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一别,小梅先生梅如也以三个锦囊相赠,一白,一红,一蓝。
白色锦囊是交给幽王殿下宋寒的,要他有性命之危时,方可取出锦囊妙计,依计行事。
而红色锦囊与蓝色锦囊,则是交给了此行幽州人马之中武力最强的沙场勇将莽夫徐云,红色锦囊是要其转交给别人,交给谁,不清楚,只知道暗号是‘君子玉,不离身’。而那红色锦囊中,还用拆开,光凭手感就知道,那是一块玉。
而蓝色锦囊,也是要徐莽夫在幽王殿上危难之时打开依计行事,可因为知道徐云的莽撞性情,所以也说了‘若想拆,便拆了,只还过我希望你们用不到…’这样的话。
徐云徐莽夫,其实是忍了很久的,以他的心性,恨不得锦囊刚到手,便拆开来看,可在小梅先生说了那句话后,却反而忍着没拆,一路,便忍到了京城。
还好一路走得匆忙,闲不下来,却也还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而这两天在城东驿站住下后,每日闲来无事,闲下心来就自然乱琢磨,而以他那臂上千斤力,胸无半点谋的榆木脑袋,怎么琢磨都想不出锦囊中到底写了什么,所以,这忍字决啊,便忍不下去了!
蓝色锦囊一拆,一张字条,笔迹工整,无半点笔下走龙蛇的随性迹象,好似写得极其认真。
徐云虽然是称做‘徐莽夫’,在谋略之事上并不出众,但也绝非是半个大字都不识的粗人,其实也是个武艺出众,书也没少读的有才之士,只是在幽州那种地方,比起其身边地位相当之人,多数是心机深重的老狐狸,他在‘文’这一方面上就显得不如其他人,反而是以勇武著称。
所以,这蓝色锦囊一拆开,还没看清楚写的话是什么意思,光看这字,徐莽夫便在心中暗赞一声:“好字!”
字条两面都有字,此时徐云所看的一面,写着:‘危局之中,无非是勇武者胜,意不合,便离,冲突起,便杀,莫要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便会反受其祸!切记!’
而翻转过来另一面,则是写着:‘鱼死网破,前提是自身已经入网,局势未僵之时,武勇无用,不如相敬如宾!相敬如宾,亦是相忌如冰!勿轻!’
这哪里是什么锦囊妙计,明明就是在教徐云入京之后的处事之法,未与京城那位翻脸之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勿要轻视对手。而到了鱼死网破的僵局之中,该杀便杀,该剁便剁,不可手下留情。
明显是知道徐云会提前拆开锦囊,故而教他,访如何做事。莽夫徐云苦笑一声,呵呵道:“军师这是怕我徐某人不只是个莽夫,还是个傻子啊,这种事都要写个锦囊,手把手教我!”
笑过之后,那个锦囊非但没有被丢掉,反而被徐云郑重其事的收起,贴身放好。
拆过了给自己蓝色锦囊,那个装有一块玉的红色锦囊,就更吸引着徐云了,虽然是给别人的,但好奇心这种东西嘛,一但起来了,那就落不下去了。
思来想去,徐云踌躇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拆开了那个红色锦囊,一探究竟。
是玉,没有错,除了玉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可是一看到那玉,徐云就懵了,接下来便破口大骂:“梅如也你个卑鄙小人,竟然吃里扒外!”
玉是冰种美玉,价值不菲,而这块玉刻成的样子,更是让它足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玉石,被刻成了一只右眼的模样,它不只是一块玉,而且还是一件信物。
当年宋瞳之始,开创之时,先帝为了给予冯平阳冯老先生足够的权势,用以管理宋瞳,亲自立下了一条规矩:持有玉瞳者为尊,宋瞳中人,见其如见帝王。
冰种玉瞳有二,左瞳,右瞳并不在同一人手中,早年间左瞳被先帝赐与冯老先生,但后来先帝,冯老先生先后离世,左瞳下落不明,不知落到何人之手。
而右瞳,先帝明面上并未赐给谁,极有可能是留在手中,而新帝宋勤上位之后,这右瞳自然就归新帝所有,而在这红色锦囊中见到了右瞳,徐莽夫自然而然,就把小梅先生梅如也,当成是冯平阴死后宋瞳的话事人了,如不是话事人,哪来的冰种玉瞳?
驿站顶层两间上房,就住着徐云与幽王宋寒两人,徐云一句破口大骂,立马就把住于隔壁的幽王宋寒惊动了,也顾不得别的,一听徐云大骂梅如也,便大声呵斥道:“徐云,你发什么疯!给我滚过来!”
楼梯口的守卫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也徐将军怎么就骂起了梅军师来,但也不敢说,不敢问,驿站之中噤若寒蝉!
入了幽王宋寒的房间,徐云气呼呼的把手中玉瞳交给了宋寒,宋寒一见此玉,也是脸色如霜雪。
望了一眼徐云,轻声问道:“无槊,可能胜之?”
徐云取了挂在窗边,宋寒的随身战刀,挂在了腰间,轻声答道:“胜不难,只是杀不绝。”
宋寒点了点头,回应道:“不用杀人,能胜就好。”
整理了一下思维,宋寒把玉瞳收起,藏在了袖中,对门外道:“召,梅家六镖!”
本欲派守卫去召人,却不料,有六人登楼而来,不召而来,梅家六镖,领头之人,手中还拿着一封密信,是离幽州之前,梅如也交给他的。
他不像徐云一样,故而密信从未被拆开过,梅如也交待了,什么时候徐云骂他梅如也,什么时候把这封密信交给幽王。
徐云刚才那一句大嗓门,驿站上上下下都听见了,所以,他来了,他那五位出自梅家的兄弟也一起来了,只不过,都照梅如也的吩咐,没带梅花镖。
‘小小离间之计而已,我若是想要在京当只笼中雀,没必要让徐云这等莽人帮我送玉瞳,你想通了,我还是我,幽州梅,保幽州。你若想不通,先杀我梅家六个家奴,再来杀我,他们送这封信时,手无寸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