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罗莹莹来说,她嫁给阮复多年,历经艰难才在第五年的冬至日才生下女儿阿芜。
夫妻俩接下来的日子本该琴瑟和弦,在临城好好经营他们的小家。
可是阮安田趁她怀孕时在外的卑劣偷吃,还有姐姐罗琳儿来访时告诉她的真相,就像是两道震天雷,在她脑中嗡嗡轰隆几声,噼里啪啦把她活下去的念头都轰碎了。
罗莹莹捂着脑袋,疼的眼前发黑,道,“姐姐,我不信。
如果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叫做杨国秀的男人,为什么我脑子里没有一点关于人家的记忆,我只记得,是安田救了我,也是安田一直对我好。
杨国秀他他就是看上我,然后想要从安田手里抢走我的坏人,根本不是我的心上人。”
罗莹莹这么说服自己,她跟那个叫杨国秀的男人根本不熟。
可脸颊却莫名有了水渍,眼泪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不断淌着眼泪。
她擦不净自己的泪,心里有些慌,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罗琳儿,双手更是求救般抓住罗琳儿的袖子,慌乱道:“姐,我眼泪怎么擦不完,我是不是有病了?”
罗琳儿嘴里发苦,身子前倾一下把罗莹莹搂在怀里,眼眶也跟着发红,“莹莹,你是中了郝复给你下的蛊。
姐姐如果不是看到你和杨国秀上学时通的信件,如果不是从你们同班同学口中知道你们俩在国中时就互相喜欢,我也不相信原来我和你姐夫都做了阮复的帮凶。
你打小就主意多,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
阮复他年纪大,长得又根本就不是你喜欢的那款,你却为了一次救命之恩要学什么古代人报恩,嫁阮复。
我那时候就觉得蹊跷不对劲,可你为了嫁给他,跟我和爹爹吵了无数次,每次我们让你思量,不要草率嫁人,你就说我们商人重利,见识浅薄,没有信义。
爹和我拗不过你,只能答应你嫁给什么都没有的阮复。
可你看看阮复他的为人,当初你姐夫拿了三年攒下的工资让阮复去赚钱,有了事业后再回来引荐你和他见面。
可阮复根本就没有去你姐夫为他联系好的商队,反而是跑到万俟镇跟着一个邪气邋遢的男人学什么奇技、淫、巧之术。
我本来还以为他是被江湖术士骗了钱财,人只是蠢。
谁能想到,他看着老实,心却是黑的呢。
杨国秀考上大学后回来,明知道你嫁人了还是要写信跟你约在茶楼见面,这行为的确很不妥。
可你身边的丫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反而是阮复赴约。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你身边的人,其实都是阮复的眼线,他早就将你把控在掌心,让你的一切言行和社交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当然还不能说他坏,只是让人觉得阮复对你的占有欲强罢了。
让我觉得阮复恶毒的,是茶楼伙计目睹到的一件事。
茶楼伙计说,杨国秀当时看来的人不是你而是阮复后,没有对阮复奚落或者动拳头,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打扰了,就起身走人。
可就在楼梯处,杨国秀被阮复推下了楼。
阮复把人推下去后,还装模作样地跑下来去扶杨国秀,对外营造出是杨国秀自己没留意摔晕过去的假象。
杨国秀没摔死,摔成了高位截瘫。
杨家的人上门找我们要说法,我和爹爹都还不知道情况,又是阮复出面,让我们把杨家的人打出去,说他们只是要仗势欺人,杨国秀在茶馆要轻薄与你。
我们罗家虽然只是商户,但也有气节,爹更是爱你如命。
听到阮复说你差点被杨家的小公子欺负轻薄,他直接就让人把杨家来的人叉出去。
虽然把杨家的人赶走后,我们细想有点后怕。
毕竟民不与官斗,杨家如果要为了你迁怒我们的产业,我们也无力招架。
可阮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一切只是误会,他在下南洋时结交了一个神医,那个人可以治好杨国秀的病。
阮复让我和父亲还有章茗全权放手,不要管他和杨家的冲突事情,还让我们瞒着你,说不想让你陷入恐慌和自责。
一切交给他就好。
我们没有主意,又误以为阮复当时在南洋的确有很好的境遇,认识神医。
与杨家交恶本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他能为罗家弥补,我们自然是感激他万分。
可谁想,谁想到他要的根本就不是杨家的原谅,他图谋的是拉下整个杨家。
为此不惜瞒着我和父亲,拉着你假死。”
罗琳儿对罗莹莹说到这里时,打了个寒颤,身后像是被一双阴冷至极的视线盯上似的,脊背发冷。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
屋子里侍奉的婆子和丫鬟,早就得了命令出去守着了。
罗莹莹面色苍白,摁着嗡嗡嗡痛的几乎要炸裂的头颅,颤抖道:“所以,我那几年,满心以为我是喜欢他的,其实都是阮安田在我身上使了坏心,抛去他对我下的烂招数,我的心中人本不是他?”
罗琳儿本想说是,但想到罗莹莹和阮复已经相处五年,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她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她甚至不敢保证,等妹妹恢复了记忆,对阮复除了恨,是不是还有不忍心。
毕竟女人做了母亲,对男人的容忍力就会一高再高,变得很没有自我。
她担心的就是妹妹会为了孩子心慈手软,不跟阮复和离,甚至为了孩子能有个爸爸,主动包庇阮复的罪。
“我想看下你查的证据,我也想恢复记忆。
姐,你帮我。
我不想再被人耍弄着,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罗莹莹揉了揉两边太阳穴的位置,缓缓且坚定地声明自己的立场。
“如果是郝安田一开始就算计我,那我我也可以做到心狠斩断这场本不该有的孽缘。”
罗莹莹说的很直接。
她确信自己也可以做的这么决绝。
这时候,倒是罗琳儿犹豫了。
她虽然赞同妹妹的主意,可是想到外甥女阿芜才满月就要没有父亲,心下一时有些复杂,“我会把调查的证据都给你看,让你知道真相,但咱们妞儿才满月,你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