多文件要处理,没时间做饭,你点外卖吧。”说完,不等正在脱鞋的少年有什么反应,就假装自己被冷到了,走进浴室洗澡。
进入浴室后,便掏出手机,里面果然都是乔安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还在持续不断的震动中——
“锦珩,你怎么了?老朋友跟你打招呼,你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去,太令人伤心了。原来你如此不希望我回国吗?”
“我不过是想请你出来喝场酒而已,难道你对象连这点要求都不允许?那他未免也太爱吃醋了吧,跟这样有占有欲的小男孩相处,锦珩你真的幸福吗?”
“我先前一直以为,你会和一个成熟的人度过一生呢。那个男孩还真是幸运。”
“我听曲言说,你明年要结婚了,你还想跟对方有个孩子,我只是想跟你见一面,把送孩子的礼物亲手交给你。毕竟我也算孩子的叔叔,想着那未出世的孩子可能有几分像你,我就觉得幸福和可爱,很想看他长大。”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都不愿和我见上一面,我们好兄弟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
............
“后天晚上七点,我们在老地方单独见一面吧,最后放纵地喝一次酒,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对不起是我太依恋你,太死缠烂打,忘记兄弟之间的分寸了,祝你们天长地久。”
不,乔安你没错,是他错了。
浴室内镜子清晰的透露着一切,蒸腾的热气中,男人纠结地扯着自己的黑发,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挣扎。诚然他是爱小玫瑰的,但乔安也是他割舍不下、难以忘怀的。比起后来结识的小玫瑰,他和乔安之间有过近十年的相处时光,对方曾给他的年少时期带来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尤其是乔安都如此卑微地说了,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周锦珩不想因为自己心底克制不住的感情,跟乔安连最后的兄弟都做不成......
跟少年说处理公务,其实周锦珩的视线一直盯在电脑屏幕上,一行也看不进去。不可否认,乔安的话打动了他的心。
见一面也许没什么.....
他们也许会互相喝着小酒,聊起曾经过往的回忆,如一对熟稔的老朋友般,他想象着很多很多画面:乔安也许能来出席他和小玫瑰的婚礼,他把那跟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孩子抱到乔安面前,乔安也许会把那孩子当自己亲生孩子般喜爱。那孩子未来长大了,也许会亲昵地喊乔安为叔叔,而年迈的他们不复年轻英俊了,却还是能坐在一起喝酒畅聊。这样稍微想一想,周锦珩面上就露出几分笑意,觉得这样互相陪伴的相处模式,也有一种细水长流般的浪漫。
当天晚上,周锦珩突然不敢正视少年的脸,明明少年的脸十分好看,他道:“明麓,我......后天我突然有事,不能带你去见我爸妈了。”他们一早就说好,周五下班后,他带少年回周家老宅,见周锦珩的父母。
周家父母早见过男孩的照片,知晓男孩的为人,没什么特别的感慨和意见,态度不悲不喜。而冲着上辈子,原主被人逃婚后,周家父母第一反应维护周锦珩,指责原主没有魅力、看不好周锦珩这点,殷明麓也未必想见他们。
但国内的传统便是如此,两人既然想结婚,总归要见过父母的,于是才有了这次宴会。周锦珩还没意识到,自己突然从宝贝儿改口叫对方名字,这样的行为有多么突兀反常。
他也没有为少年考虑,说好带对方去见自己那难缠的父母,第一次见家长何其郑重,事到临头却突然变卦,自家父母会不会有意见?周家父母自然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但却肯定会对少年有意见。
什么样的事情能比带少年去见父母重要呢?周锦珩一时半会儿没想出借口。
“出差吗?”少年体贴地自动接话,甚至为男人圆了借口,“我知道你工作忙,没想到现在连周末都不得闲了。”少年说着,还上前几步,缠上男人的臂膀,白嫩的小脸贴在他的脖颈。这难得的亲昵要是平时,早令周锦珩受宠若惊了,换做是这时候,他的身子却僵硬了一瞬,手慢半拍地回抱对方。
“是...是啊......突然通知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周锦珩强扯一个为公务所累的笑容,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却下意识地闪躲着。
“要几天啊?”少年又问,脸蛋撒娇般蹭了蹭男人的手,口吐稚嫩的爱语:“日子久了我可是会想你的。”
这样可爱的小玫瑰好久没出现过了,周锦珩眼神迷蒙了一下,如果换做是乔安未出现的时候,他肯定会将人狠狠地拥在怀里,可现在小玫瑰越撒娇,他心头负担越重,身子如石头般僵硬,胸腔里是透不过气的心虚。
“应该礼拜天就回来。”周锦珩下意识地跟着编了下去,毕竟都说了出差去外地,不可能周五去喝了个小酒,马上就回来吧。
“坐飞机吗?要我当天开车送你吗?”少年体贴地道,这还是对方性情大变以来第一次说要为周锦珩当司机。没想到原来只要自己示个弱,说自己工作忙,烈性的小玫瑰其实也会变成绕指柔,周锦珩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可惜这样的福利却发生在他绞尽脑汁编谎言的时候,周锦珩无福消受,只能拒绝了,他道:“不、不用,那天秘书会送我去机场,你不用特意来送。”
撒一个谎,就必须无数个谎来圆。周锦珩还没发现他拒绝地有些刻意。
“可惜第一次见你爸妈就泡汤了,我本来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礼物呢,只能下一次再带过去了。”少年孩子气地噘嘴,脸上写满了遗憾,似乎真的挺想见伯父伯母的。
“没关系。他们就在首都,身体也安康,我们下次想见随时可以。”周锦珩安抚少年,语气无比的温柔,像极了每一个做错事和即将做错事的男人。
哦所以你爸妈想见就见,以后再见面也无所谓,乔安的邀约却不是吗?果然是狗男人。早把男人表现尽收眼底的少年,强忍自己翻白眼的冲动,面上继续端着失落和沮丧,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
看到少年沮丧的小脸,周锦珩是深感怜惜的,但谎已经撒了,他只能装作看不见,甚至不敢回头。
少年的善解人意,和编谎言时的负重愧疚,彻底打消了周锦珩一开始想去赴约的兴奋。
他心中挣扎着,觉得自己对不起少年。
而收到赴约同意短信后,乔安心下大定,笃定周锦珩心里果然还是有自己。本来没有好兄弟做助攻,他约周锦珩就吃力了许多。甚至那些兄弟还让他想找金主凯子就另寻他人,周哥都有家室了,和小嫂子般配得很,劝他别做那种撬人墙角天打雷劈的事情。大咧咧地直接戳破了乔安的心事,令乔安大感难堪,只能自己出马。
万幸的是,还好周锦珩对他旧情难忘,吃他这一套。想到那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乔安便着手上网订购自己的“战衣”,毕竟他是第一次想勾引男人,对男人床上喜欢什么品位,到底没有把握。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三天。
这几天殷明麓也没闲着,他对外逢人必提自己对乔安多好多好,还说要让乔安加入梵罗的企划,一副对乔安掏心掏肺、真心实意的好前辈模样。全公司的人很快都知道了,对乔安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心想这种好事为什么没轮到自己身上,自己当实习生菜鸟时如果遇到殷明麓这样一个慧眼识珠的伯乐前辈,自己还用得着辛辛苦苦往上爬吗?
那几个海归更是如此,自从被殷明麓点破家世背景后,他们稍微改变了爱吹牛皮的习惯,行事也脚踏实地了许多,甚至还有点把少年的话奉为敲醒他们的当头一棒、警世通言的意思,对少年极为推崇,经常后悔自己当初做错的事,于是也是全公司对乔安最为羡慕嫉妒恨的人群。
听到少年对乔安如何如何好后,他们心中更加意难平,经常大庭广众之下,酸溜溜地讽刺乔安,于是更加把少年对乔安好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老板都被惊动了,他把少年叫到自己办公室后,道:“你别对你的助理那么好。”
少年道:“为什么?”
楼妄想说,你没必要对乔安那么好,他不值得。可是面对少年那双透露不解的眼睛,楼妄说不出口,因为这毕竟是员工的私事,他没有置喙的余地。
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样善良付出的少年迟早会受伤,让他无法放心。果不其然,事情很快就发生了,他永远忘记不了那一天少年啜泣的模样,让他的心疼得要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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