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快产生共生的感情?成人之间,尤其是同性的成人往往是以利益为羁绊,羁绊产生感情,或爱或恨,或是惺惺相惜还是利器来往岂是一面之缘?柴双柴武不过是相信自己的父亲罢了。
权与利诱惑的是最为诱惑的,哪怕是一日风光,依旧会有人不要命的往上凑,这便是人,某种没心没肺的人,也许这种人不至于称为人吧。脆弱的人遇上这般的人便常常安慰自己,他们从严格意义上不配称之为人。
单薄的春衣,小巧的乌纱帽,一对长得极为相似的青壮年男子弓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在高小春的身后,礼仪虽不可缺,但在关键时候危急时刻却又显得没有那么的重要,高明晗焦急地在泰安殿案几后来回走动,等待着心中的光出现。
人有七情六欲,此时的高明晗缺的是那一股安全感,只要来一个人,高明晗就会觉得好很多,现在人来了,他又开始慌张,他本以为只要见到活人心中就会放下,心跳会恢复正常,可是人来了,就在自己面前,他却更加的心慌。
这是巧合,肯定是巧合!高明晗在心中想着,假装镇定地坐回椅子。
“臣柴双、柴旦请王爷安!”相似的两人同时开口请安,两个差不多的声道声音传到高明晗的耳朵肿,直击心灵。
高明晗强装镇定,双手握着茶杯才不使自己拥有破绽,一口茶下肚,才开口:“两位爱卿快快请起!赐座!”
柴双与柴武两人未曾变过脸色,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柴双开口:“王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如此着急请臣来?!”
高明晗明明下的旨意是请三十二个太守来京,此时此刻竟然连他自己都忘了这道旨意,脸上还带着可喜的笑容的他对着身后站着的高小春说:“快将那副地图拿来!”
柴双柴武面面相觑,他们是文官,虽说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可是让他们上阵杀敌便是折煞他们的寿命,即使他们不说不表现不提出,可是心中潜意识便想着拒绝,这大安武官可是周围几个国家中最多的,不缺的。
“这是一份地图,想必二位爱卿对大安当下的局势有一定的了解吧?”
“王爷,此等大事为人臣子的还是知道的。”柴武开口,“只是王爷,您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高明晗一时之间愣住,数千种可能性早就在他的心中过了无数遍,数万种应对方式也在他的心中过了遍,如今这个时辰,他居然忘记了。
大安大厦将倾,何必为此过多操劳!柴双想着将自己的眼神递到柴武的身上。
亲兄弟,自小一块儿长大,默契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柴武接收到柴双的眼神,点头的动作很是明显!
荣三秋醒过来了,很是成功。茗安与茗心二人虽不是彻夜未眠,但也接近于这个时间,他们两一同守在荣三秋的床前,一双葡萄大小的眼眶下拥有乌黑发青的眼袋,两人的头有力无力的靠在一起,碰触使他们醒过来,将醒未醒的模样两人见着荣三秋的头在原处左右轻动。
“娘娘?!”茗安以为自己花了眼,这个以为令她瞬间清醒,她瞬间站起身,大喊。
茗心因为茗安这一声轻喊醒过来,她并未习武,身子还有些摇摇晃晃,于是她朝着自己左右两边的脸颊各自扇了一巴掌,清醒后立刻去桌子上倒了杯热茶递给茗安:“快,喂娘娘喝下这杯热茶。”茗心知道自己在主子心中并没有茗安重要,“我去小厨房做一些容易入口消化的清粥。”
茗安的动作轻缓小心,生怕荣三秋一个不对劲又晕了过去。荣三秋微微张开嘴,上下门牙并未分隔太远,一杯暖胃的暖茶进入胃中,她觉得好了许多,更加贪婪地喝。
一杯茶见底,茗安小心将茶杯放在身后的凳子上,轻轻将软绸的靠枕放在荣三秋背后靠着,说:“娘娘,靠一会儿吧,您才醒过来,一定饿了,稍等片刻,茗心已经去准备了。”
荣三秋任凭茗安摆弄着,上下眼皮微微瞌在一起,好似睡觉可她又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茗安用被子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转身又去倒了杯茶来,荣三秋仍旧贪婪,却只喝了这一杯茶的一半。
茗安害怕荣三秋又这么睡过去,便一直絮絮叨叨地在一旁同她说话,有意思的没意思的、重要的不重要的,凡是能够开口说话,她都说,一开始声音轻轻抖着,害怕荣三秋会睡过去,后来发现自己一句话结束荣三秋的眼睫毛轻轻闪几下,便放下了心。
三十二个太守,说起来搞笑,这三十二个都是大安的,可这里是不息。萧东深觉自己已经做完了任务,又是新婚,这对新人这样那样的事肯定会多做,但正事也重要。
于是在不息皇帝成婚的第三日,破天荒的开始了不息国的第一次早朝,一个国家成立,即使面积不大,也要有史官,而史官是记录见证历史的第一人。萧东不知为何总觉史官是十分重要的,望着下面这些大臣,除开甄林将杜卜生薛素公薛宝城四个,其他的都低着头一副鹌鹑的模样。
萧东以往不知自己不喜这种人,可如今见着竟然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想,站起身,身上穿着并不精致的龙袍在空出划出凛冽的风,开口:“都是鹌鹑出生的吗?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作何?在不息都把你们高贵的头颅抬起来,孤要看着你们每个人!”
萧东的气势很足,下面的人哆哆嗦嗦地抬头望着萧东,在乱世最不缺的是死读书的大臣,死读书的只会抱着那一肚子混圆的墨水球东一处西一处的洒,到最后还是浑圆的墨水球。
“你们谁主动请缨,做孤的起居郎!”萧东开口,“孤的起居郎与大安不同,只负责记录孤的前朝政事,孤的后宫并不会复杂,孤只会有皇后一个女子,若你们谁斗胆劝孤,请放弃!”
萧东是个固执倔强的人,他从不会发誓,发誓并不是唯一一个能够证明决心的方式,可是现实的行动却是真真切切的情义。萧东始终是相信人的感情是相互的,而他也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于甄林嘉的情义。
一切从简,甄林嘉不喜繁杂的宫装朝服常服,既然是个新国,她就更有底气拒绝穿金戴银。新婚,甄林嘉都起的比往常晚一个时辰,往往起身收拾好,萧东已经下了早朝,他是所有事的最终决策者,即使不亲自参与,也必须拥有看透一切的能力,国家才能够变得更加稳定。
国泰明安往往来自于上位者一个正确的选择。
“如何?那群大安的太守可还听话?”甄林嘉走上前,萧东见着主动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两人十指相握。
“林嘉,”萧东不喜欢称甄林嘉为皇后,即使这个称呼是符合礼制的,他也会觉得这个‘皇后’这两个字会将两人的距离拉的特别的遥远,“他们听话,但个个都像一只鹌鹑,聚集在一起就是一群鹌鹑。”
甄林嘉明白萧东的意思,心中也气恼,这群人是花了大心思截过来的,一是为了让大安更加无力,而是为了充实不息人才,本想一举两得,因此只是气恼并未陷入牛角尖。
两人牵着手绕着湖边走,骄阳暖暖的,是姚城最为常见的热度,甄林嘉牵着萧东走进一旁的亭子中坐下,从湖底往湖面涌起许多的锦鲤,大小不一可都张着各自那大大的嘴巴期待着食物的降临。
“鱼也是贪婪的。”甄林嘉说着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进湖中,湖面骚动多时,停下,“东哥,这群人我们养着吧,多养些日子,让下面的多偶尔去关照关照,总会有磨去棱角的时候,而那时人才我们已经不缺了。”
萧东点点头,没说话。
等着天明也等着天黑,白日里晴空万里,燥热天气,黑夜里万里无云三尺亦觉寒。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中,林暗同吴圭已经说得上相依为命,一个拥有浩然正气的轮廓的脸,一个拥有柔媚的脸,两相站在一起,若不是吴圭比林暗高上半个头,外人都觉两人会是那种关系。
外人?可是这里没有外人,荒漠,沙漠,黄沙,连绵不绝,风吹,沙子就打在脸上,可奇怪的是白日里万里黄沙在黑夜中居然会突然冒出水来,无法解释的奇异处,活着便不是难事。
郭城戒备森严,这一处是郭城的西城门,西城门城楼往外一看,入眼黄沙满目疮痍,守在这扇城门的人本就少,因为黄沙沙漠连绵不绝,不知边处,所以无人重视。
“这好像是……”林暗站在沙丘上,望着东方有的一小小的点,这个点本可以忽视不见,可是直接告诉他这很重要。
“什么?”随后站上沙丘的吴圭上气不接下气,掏出竹筒做的水瓶喝了大大的一口水,接着学林暗的模样昂起头往东方看。
“我们好像到了城外了,如果我们的方向没有走错,那是郭城!”林暗难以置信,不确定的冷静到确定的激动使得身边的吴圭愣愣的。
吴圭愣了片刻,时间并不长,他的兴奋变现在一双腿忽然失去了疲倦的状态,奔跑着,黄沙因着他一双脚落脚的动作飞舞着,目的地就在前方,有了希望便不再绝望!
“来着何人?”锁链强而有力地拍打着厚重的城门,城楼上的下卒伸出头,对下面的两人喊。
林暗与吴圭还不知道这段时间来郭城的变化,他们还认为这个时候郭城还处在吴国徐素的管辖之中。林暗毕竟曾经当过吴国全军的统帅,对于军队盔甲标志性的绿色可谓是十分的熟悉,如今见着穿着棕色衣裳的下卒,微微发愣问:“敢问军爷现在是什么时代?”
城楼上的下卒见着林暗的脸,若有所思,这张脸对于他来说说不上的眼熟,仔细回想后,下卒忽然高喊:“您是林暗林大人?!肯定是肯定是!林大人您稍等片刻!”
林暗正奇怪,自己明明是个逃犯,可在这位下卒的口中居然成为了大人?他顿时疑惑,同吴圭交流眼神,小声说:“随机应变吧,这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吴国。”
下卒把又惊又喜这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一次守这座城市的文肃,下卒匆匆跑到文肃办公室,行礼说:“大帅,林暗林大人找到了。”
文肃很是惊讶,他本以为林暗早已消失于世上,忽然间出现他有些意外,手握着毛笔在宣纸左侧正上方定格,墨汁顺着毛笔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出黑色的梅花。
“大帅?!”下卒小心翼翼地喊。
“这位林大人现在身在何处?”文肃回神,匆匆将毛笔搁在砚台上。
“在城门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女子?!”文肃惊讶,站起身说,“快带我去!”
林暗与吴圭等了许久,因着许久未曾见着城门处传来动静,因此坐在了城门前。
厚重的城门被打开时发出沉闷的声响,郭城的城门少说也有百年,历史的味道使得林暗吴圭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文肃亲自将林暗与吴圭迎进城,他见着林暗手脚上的镣铐虽有些惊讶但不准备在这里进行询问。
林暗惊讶于自己的待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他反倒有些受宠若惊,此刻的他竟然连吴圭都敌不过。吴圭不怎么意外,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因此适应能力极快。
“这位是您的夫人吗?”
面对文肃的惊人问题,吴圭率先反应过来,他回答说:“将军您好,我是林大人的朋友。”
林暗在一旁很神奇,他想了很多个答案却总被自己反驳,听着吴圭的声音,紧接着开口:“将军,您认错了,这位是吴国原来的国主。”
“哈?!”文肃很是惊讶,他未曾见过吴圭,在这一次来郭城前他几乎没有踏足郭城,但听闻过郭城有家艺馆拥有一个极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