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怡脖子缩了一下,低吼道:“你吓唬谁呢?
少吓唬我。
我要喝水,懒得跟你废话。”
她绕开苏晚晚想走到自己的桌位上倒水喝。
苏晚晚擒住她的手腕。
“你杯子里没水了,我水壶里有水,你喝我倒的。”
陈嘉怡心里惊了一下,当然不肯。
但她也不敢直接甩开苏晴晚的手,做的太偏激。
只能梗着脖子坚持道;“不用你假好心,我有两个水壶,外面的没水,我里面有。”
呵,倘若平时她没看过陈嘉怡枕在床上看坊间话本,拖延着不去打水,拖延到后来没水了。
半夜偷偷爬起来用过她和苏蝶的开水壶倒水喝。
她今天兴许还真会相信——陈嘉怡是个表里如一,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女孩。
可今天,陈嘉怡这副明显心虚的模样落在她眼里,只是徒增无聊可笑罢了。
苏晴晚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随你的便。
我还是那句话——‘惹我的代价你承受不起,离我远点’。”
她松开了陈嘉怡的手,连同自己端着的水杯也放在了桌上。
看样子,是不打算喝了。
陈嘉怡眸底划过一丝失望,忍着没再开口。
——苏晚晚这女人不会已经怀疑到喝的水上了吧?
陈嘉怡越想,越觉得自己失策。
她说的话太多了,多说多错,令苏晚晚明显有了怀疑。
接下来该怎么实施计划呢?
陈嘉怡脑子里没有丝毫的头绪,一双眼睛胶着在苏晚晚的身上,随着苏晚晚落座。
眼里的怨念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总不能照着苏晚晚的脖颈来一下,然后给晕厥的苏晚晚直接灌药吧?
这么直来直往的,苏晚晚醒来后,不论跟沈顺琨怎么样,跟她是肯定要你死我活,用命来报仇了陈嘉怡无声叹气,心里苦的厉害。
苏晚晚打开书包,把今天在藏书室做的知识点树状图拿出来,微闭双眸,对知识点进行再次的回忆和复述。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认真,像是对身后陈嘉怡的任何举动都无所谓,压根不感兴趣。
陈嘉怡怨念的看了一会儿,手心捏了半天,还是没敢直接跟苏晚晚正面杠。
她悻悻地低下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晴晚默背着书,耳朵却竖起来,认真注意着陈嘉怡那边的动静。
水,她是不可能喝的。
亏,她更不可能闷声不响吃下。
现在不发作,佯装不知情。
不过是因为她想放长线钓大鱼,揪出陈嘉怡身后的同谋,顺便查清楚,这女人到底在她的饮用水里下了什么东西。
要把陈嘉怡和她身后的同谋一网打尽,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才不会时时刻刻要小心,活得谨小慎微的。
苏晴晚闷声等了有一会儿,陈嘉怡像是熬不住了,唰地起身,装模作样地拎了拎开水壶,惊声道:“没水了,我出去打水。
你别给我锁门。”
说罢,陈嘉怡拎着两个空荡荡的开水壶走出了房门,门故意大大咧咧开着,留出可轻松过一个人的空隙。
苏晴晚眸子抬了一下,目光冷冷清清的,望着陈嘉怡离开的背影,依旧没作声。
直到陈嘉怡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才起身,准备偷偷跟在陈嘉怡的后面,去看下这女人跟谁接洽?
俗话说,‘捉贼要拿赃,捉奸要成双。
’自己要跟校方控告陈嘉怡一定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苏晴晚的眼皮又剧烈跳动起来。
同时,她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
不对,她是不是莽撞大意了?
——陈嘉怡平时蠢笨如猪,跟她抬杠作对从来都是逞一时之勇,没有一次落到好处。
这次陈嘉怡明知道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云崎不在身边做帮衬,竟然敢直接在她的杯子里下毒。
陈嘉怡也不想想,这事她若一早察觉了,东西没吃,还作为陈嘉怡陷害室友的罪证交给学校,未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苏晴晚细想,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陈嘉怡也许就是想引她出去,外面的帮凶早就准备好了谋害她的道具。
就等着她自投罗网,随他们摆弄呢。
苏晴晚走过去把门关了起来,暂时打定了主意:敌不动,我不动。
她得伺机应对。
最起码,女生宿舍有宿管老师和巡逻队,任何歹人想要进来,都得过老师们的盘问。
这时候的苏晴晚压根就没想到,有些人为了达成目的,是没有尊严和下限的。
沈顺琨拿着小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假发。
这一顶黑长直的披肩假发,是他偷偷让老胡去百货商店里买的。
除了这个,老胡还用了些手段,给他拿到了一整套安御的女学生制服,最大码,刚好穿下。
沈顺琨瞒着众人做好了堪称魔术的变装,一个人已经在苏晴晚那栋楼楼下踯躅了好一会儿。
四点眼看就要到了,他鼓起勇气走入了宿舍楼。
宿管老师两两对坐,半眯着眼靠在宿舍门墙边,机械的看着进出门的面孔。
沈顺琨撩了撩头发,佯装自己就是这栋宿舍的人,把下颌微收,胸膛一挺,自然无比地朝里面走去。
他穿过了宿管老师的视力范围,还没窃喜,在转角处,被一个女人拦下了。
陈嘉怡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错愕,隐隐带有笑意。
“想不到你的女装是这个样子。
还、还真特别。”
陈嘉怡转了转脑袋,原谅她词穷,压根找不到词汇可以形容她对沈顺琨女装扮相的惊骇。
没错,是惊骇。
想不到沈顺琨男装文文弱弱的,只是清秀,女人扮相却非同凡响,好看的有点过分。
就是眼神凶了点,还有他用炭笔画的眼线实在有碍观瞻,愣是把一张倾城的脸弄得跟歌舞厅里过了气的艳姐似的,妆容浓艳似鬼,把一张好皮子都浪费了。
她心下唏嘘,面上憋笑。
突然又想到正事,连忙打断沈顺琨郁郁即将爆发的怒气,把他拉到无人注意的墙角旮沓,道:“情况有变,你先别发火,听我说。”
沈顺琨早就不爽了,憎恶的把陈嘉怡的爪子甩开,“你敢戏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