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林嘉松开琼安的手,侧过身的瞬间绕过琼安的身体直接来到戚天恩身前,将手伸直,想要去砍他的肘窝,没想到被戚天恩避开。
戚天恩既然避开了甄林嘉的攻击,那便松开了琼安的手,甄林嘉将琼安推倒薛宝城怀里的同时左脚向后将戚天恩踢倒在地。甄林嘉轻松的拍拍手,走到戚天恩身前,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的戚天恩,说:“不管你是谁,今天这事儿我管定了,再给你个忠告,高家你惹不起!”
入夜了,人群已经散去,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甄林嘉望着眼前两个人,男人紧紧牵着女人的手,脸上写着感谢,女人脸红着,偶尔目光转到甄林嘉身上时写满的都是感谢。
“你们随我来!”甄林嘉说。
“林桃,此来何事?”
林桃朝琼安与薛宝城瞥过一眼。
“没事,大安当初可是全国都贴着我的画像的,有心人一看,谁认不出!”甄林嘉嘲讽的说,当初在郭城那是因为利益不同且少出宅子,而这里是姚城,还是高家土地。
琼安与薛宝城互相对过眼神,继续跟在甄林嘉后面。
“教主,”林桃索性听了甄林嘉的话,“是二当家请我来的,他们已经拟定了初步的计划,目前正在实施其中一步。”
“具体的呢?”
“具体属下也不是很清楚,需要教主您亲自去。”
薛宝城抿嘴沉默,当今还有人称教主很少,前段时间的确全国通缉了个魔教教主,但迟迟未曾寻到,也就没有人知道结局如何。他思来想去,等着前方两人都不再说话,便压着声音说:“这位姑娘叫你教主,难道你就是前些年全国通缉的那位。”
甄林嘉绕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并不值得她回答,便问:“天下没有后悔药,你若想通风报信,我不介意让你死的透透的!”
薛宝城正准备说话,琼安拉着他的手紧了紧,小声说:“她帮了你我。”
“还是琼安姑娘知人情世故。”
薛素公的院子前,林桃遣人将薛宝城与琼安看着,便跟着甄林嘉走进薛素公的屋子,屋子中三个男人争得面红耳赤,牧宗一副老调儿舒服的模样倚躺在椅背上,默默看着三个那人。牧宗的自在使得他第一个发现甄林嘉走进房间,瞬间就站起来行礼。
“什么事争得院门外都能听见啊!”
三人听见甄林嘉的声音,立刻停止讨论,萧东将三人面前一张写满了小字的纸递给甄林嘉。甄林嘉看了个大概,忽然有了个好办法,说:“招兵买马屯兵器练兵这些首先都需要个大场地,你们讨论来去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落日山上可有个想要杀死高家所有人的门派。”
“你是说落日派?”萧东说。
“可是落日派许久未曾出现,谁知道他们是否还在落日山上!”薛素公说。
“在不在问一问不就好了?”甄林嘉笑着,坐在空着的那张凳子上,望着在场的人,“倒是有个人选,”甄林嘉看着跃跃欲试的薛素公,“你觉得你的人适合去吗?”
薛素公失望,他转头看看在场的另外三个男人,他们脸上写着大大的同意二字,只好遗憾听从。
“我从娇带来个人,”甄林嘉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二当家的,今日我给娇惹了个麻烦,一个叫戚天恩的男人,我从他手里抢了个人来。”
“戚天恩?”薛素公鲜少过问娇事务,燕羽对于这些轻车熟路的,他懒得去插一脚。不过甄林嘉这么一说他倒是疑惑,“佩玲,你知道戚天恩是谁吗?”
佩玲听着自己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但她是院子这边伺候的,对于娇前的事自然不了假,便如实回答。
“没事,我带了的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知道。”甄林嘉说着让林桃把那两人叫进来。
薛宝城、琼安低着头走进屋子,这里是娇的院子,只有特别特别的人才有资格住在这个地方,他们不敢懈怠。
薛素公认得琼安,琼安是红楼的艺伎,也是红楼的花魁,弹得一手好琵琶,笛子箫琴等也略微会一些。薛素公虽然面带一丝惊讶之色,却很快恢复平常。
甄林嘉这时候反倒没有说话了,她将目光投向薛素公,这里是薛素公的地盘,同时逼得他亲自问话,而不是在每一次计划之后还给自己想着退路。不怪甄林嘉这么想,先前她便与萧东与自己弟弟讨论过这个问题,毕竟不是自己人,小九九谁知道有木有。
薛素公左右看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后背升起凉意,他简直是在与虎谋皮!
“看样子你们是相好?”
薛宝城琼安对视一眼,点头。
“既然来了,便是要做事的。”薛素公说着话,接着伸出手指着琼安,“我对你有点儿印象,你好像是红楼的花魁。”
琼安愣住,她没见过薛素公,心里又开始回忆甄林嘉先前说的话,片刻后恭恭敬敬的行礼:“二当家!”
薛宝城见着琼安如此也跟着行礼,忽然间发现眼前出现一封信,写着娇寄落日收,薛宝城不知何意却还是将信封接过来。
“这位兄弟,此事完成你便在这儿有了姓名,如果你没有平安回来或者没有带回我们想要的消息,你便去下面吧。”
薛宝城还没理解其中意思,但也知道这句话表示什么,点点头,问:“这封信送到哪?”
“落日山上,你且寻吧,一切都靠你自己,琼安姑娘这些日子便在我这儿等你回来。”
一对恋人并没有用任何的言语表达暂时的分别,而是彼此对视一眼,薛宝城便将信塞进胸袋中转身离开。
“你不怕他回不来吗?”甄林嘉问。
琼安摇摇头,笑着说:“我信他,如果他回不来或者去检举你们,我也认了,只是这戚公子。”
“怕他作甚,我连当今太子都揍过!”甄林嘉不太喜欢别人在自己眼前谈论高家,一说起高家她便想起自己曾经看走了眼,看上了个白眼狼懦夫。
高明昊睡得不踏实,床单皱皱的痕迹便是最真实的例子,他闭着眼,梦中似乎有刺藤不断生长,刺的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疼痛难忍,他不停的挠挠身子,醒过来时全身已经被虚汗浸透。
高明昊坐起来,他不安地望着窗外高高挂着的明月,仅仅亮堂一会儿的屋子很快又黑了下去,乌云一层层的将星星月亮全数遮蔽,屋里便黑了下来,高明昊能够看见屋中摆设的轮廓,却静不下自己的一颗心。
冷风呜呜拍打窗发出噼啪的声响,很吵,高明昊也只是看着听着,却不动。时间在他这里流逝的很快也很慢,如果说他不明白何妻的意思简直是荒谬。高明昊是从何妻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如何不懂,就如同高明雪一般她不想面对。
鲜血染上了手,任凭怎么冲洗都洗不掉。
今夜,高又开始做梦了,他对手上的血的主人永远表示着歉意愧疚,却从没想过下手的人几乎都是何妻,夫妻本是同体,高仍旧当自己是一个人,似乎从来没有与谁亲亲近过,交过心,他是孤独的,也是害怕孤独的,他为自己找了许许多多的朋友知己,却又失去了很多,这很多当中大部分已经故去,故去的原因明晃晃的打在他的脑门上。
梦醒来,是噩梦,高脑门的汗珠在黑与白交替的短暂时间里变得惨白,他伸手用金色绸做的睡衣大袖拂过脑门,寒意从他的脑门开始染了一身!
噩梦总使人心情不好,高一整天躺在床上右手肘抵在大腿上,下巴放在手相心中,楞楞地王望着门外,近些日以来岑冬儿总算是劝他往外看了些。
岑冬儿也在,见着高发呆,将书合上放在大腿上,楞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岁月在他的眉间留下来狠狠的印迹,眉间两道凹进去的纹就像是两把匕首立在哪那儿,愈来愈锋利,反倒是他脸上的皮肤只是稍稍干瘪了些,粗糙了些,与同年龄的人相比实属年轻。
高望着门外的世界,岑冬儿望着高,两人没眨几下眼。
时间就这么缓慢的流逝,快到午时时,高开口:“东儿,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傻?”
“陛下,臣妾从没这么想过,陛下遇到了不想面对的事,是陛下自己的事,臣妾不会干涉。”
“没事,朕不生你气。”
岑冬儿歪着脑袋想了会儿,说:“陛下,臣妾只是觉得您并不尊重您自己,也不爱您自己了。”
“是吗?”高望着岑冬儿,满脸满眼都是笑意,“朕也有这样的感觉!唉~”
世间继续沉默,就连只野物的声音都未有,天气越来越冷了,宫中来来往往值班的宫人换上了秋装,御花园中的枫树率先红了整个身子,跌跌撞撞地将一身少部分的珍藏落在地上。
秋风吹落了一夜,树下的人儿换了一波又一波,却还是扫不尽这满圆的枯叶。
秋风潇潇,玉叶满园,不筑锦园华满霜,何有留人意?
谁哼着曲儿缓缓将一地的落叶扫进簸箕,又轻飘飘地倒进了一旁搁着的竹筐。
高明昊听着声儿,悄悄来到窗前,右手轻轻将窗推出一条缝儿,见着一个小宫女在园中绿景来来回回,就连矮丛的花上贴着的秋叶也被她仔细的收拾干净。
高明昊无趣,便看得入神了些,忽然间安和宫花园的另一边的宫殿被人打开。他的目光随之吸引过去,母后从没说过安和宫还有他人住着,因此起了疑心。
姚雪走出殿门,左右观望,见是竹音在殿前,便点点头。竹音手中端着托盘,盘中放着下等出去采买的宫女的宫服。姚雪微笑谢过竹音,将托盘一并端进屋里去。高明昊透过窗缝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果然不过一会儿,姚雪便端着托盘规规矩矩跟在竹音身后,见着两人远去高明昊才将窗关上。
“教主,大安皇宫那边传来话说太子高明昊已经返回玄安城。”
桌上四人来来回回交流着信息,最终都以一句有趣做结束,现在他们最重要的是等杜卜生的回信,接着才是寻找一个由头,这个由头很简单,接着郭城的事往大里说就是。难办的还是杜卜生这儿,凡事重在坚持嘛,一次劝说不成在劝第二次,众人这么想着心中松快许多。
入夜了,萧东与甄林嘉手牵着手在湖边漫步,围着湖走了一圈月光正当亮时两人回到院子,彼此洗漱一番才惊觉院中的沙盘已经有了初步的模样,做工的人早已离开,留下些许残骸与沙盘的轮廓,他们二人趁此间隙绕着沙盘走了一圈儿,困意来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岑东儿如同往常去泰安殿,正巧捧着了风风火火急上心头的蝾王妃,蝾王妃将她拦住,未行礼,便开口直接问:“娘娘知道丞相夫人此时在哪?”
岑东儿摸不准发生的事,算算时间,便回答:“丞相夫人此时应当在东宫。”
“臣妾去了,母亲她不在!”
“啊!”岑东儿惊讶的吐出一个感叹词。
“不在东宫一定在安和宫,一定是的,茗安茗心都说没有见到母亲回去,该死,我应该陪着母亲的!”
像是一阵温暖的风吹开了门,薛海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她就像是个仙女儿一样出现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薛海棠心中想着,数不清过了几天,这屋中能喝的能吃的她都吞腹了,本以为会死在这个荣华富贵集一身的囚笼中,可是上天怜悯信徒,薛海棠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便笑着晕过去。
“母亲!母亲!”荣三春叫了两声,以为出事,便伸手去探鼻息,薛海棠的鼻息平稳有力,她安心后将薛海棠抱在怀里。
荣三春并没有向皇后请安,来没说,走也不会再说,都不是什么好人,也许妹妹中的那个什么变态的丹红素毒也是何妻下的,如果没猜错,依照何妻这般毒蝎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保留着解药。荣三春未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