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白月光朱砂痣,女人也有,彼此介意彼此过去,只是因为从未感觉到放下。
其实甄林俭并不介意杜卜生的存在,令他介意的是高明雪的表现反应太过于不自在,反倒惹得两人心中烦躁升级。
高明雪见着甄林俭心中忽然发虚,匆匆看了眼甄林俭便低下头,不敢开口说话。
甄林俭见着高明雪这番模样,轻轻叹气,心中直到也罢,但还是张开嘴说:“今日你见着我们怎么匆匆离开是因为杜卜生吧?”甄林俭一直坚信某些可以通过言语解决掉的事尽量沟通,某些不行的便少去招惹。
高明雪不知从什么时候与甄林俭这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因此抬头望着甄林俭,点头后开口说:“我倒不是还对他有所留念,只是见着他便想着自己先前的种种,觉得尴尬。”
甄林俭也不懂这事,见着高明雪是真情实意的说出这番话,也接受了,但他不能拧巴,便开口:“我才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说出的话还是有些拧巴,俗话说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难以登天。一时间甄林俭也有些尴尬,转身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哐当一声响,高明雪去看时,门已经关上,一时间她自己也不知心中有何想法,唉声叹气回到自己屋子。
吴圭才不是心甘情愿在吴国当一个傀儡皇帝,只是因着孝,留在这偌大的挂名的吴国皇宫中。他已经有六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心中甚是挂念,可每一次暗示荣浩自己想去见见母亲,看看母亲是否安好,都会被荣浩遣人无情的赶出来。
举目整个皇宫,并无一人完全听从吴圭差遣,整日无所事事,便让人寻来一琵琶,日日抱着琵琶弹奏哀哀怨怨的曲子,也因此这偌大的皇宫总围绕着惹人心碎的乐声。
林暗分不清楚何为东南西北,跟着日出的方向拖着一条半瘸的腿杵着一根手腕粗的树干一步一挪的走,自从那日从小山坡滑下来,便再也没听见那群人的声音,应当是甩掉了,可换来的却是现在这副光景。没走多久,林暗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恰好前方有颗叫不上名字却在餐桌上见过的水果。林暗走上前将水果摘下一颗喂入口中,三两下吞进肚,感觉腹中不再空空,便往前走两步,摘下几颗随意放进胸袋中。
走了多远林暗自己也不甚清楚,只问空中一阵琵琶声,奏出的曲子却是哀哀怨怨的,令人听了愤而想问为何如此心烦。乐声止,林暗还站在原处,暗自忖道:既然能够听见乐声,便证明附近不远有人居住,也许还能住下些时日。如此想着的林暗心中燃起了更高一级的希望,便铆足精神迈出一步又一步。
吴圭觉得头顶传来异样的声响,头顶就是屋顶,屋顶有声音倒是奇怪,外面没下雨没下冰雹的,于是他轻轻将手中的琵琶放在桌上,抬头去看声音的来源,未有十息,瓦片被人小心翼翼地揭开,吴圭张嘴表示诧异。他见识并不广大,对于会功夫的人爬上这么高的屋顶表示诧异,而且他并未听到有人扛着楼梯靠着屋檐。
吴圭也算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的他并不慌张,那被揭开的瓦直线距离离自己大概十步以上。吴圭在这段时间里开始瞎想,如果来人是为了杀自己,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不比杀一只鸡麻烦许多,因此他倒疑惑来人究竟是谁。
林暗见着这屋顶修得与山顶差不多高,便运轻功,一切如他所想很轻松的便跨越缝隙来到屋顶,屋顶长着许多易生长的植物,大部分是多肉,肥嘟嘟的叶子令人心生向往,可他还是狠心一脚又一脚轻轻踩在这些植物上,命可比这些春风吹又生的植物精贵许多。
四片瓦揭开,一斑驳黑白的身影落下,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来人许是受了伤,踩在地上的一双脚中的左脚微微晃动几步,人影跌落,没有痛呼。吴圭赤着脚缓缓朝着人影移动,在来人身边未有三息便觉左脚脚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本能反应是张嘴尖叫,那人借着他的身体的力量从地上一跃而起捂住了嘴。
林暗将头搁在吴圭右肩,两人身高相仿,倒不用他多费力气。林暗轻声说:“可否借助一段时间?”
吴圭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右肩一沉,拉着自己两只手的手已经失去了力气,便轻声问:“你是谁?”一句话问了三遍,这人没说一句话,只剩下微微有些杂乱的呼吸扑在他的脖子处。
吴圭壮着胆子轻轻将来人从自己身上扒拉到地上,本想叫人将他带走关上,忽然又念及无人与自己说话,且这人来历不明,如若被人发现也许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也不好说,犹犹豫豫间他自己都不知不觉将人扛到床上。
吴圭在这人身上搜索半晌,只搜出几颗野果子,又看着这人手腕脚腕的镣铐,心中猜想这人的身份,思前想后,他所知道的皮毛不足以猜出却能够知道这人若是落在荣浩那些人手中,换来的无非是一副没有棺材的坟墓。
吴圭心中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刺激的事,不自觉想着便也跟着兴奋起来,此人已经昏迷,吃的问题好办,下面那些宫人总是时不时送几块点心来,这点心每一回自己都吃完,这段日子不吃也不会留下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主要是这人的伤。
吴圭可不是大夫,不会妙手回春,只在之前在大夫身边听说‘皮肤出现伤口,无论大小,以水清理就可。’可是吴圭这里没有干劲的水,全是茶水,便以茶水代替吧。于是闲了这么长时间的吴国傀儡皇帝吴圭总算是找到了事情做,也真的是不容易啊。
镣铐他吴圭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解开,只能寻找着卡卡角角用湿帕子里里外外擦洗到通过颜色辨认不出这是茶水为止,这手法对不对吴圭不知道,总之上天派了个人,总有他的原因。俗话说的好: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总会开一扇小窗。因此吴圭从不信什么天要绝人之路。
林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擦拭自己的身体,想要睁眼,深觉无力。只好任由那人对自己的身体尽情发挥,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过。林暗现在完全已经豁出去了。
“诶,这人身体的恢复能力蛮快的,果然是个练家子,就是这镣铐有什么办法取下来就好啦!”吴圭坐在床沿上自言自语地说着。
林暗的恢复速度见天天看得出来,吴圭索性每天用茶水泡着米,用勺子茶水泡米剁成浆糊,毕竟是男人,小心温柔,望着床上躺着的人思索半晌,拖着矮凳来到床边,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用勺子强硬地塞进林暗的嘴里,第一个困难便是紧闭的上下牙,吴圭来来回回都在这里受到阻碍,。
这一下吴圭倒是想出一个办法,将林暗从床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将从门缝中倒进去的米糊都给硬塞进去,不能塞进去的接着用勺子捣碎,继续往他嘴里塞。
林暗醒来的样子并不太过于美好,他总觉得自己哪儿有股气顺不过来,便翻过身子对着地开始呕吐,吴圭在一旁也是莫名其妙,这人怎的忽然醒了,忙上前问:“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林暗咳嗽加吐了半天总算吐出一颗圆润饱满的米粒。
吴圭见着立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林暗,林暗倒也不介意,喝过水缓过来后才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见着眼前这人,忽然发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吴圭放下杯子,忽听着林暗这么一句愣住,随即叹气,说:“唉,生来便是这般,不过呢我是个男人。”
林暗想要下床,因着脚伤未愈,未能成功实现。吴圭忙上前说:“你还是在这儿养伤吧,我这儿很安全,没有人会想到你在这个地方。”
“你知道我是谁?”林暗警惕,一双眼迸射寒冷的光。
吴圭耸肩:“我哪知道你是谁啊。人生孤独,你来时伤痕累累,我将你救下了。”
“多谢……”
吴圭见着林暗还要说话的样子,立马打住,说:“你大可以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我是无所谓的。”
林暗没说话,低头思考眼前这不辨雌雄的人是谁,半晌有了答案,望着吴圭的萧东多了几分暖意,说:“你是吴国的皇帝?早听闻吴国皇帝不辨雌雄,如今亲眼所见当真是如此啊!”
吴圭愣住,走到床沿,看着林暗这张脸,思索来去却仍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大安,便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结合外界传闻以及一个傀儡皇帝有的悠闲。”林暗说这话语气虚弱,不多时他就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你就别说话了,躺着好好休息吧,这般都想着活下来,定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自己省省力气,我也不会将你在这里的消息说出去,假如有人来寻,我也不会将你说出去的。”吴圭小声说着,这屋子周围虽没什么人,一日三餐照常供应外也无其他。
林桃这边,花了三个月总算是寻找到乔昭所在,忙遣人去寻。
乔昭走在路上,如今的她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何为东南西北,只知道东边出西边落的理,却又觉得自己走着走着完全迷失了方向。此时日头向晚,她捡起地上的一块儿碎石在地方画上一道深深的箭头,指着夕阳的方向。
“夫人?”艾草放下手中的包裹,这又是一件破烂的屋子,医者心怀于天下可这个天下却不能将医者怀抱在手中,又何必去在乎那么多。
“今夜就在这里歇着吧。”乔昭抬头望着这破屋的额匾,暗香阁,这又是哪个富贵人家废弃的小院?
乔昭走进屋子,能用的上的物件几乎都被搬空,这里就像是经历过一次蛮荒灾难似的,到处都留着破败的痕迹。王婆抱着孩子,乔昭自个儿寻了把扫帚,也就这东西保存的好,她拿起扫帚扫出一片净土,艾草从外面抱了一堆芭蕉叶铺在乔昭扫过的地方,说:“这样就好了,我再去找一些食物回来。”
乔昭虽然比他人更加熟悉犯生教,可也仅限于那么一小部分围绕着甄林嘉走动的人。对于屋中忽然出现的一个女人,她昂着头,整颗头立在脖子上,愣愣片刻问:“你是谁啊?”
云霓愣住,她只知道上头安排下来的工作是来找人,可是找谁她给忘了,她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两下,郑重其事的说:“我是来接你们的!”
“接?什么意思?”乔昭坐在一堆芭蕉叶上,望着眼前这个女子,“你是谁?我们可曾见过面?”
“没见过面,在下魔教云霓!”云霓干脆开口,这人如果害怕跑了便是,不怕呢就会选择跟自己一起走,她心中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两个头。
“魔教?”乔昭思考此人话中的真实成分,“甄林嘉派你来的?”
云霓开心的点头,说:“今日咱们就在这里先歇着,明日我带你们往姚城走,如今魔教大部分都团在姚城,你们在那儿也安心些。”
乔昭点头算是答应,的确,在知道自己身边几乎都是良善的人后,心中会安心许多。
姚城的海浪一步一缓的拍打着沙滩,软软的沙子便会随着海浪进入大海,进行一番长久的旅程,当人们从睡梦中缓缓醒来,又想要去追寻昨日梦里的故事,摇摇头,才觉这一晚自己一无所获。阳光大大咧咧地洒进来,使得人能够看清空气中的灰尘,但又闯进一阵风,这灰尘啊便会随着风上下轻轻扬动着身子。
“所以高明昊已经坐上了皇帝了对吧。”甄林嘉鲜少出现在薛素公的屋子,带着劲风走进来,环视屋中众人,此时的薛宝城已经拥有了可以落座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