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讨厌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坐上了这个天下的九五之尊,心中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恶心到极致?甄林嘉此时就是如此的想法,心中一腔怒火,虽说早已料到会有此刻,可是仍旧忍不住。她怒气冲冲走进屋子,一屋子的男人见着她又听着她如此语气,便知她已经忍不住,其实要反何时不是反的时机,琢磨这琢磨那的还不如直接揭竿而起!
萧东听甄林嘉这语气急忙站起来,将她拉住说:“高明昊是当了这个皇帝,怎么生气啦?”
甄林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脸因着燥热表情不自在,她当然能够料到这个时候,却还是完全放不下心,即是当初瞎了眼如今才会变得更加狂躁。
“要不我们现在就揭竿而起,自己胡乱拉个旗帜来,让您当上主子,就此地开始拉开帷幕,如何?”杜卜生笑着,云淡风轻。
“揭竿而起?说的容易?”萧东此时倒像是个常人,想着这些事心里一阵阵的乱跳。
“有何不可?”甄林俭倒是与杜卜生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抱着的就是反高氏王朝的想法,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名正言顺呢?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谁又那么的懂这些个礼数?”
甄林俭这一连串的反问惹人深思,萧东松开拉着甄林嘉的手愣愣地走回自己的凳子坐好,双手捧着下巴,怔怔地开口:“话糙理细的,要不我们就此开始?”
萧东这句话倒是使得众人愣了片刻,杜卜生率先回过神,不知道从哪儿拉来一金黄色的布,哗啦一下子将萧东整个人都盖住。
萧东觉得身上重了些,转头发现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他匆匆将盖在身上的布取下来,捏在手中一看:“正金黄色?”语气极为不自信,正的金黄色是皇室才可拥有,普通百姓只要一现,便是砍头罪,因此萧东左右翻来覆去的确认,“哪儿来的?”
杜卜生摸着披风的面料,说:“属下离开之前在玄安城偷的!应该是先皇其中一件吧!”
萧东点点头,忽然甄林俭开口说:“你倒是进入角色的快。”
薛素公没说话,只见着桌上的人你一来我一往的,倒是看着热闹。
“你不也同意未来的天下之主是萧皇吗?”杜卜生笑着说,“既然如此咱们这个国家就叫不息国吧,多好听,为了目的生命不息!”
萧东表情忽觉不自在,他慢吞吞开口说:“杜卜生你是不是早就想反了高氏?”
“嗯哼!”杜卜生轻笑着,一杯茶下肚。
“那我来看看你们的意见?”
薛宝城虽然猜出最终结果会是这副模样,但是亲眼见证仍觉得儿戏,可是他能怎么办?只能干看着呗。
萧东见着无人说话,再次张嘴说:“都没有意见,那我将这披风系上咯?”萧东在怀疑人生的时候常常会用高八度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戏谑。
“您可以改个自称么?”
“自称?灰头土脸的,算什么啊?不改不改!”萧东摆手拒绝。
甄林嘉上前瞅着空隙顺手将披风帮他系好,说:“我认为杜卜生说的没错,当初吴国启事不也是什么名义都没有,直接就启事了。”
众人想想也是这个理,萧东倒也是一瞬又一瞬的点头,见着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说:“你们有什么看法啊?”
“我认为,”甄林俭说,“自古一个王朝建立都是需要开疆扩土的,我们倒不如先占了姚城?占山为王?”
萧东再次环视屋中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好自顾自的开口答:“要不我们就试试?”
萧东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但杜卜生与甄林俭同时起身,两手握拳似乎想要同时接下这个任务,萧东当然知道这两人身后有一群人追随,可是萧东貌似有选择困难症,还未说话,便闻这两人同时开口:“臣下愿意受此任务!”
萧东愣住,让谁去都差不多,从娇开始,方圆整个姚城更名为不息国的一个城市,以此为中心进行扩张。萧东忽然间陷入幻想,回过神来见着两人还在等着恢复,他左右看看,逮住正在看戏的薛素公,问:“你觉得选谁比较好?”
薛素公没想到包袱被甩到自己身上,即刻愣住,但也给个答复,便回答:“我建议让甄公子去,甄公子名声在外,做起事来也方便些,杜掌门出手虽然会让对方感到意外,但是终不长久,毕竟杜掌门自小便在玄安城长大,杜掌门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新皇肯定知道,套路与反套路拿捏起来就是顺手就来。”
杜卜生坐下,算是默认薛素公的话,的确有利有弊,自己打小就跟着高明昊一直在宫中学习,啥都在一起学,不免自己一些套路被他拿捏,这一次只好让道,不过明的不行暗的倒可以做上一二,虽然比不上犯生,但也是好的。
萧东转头又去看薛宝城,薛宝城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同意二当家的话。”
萧东点点头,说:“这件事就麻烦甄公子了。”
甄林俭微微笑着,点头:“那臣下谢过主上啦!”
“诶,说话正常些,阴阳怪气的!”甄林嘉嗔怒道。
甄林俭只好笑着:“唉,事是这个事,姐姐您看姐夫哥都还不介意的啊!”
甄林俭这话说的在场两人同时害臊起来,甄林俭想着自己既然已经领了命,自己下去,省的一会儿又要听自己姐姐说些打趣的话。
“咳,且不要多想,我们继续看下一个目标吧。”萧东对甄林俭十分有信心的,姚城嘛,一个毫无准备的城市,一群还在睡梦中的人。
“下一个目标?找些铁匠吧,落日山庄西北处的院子也大,用来做铁匠住处与做事的地方倒也合适。”
“也成,那我娇出资以落日派的名义广招好汉!”
一群大男人说的话做的事除了女人全都在一瞬间开始进行,有这样一群男人,他们喜欢做的比说的多。
薛素公当下接洽此事的直接下属是薛宝城,而娇的人他不准备多用,因此薛宝城负责编写广招天下豪杰的书,而薛素公与众人会一同进行阅读,琢磨其中是否有字脚犯了哪怕是一丢丢的小错。萧东负责最后的过目盖章,杜卜生负责行动,一切井井有序。
薛宝城咬着笔在床前的盯着眼前的白纸,再往外去,是窗外的世界,而此时刚入冬,大部分的树还着绿颜色,少部分的已经秃得只剩下枝条迎着东风飞舞。身后是许许多多的人围观,大部分都是重武重德的人,而薛宝城此刻就像是赶鸭子上架的那只弱小的鸭子,紧紧咬住自己嘴里随意衔着的纸条一步一落思考如何落脚。
“要不我们简单直接点儿?”杜卜生见薛宝城迟迟不肯落笔,以极弱的语气询问身边众人。
薛宝城倒是灵光一动,迅速落笔,写:‘落日门派近日重伤,急寻一批有才干的义士加入,各自可领……’薛宝城回头,望着众人,说:“这钱怎么给?”
薛素公敛眉思考,他知道薛宝城的意思是请人来,还是得给人钱的,现在又不是什么困难的日子,来的人大部分都是为钱财。片刻后薛素公开口说:“一人每月给十两碎银吧?在外一个铁匠铺几乎都有三十两进账,但是出去成本也就差不多十两,而通常情况下在铁匠铺打铁的差不多也就一两人,分下来定是少于十两大于五两。”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很快杜卜生抛出一个新的问题。杜卜生挠挠自己的额手掌心,将身边的人一一看了眼,最后去看并肩站在一起的萧东与甄林嘉,问:“这钱谁出?!”
萧东与甄林嘉通过视线交流,随即发现一个新的问题,纵使钱的问题解决,可是要多少个人,如何布置,如何筛选都是个难事,一个军队手中握着的武器解释金属制成,铁水需要有铁或者含铁量的矿石,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将铁制成的物什融化成铁水,最后倒进指定容器进行重制,当然也能收集各种各样的武器。
“我们先不慌,初步的大致的计划轮廓现在差不多想好,可是我们得派人去实际的多家铁匠铺做笔记,有了大致的参考,我们就将杜卜生留出的那个地方进行大致的修整,这修整最好请一个有经验的老工,待修整这一块完成之后我们便开始招人,选中一个给二两,我的大致想法就是这些。”甄林俭说。
“有些道理,不过犯生教的人生的过于美貌,鲜少会出现看起来就像是在做粗活的人。”甄林嘉说。
“娇的人也大致差不多,多是些丁仆,少部分护卫也都不适合,大哥请的人几乎都是年龄刻画不清的。”薛素公摇摇头。
“那这是还是我们落日派的来吧,糙汉子我们这儿多的是。”杜卜生言语中有颇多的无奈。
商讨到此结束,娇很快着手于在民间寻找各种各样的铁匠铺,首先以姚城为主。姚城这个城市不大不小,但又许多家铁匠铺,在靠近海的另一边还有一条铁匠一条街,这条街是最近一年完善的,因着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正在进行的武林大会,武林人士多用铁制成的各种兵器,坚硬耐用,也因此铁匠开始在姚城受到极大的欢迎。
“这铁匠一条街我们都没去过,不过武林中人风骚者不在少数,我们什么时候结伴去逛逛?”甄林嘉提议,众人纷纷响应,天天窝在这里注意力太过于集中导致整日整夜都捂着太阳穴。
今日阳光正好,午饭各自回院子吃,杜卜生是来客,薛素公还来得及安排住处,便在薛素公院子与他们夫妻两一同吃午饭。
“杜掌门是想在娇常住吗?”薛素公终于忍不住问了。
早前姜怜语便对杜卜生住在自己这间不算大的院子偶有怨言,后来逐渐麻木,虽说男人终究是要做大事的,但这大事也有两层定义,说大说小的都可以。姜怜语不想去深究男人那些事,偶尔插上几句也都是夸的,这些个大事不需要她一个女人左右其说,只是需要时间来验证,而这个答案,最好也是时间给出的。只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她不讨厌却也觉得自己心中十分的膈应,本是夫妻同住的远,现在多了个人,任凭谁都不喜的。
“哟,要不二当家给个住处?以后都在一起,也算是同事,来来往往是必须的。”杜卜生笑着,都说寝不言食不语的,这些个江湖人家谁还去在乎这些折磨人的事儿。姜怜语是习惯,习惯性从不在吃饭的时候开口说话。
“也行,莫终悼那间院子还差个人住,到现在他也没捞回来,你就去-他那间院子住着,刚好有一间空的屋子。”薛素公满不在乎的说。
杜卜生就更加不在乎了,过去几年,风里来雨里去,地上躺天上睡,什么苦事他没有做过,何必又去为了跟一个男人住在同一个的屋檐下而感到难受呢?于此杜卜生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人喜欢自己做饭,又陌生的男人提着个菜篮子,菜篮子中放着踩的,别瞎拦着。”
无人应答,杜卜生吃完饭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身离开。
甄林嘉与萧东并肩走着,正午过后天幕上的太阳微微朝着西边落去,两人背着光而走,影子落在他们的身前,斜长而不符合真人模样。
“我总觉得有一种赶鸭子上架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只鸭子?”甄林嘉笑着,“那赶鸭子的人是谁?”
“不敢说……”萧东难得配合甄林嘉的玩笑,但总觉得尴尬。
“不敢说?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拿着棍子赶你上去啦?”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啊!”萧东连忙解释,不过很快又觉得惆怅,“我总觉得不真实,可又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
“没关系,想做就去做,总之我们得先开始想,想完之后再一步步进行,谁都有第一次,不过咱们这第一次貌似更像是‘不成仁便成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