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翎疑惑地应了一声,似来了兴趣,追问但:“按理说以师父的样貌和才气,应该有很多追求者才对,怎么会一直一个人呢?”
月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唉,心里若是放进一个人,便再也没有空隙了,如何容得了别人。”
叶云翎这几日实在太闲了,八卦的心也就更加浓烈了,好奇道:“那怎么不把她娶回来呢?”
月音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不是所有事都能如愿的,到后来才知道,我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小丑。”
这次不待叶云翎发问,月音就自顾自回忆道:“当面我得知安夏灭国的消息时,已经太晚了,安夏覆灭,盗贼却堂而皇之地登上帝位,那时的我对这个朝代只有怨恨,所以自囚于云城,每到也要才会出去,惩贪官,除恶吏。”
月音顿了顿,勾起唇角:“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以晴的,她只是一个小侍郎的女儿,但很善良,她每天傍晚都会施舍一些食物给乞丐,甚至会把他们招进府里干活,让他们能自食其力。”
月音的神情随着回忆而变:“但那些乞丐非但不懂得感激,还变本加厉,甚至绑架了以晴,让何家用银子来赎。”
何以晴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事,不住地流着泪,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正好被路过的月音听到,何以晴才有惊无险地被搭救了下来。
此后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起来,可惜好景不长,两个人的事被何以晴的父亲知道了,何以晴也算是貌美,一直都是何父的骄傲,何父本来打算把她嫁给秦王,或者想办法送进皇宫,这样自己的未来就是一片大好。
谁曾想竟被月音抢了先,何父怎么可能允许,当即就把何以晴锁在房里,嫁人之前不允许她再出房门一步。
月音发现何以晴消失后,暗中潜入何府,刚开始何以晴还没变心,哭诉着她的心意,可是过了没几日,就传出了何以晴要结婚的消息。
月音急忙又去找她,何以晴却像不认识他一样,梳理的厉害,面对月音的质问,只是冷漠地回道:“那时无知,不明情爱。”
何以晴出嫁当天,月音就在一处看着,那天的红色,刺的他眼睛生疼。何以晴嫁给了一个买卖不错的商贾,月音想着:她大概会幸福的。
可不管怎么开导和自我欺骗,月音都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的事实,遂喝的酩酊大醉,才返回云城。
月音说完,叶云翎总觉得哪里不对,疑惑道:“那你后来有再找过她吗?她过得好吗?”
月音点点头:“找过,她过得很好,还生下有一个孩子,我去的那天,那个男人在教他打弹弓,他还叫我叔叔。”
叶云翎还欲问什么,就有禁城的人急匆匆地请见月音,月音瞬间变了神色,开门问道:“什么事。”
来人附耳说着,月音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个蠢货,他是在自掘坟墓!”叶云翎疑惑地看向月音。
月音挥手退了来人,沉思了片刻才道:“是我轻敌了。镇北将军王裕还记得吧,手握重兵,本来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但秦王令的出现让他没了所有的倚仗,便有消息说他已经疯癫了,我便没多在意,没想到他现在竟跑去连沧游说赫连瑞景,还说秦王没死,慕止修出兵是为了和秦王联合,一统天下。”
叶云翎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没想到王裕竟真的歪打正着,编故事编到真相上了。叶云翎第一个就担心起了慕止修:“那修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赫连瑞景不像墨睿轩那般优柔寡断,他心里若是埋上怀疑的种子,那会立马对修下死手的。”
月音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从赫连瑞景给慕止修下的毒就看得出,他是个狠人。但眼下不是着急的时候,月音想了想:“别急,最近几天赫连瑞景还不会下手,要想打消赫连瑞景的怀疑,只有两个方法。”
“要么让他亲眼看到秦王的尸体,证明秦王已死,怀疑就会转嫁在王裕身上,要么就大方告诉他,秦王没死,而且与慕止修不共戴天。”叶云翎接话道。
方法是找到了,但却更让人麻烦,因为秦王的确没死,第一种方法,根本无法实施,而第二种,就意味着叶云翎要提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以文夏公主的身份,才能让这一切理所应当。
谢听白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打算商量对策,听完月音和叶云翎的计划后,坚决反对:“我不同意!但若是真这么做了,我们先前计划好的所有就都没有用了,时间又这么紧急,我们真的能重新制定出万无一失的方案吗?这太冒险了!”
叶云翎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遂出言道:“小白,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况且这次,我不是孤军奋战,不是还有你们吗?”说着,坚定地视线在月音和谢听白之间转了转,“你们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吗?”
谢听白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他再倔下去,不仅慕止修性命难保,复国的难度也会成倍数上涨,重重地点点头:“嗯!”
月音见已经决定了,摊开桌上的各种情报和纸:“时间紧迫,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制定方案。”
月音又召集了文夏旧部,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安排,他必须保证,叶云翎以文夏公主出现时,不会引起百姓的逆反,他需要时间,让百姓提前接受这一事实。
但慕止修等不了,他随时都会遭遇赫连瑞景的暗杀,身处战场,瞬息万变,即使是在演戏,但刀剑无眼,也根本容不得慕止修分神,到时候躲过明枪也难防暗箭。
又过了几日,所有计划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安排,慕止修已经打退了两轮暗杀,现在面对的,正是第三轮了。
叶云翎在这一天早晨换上了明黄底色的长衫,上面用白线勾勒了祥云,外面披着一个白色的大氅,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满头墨发精致的挽了髻,在月音等人的随护下到了金銮殿,叶云翎亮出和藏宝图一同给她的令牌,又在叶淮曾经安插在各处的安夏国旧部
的拥护下,成功复国。
即使又心不甘者,也不敢多言,叶云翎不论是文才还是武学都当得起这个九五之位,况且百姓无一反对,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复国的过程似乎太过顺利,叶云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月音也不是很踏实,这一天他刚从外面回来,从叶奕门口路过时,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叶奕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看书,月音停下脚步,竟发现这人的容貌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
月音心中顿时想起了叶云翎那日问他的话,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等叶奕察觉到门口似乎有人时,月音已经离开了。
马上就要到叶云翎作为新皇游街的时候了,月音无暇顾及其他,游街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那时候叶云翎必须出现在众人眼前,百姓又鱼龙混杂,是刺杀的好时机,也是煽动百姓的好时候,这种时候若是出了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等月音找到叶云翎时,叶云翎正趴在桌子上睡着,许是开门时候的寒气惊醒了叶云翎,叶云翎揉了揉眼睛:“师父,你回来啦。”说着叶云翎伸了个懒腰,“明天就要游街了。”叶云翎也没有熬太久,或许是人有了依靠,就变得矫情了吧。
月音点点头,有些歉意道:“阿翎,辛苦你了,说好的让修儿以江山做聘娶你的。”
叶云翎听出了月音的歉意,展颜一笑:“师父,男婚女嫁,除了聘礼不还有嫁妆吗?这江山,一半聘礼,一半嫁妆,不是刚刚好吗?”
月音闻言,也更加放心了:“修儿能得此良妻,是他的福分。”说完,两个人都对了对第二天游街的事宜,便准备休息了,虽然明天会是一场硬仗,但睡眠也还是要保证的。
第二天一大早,叶云翎在了宫门口,她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了,谢听白一件一件的护具往她身上套,又是护身软甲,又是护心镜,袖筒里塞得都是淬了毒的银针,无心阁和禁城的人几乎是全员出动,在道路两侧和游街的轿子四周护卫着。
许是穿的过多,叶云翎显得胖了很多,谢听白还贴心地在轿子里放了一个小暖炉,叶云翎喜暖畏寒的事,他打小就知道。
游街开始了,月音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人群中一个歪瓜裂枣的屠夫不知被谁蛊惑,竟大声问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当皇帝的,就算你是前朝公主,当朝战神,那也是个女人!”
都不待叶云翎开口,谢听白就赏了他一个白眼:“不让女人当皇帝,是从未出现过有帝王之才的女人,皇上爱民如子,行事果断,威震四境,你觉得她哪方面比不上男人?哪方面不足以当一个皇上?还是说,你对女人有偏见,在有能力都不足称帝,而像你一般窝囊的男人,也可以君临天下!”谢听白说着说着面上的笑容就显示了,冷冷喝道,“是谁指使你破坏新皇游行,老实交代!”
还不待谢听白再问,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箭就射向了叶云翎,与此同时,人群中冲出来一群黑衣人,直直冲着叶云翎而来,捎带杀了方才说话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