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天荣十一年霜降,永安城钟府和雷府同时张灯结彩,全大邺人都以为会孤独终老的“鬼眼”判官钟云疏,今日娶妻。
为大邺立下汗马功劳的钟云疏,邺明帝从私库拨了极为丰厚的彩礼,当然,也为同样立下汗马功劳的沈芩拨了更为丰厚的嫁妆。
满朝文武见邺明帝如此大手笔,自然也不能寒酸,一时间钟府和雷府收到潮水般的礼物,不得不建造临时库房来应急。
韩王殿下作为保媒人,带领韩家护卫,作为沈芩的送亲队伍。
而钟伯带领船工们,作为钟云疏的迎亲队伍,声势同样浩大。
陈娘、杨梅、掖庭主事魏轻柔和女监主事花桃,非竹清泉两名舞者,作为女方亲友团出席。
雷鸣则是钟云疏当仁不让的宾相。
惟一的憾事,就是沈石松父子不能出席,因为沈家虽然已经洗刷冤情,但是他们是信王欺上瞒下保住的,至少也要等邺明帝辞世以后,才能由信王委以重任。
在此之前,绝对不能公开露面,以免惹来无谓的祸事,但乔装改扮绝对没有问题。
大邺的婚礼都在傍晚时分举行,钟府和雷府只隔了三个街坊,数量庞大的彩礼和嫁妆因为是陛下钦赐,必须要让永安城的百姓开个眼界,路程太短可怎么办?
最后在韩王殿下的规划下,迎亲队伍从钟府出门,经过永安城的六大街九大巷,绕城一周后再到雷府。
因为陛下如此重视,连信王殿下都亲临钟府吃喜酒,这天,永安城的百姓们为了感谢沈家的救治之恩,自发组成了盛大的送亲队伍。
钟云疏和沈芩的婚礼,空前盛大,规模只比国君大婚差了一点点,但是相应规制并没有半分逾距。
婚礼的流程冗长而繁琐,等钟云疏终于摆脱了敬酒大军,走入洞房,看到绣扇遮面的沈芩时,一时间有些恍忽,害怕自己又是美梦一场。
沈芩凝望着身穿新郎袍的钟云疏,不得不感叹,他真是穿什么衣服都特别英俊。
钟云疏还是第一次见到沈芩上红妆,看着烛光下的遮面美人,步步走近时,看得有些痴。
陈娘和杨梅挎着小篮子,走进洞房,往各处撒花生、核桃、红枣和桂圆,寓意和和美美、早生贵子、福祚延绵。
吃了红豆汤圆,喝了交杯酒,系了裙带和腰带,完全夫妻结发仪式后,她俩才退出去。
沈芩气若游丝地问:“还有什么仪式吗?”
钟云疏就这样被她逗乐了:“没了,累吗?”
沈芩顶着略显沉重的新娘头饰,觉得再多戴一秒就会颈椎病发作,立刻指着自己的头:“帮我这些都拆了。”
钟云疏把她扶在铜镜前,取下步摇发钗、抹额、花簪……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片,还从漆黑柔亮的长发间,摸出了作为支撑的小夹子。
沈芩长舒一口气,揉着隐隐作疼的头皮,特别想大喊一声,结婚好麻烦啊!但是新婚之夜这么喊,钟府估计会炸。
钟云疏轻轻地替她揉着肩颈,问:“再吃些东西?”
“好。”沈芩被捏得很舒服,又放松。
很快,赵箭就提着大食盒进来了,逐一摆好,又悄悄退出去。
两人开始吃今天第一顿正式的饭,虽然认真说,应该算是宵夜。
钟云疏不停地给沈芩挟她爱吃的菜,又替她撩起调皮的发丝,最后干脆拿了帕子,替她把长发都兜到脑后。
沈芩特别认真地猛吃,吃到半饱才发现,钟云疏没怎么吃,问:“你不饿吗?”
“提前吃过了。”钟云疏虽然千杯不醉,但是因为沈芩的嘱咐,今天杂七杂八的吃食塞了不少。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沈芩搁下碗筷,收进食盒。
“你终于是我的了。”钟云疏突然打横抱起沈芩,大步转过屏风,把她放在床榻上。
呃……沈芩有一点点紧张,其实不是一点点,是很紧张,“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
钟云疏松了勾勒腰线的系带,将她揽进怀里:“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呗。”沈芩靠得很舒服,心情很好。
“你是怎么说服陛下和信王殿下的?”钟云疏先下手为强求娶赐婚,但是那日邺明帝并没有当时给回复,而是过了几日,把沈芩召进了长生殿。
他特别紧张地在外面守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她出来,手里还拿着赐婚的圣旨,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秘密。”沈芩就喜欢吊他胃口,因为她越不告诉他,他越好奇,就像他以前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给她看一样。
钟云疏想了想,解了新郎袍,只剩下光滑柔软的亵衣裤,又除掉了沈芩的新娘袍,指尖划过她粉嫩的唇瓣,抬起她的下巴,轻轻一吻。
没关系,夜还长,日子也很长,他有的是时间,而且他知道她的弱点。
烛光摇曳,红帐轻颤,**才刚开始。
……
第二天,日上三竿,钟云疏揽着怀里的沈芩,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喜悦。
沈芩迷迷糊糊地想,昨晚她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她只是对邺明帝和信王说,沈家出事以来,没对她提任何要求,就用性命守护她多次的人,只有钟云疏一个。
成亲以后,她会和钟云疏一行人离开大邺,跟随阿汶达前往南疆,了解那里的奇花异草,研制更多治病救人的药物。
因此,他们完全不用担心,钟云疏会功高盖主等等问题,四处游历,也能成为他们在外面的眼睛和耳朵,益处非常多。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如果他们强行把她纳入后宫,要么她死,要么后宫血流成河。
只记得当时信王的脸色都变了,邺明帝却笑着让信王草拟赐婚圣旨,让她赶紧带着圣旨走人,不准有祸害后宫的想法。
于是,现在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对他上下其手,嗯,先要个早安吻:“早啊,钟大人。”
“叫夫君。”钟云疏很享受她的主动,顺便提一点要求。
沈芩玩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带着笑意,满眼都是他:“早,夫君。”
“早,娘子。”钟云疏亲了她纤长的指尖。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