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道,“殿下,大将军不曾回信,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
慕容羽微微的思索,他回宫不过数日,太后就召了江冉前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知道会不会打破他的计划。
这时殿外传来声音,“四殿下,皇上请您前去御书房。”
慕容羽看了柳烟一眼,这才起身。
踏进御书房。
皇帝正在摆着棋局。
“坐吧,昨日未了的残局,今日我们父子一绝胜负。”
慕容羽看了一眼棋局,“父皇,这棋局,儿臣昨日便已经认输,没必要再比试了。”
皇帝抬眼看了看他,“你故意露出败势,是不想和朕一绝胜负?”
慕容羽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输了便是输了,何来故意落败一,是父皇棋艺湛,儿臣甘拜下风。”
皇帝指了对面的座位,执意继续,“无意也好,故意也罢,这一局就是胜负已分,你也陪朕下完。”
慕容羽道,“是。”
他坐到了皇帝对面。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眉宇间低顺中透着沉着,眸子深处也并不曾发现对于权势的贪恋。
他想起自己当年的举动,这些年不是不后悔的,可是有些抉择一旦做出,便再无后悔的机会。
如果自己垂然老矣,膝下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正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他会十分的欣慰。
可是现在正当壮年,这个儿子背后有个让他忌惮的曾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给自己的皇权留下一点点的让他无法控制的隐患。
起来,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愧疚的。
只是这愧疚在帝王之家并不值得一提。
皇帝落下一子。
毫不犹豫。
慕容羽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从前他觉得不甘,现在他只觉得淡然。
他无意恋战,只是虚与委蛇。
皇帝看了看慕容羽,道,“你应该听了吧。”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江冉便知道,皇帝想的是什么。
慕容羽并不否认,“父皇指的是江家姑娘进宫的事?”
皇帝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皇祖母为了你的事,倒是和朕闹过几次。”
慕容羽静静的听着,神色也不曾变了分毫。
这样大的事情,他竟然然不知,也就是,钱家也不知道。
既然太后早已经和皇帝过,那么也就是江冉进宫的皇帝是知晓的,慕容羽垂着头,思索皇帝的意思。
“愿闻其详。”
慕容羽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
皇帝似乎毫不在意,道,“你祖母跟朕过几回,让一个姑娘签下军令状实在是有些过不去,更何况,江淮郡主为了这鼠疫,也算是立下大功,广若真的叫她为了这个抛去一条性命,朕的罪过大了,朕也是反复的思量过,此事的确是朕做的不妥。”
皇帝的话敲打在慕容羽的心头,慕容羽淡声道,“儿臣的身子儿臣心里有数,我不想为了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期望兴师动众。”
皇帝一抬手,阻止了慕容羽的话,又下了一颗子,道,“朕思来想去。决定依了你皇祖母。决议撤下军令状。”
慕容羽心里一惊,“父皇不必如此,儿臣并没有此打算。”
皇帝看着慕容羽道,“此事,朕已经答允了皇祖母,再者你皇祖母已经收拾了寝殿,是打算江家姑娘常住的。
慕容羽还不曾答话。
却听到一个声音,“江淮郡主到。”
慕容羽微微的一怔,回过头看去。
却,晚间时分,江冉正在殿中。
就有内监过来,“皇上有请江家姑娘。”
江冉心道,果然来了。
她起身,跟着内监来到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江冉半垂着头,依然可以看见与皇帝下棋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羽。
江冉稳了稳心思,淡然的下跪行礼,“臣女江冉,见过皇上。”
皇帝一抬手,十分的淡然,“起来吧。”
江冉垂首,又对着慕容羽行礼,“见过广陵王。”
皇帝手中拿着一枚棋子,回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江冉,“江淮郡主,没想到又见面了。”
江冉静静的站着,垂着头,并不曾去看向慕容羽的向,“不知皇上唤江冉此来,所为何事?”
皇帝道,“自然是为了广陵王的事,太后娘娘与朕提及过军令状之事,朕也反复的思量过,这军令状的确是不妥。”
皇帝一抬手,旁边的内监连忙将西端到了江冉面前,“此物朕今日毁去,这一纸状书,自此形同废纸,江淮郡主不必太过于忧虑。”
江冉看着那军令状被果然裂作了两半。
她没看慕容羽,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慕容羽一动。
江冉这时候,有些摸不清皇帝的意图。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皇帝绝无好意。
江冉跪下,道,“皇上,江冉并不能治,当时意气用事,签下军令状,也不过因为年少轻狂,因为被人看不起,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其实,我仔细的替广陵王诊治过,的确是无能为力。”
皇帝却并不在乎江冉的话。
他挥了挥手,“这宫中的太医供你差遣,不管如何,你当时既然得了这名医汇的魁首,又接了替广陵王医治的旨意。此时再推脱便是抗旨不尊。”
江冉心里一凛。
面对皇帝的时候,和面对贵妃不一样。
伴君如伴虎,便是虎毒尚且不食子,眼前的皇帝可是连亲生子也能毒害的。
江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皇帝没一句话,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是,皇上。”江冉静静道。
皇帝挥了挥手,“既如此,江淮郡主就安心在宫中住下来吧!”
然后看向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慕容羽,“羽儿,你去送送江淮郡主。”
慕容羽知道皇帝此番用意动机不纯,却终究是无法拒绝。
他看向了江冉。
终究还是道,“是,父皇。”
天色渐暗。
两人不远不近的走着。
夜色凉凉。
两人同时出了一句话。
“对不住。”
着两人同时一怔。
慕容羽先道,“应该是我对不住,终究还是将你拖入这泥窝之中。冉冉,你放心,我定然会护的你周。”
江冉心底歉疚,怕成为他的拖累,不过此时已经没有的必要了。
她颔首道,“好。我信你。”
因为是宫中,也不能些别的。
两人漫步宫中。
寂静的夜里,只有两个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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