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很多菜肴都是沁心爱吃的菜,虽说是自己的寿宴,但女儿吃得开心比自己吃更重要。
沁心扫视了一眼桌上的美味,胃口大开,可是刚扒了几口饭,就有一拨人过来给大林敬酒祝寿,自己当然也少不了站起客套几句。
再咬一口红烧蹄,又有一拨人过来,只好又站起来,等着他们一一对父亲道完祝福,才能坐下继续吃。
过不了五分钟,第三拨人来了,沁心嘴角还挂着一粒米,来不及抹去就站起来,铁明在桌底下蹭蹭她的脚,提醒她嘴上有东西,沁心忙擦去,勉强对宾客笑了笑。
好不容易坐下来,侍者又来撤掉旧盘子,换上小牛扒。沁心深深一嗅,就要大快朵颐。
谁知又来一个“不速之客”,这位是报馆主编,他非常欣赏沁心的表演,对她写的两行祝寿语更是赞不绝口,旁敲侧击问沁心有没有兴趣毕业后来报馆工作,意图为报馆拉到林氏的赞助。
沁心谢过主编的夸奖,转开话题说别的,礼貌地微笑。
主编仍旧不依不饶地东侃西扯,沁心烦不过。铁明替她挡过去,和主编聊起来。主编走后,一个歌星走了过来,沁心就要翻白眼: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都来巴结我爸,讨厌!
对着满桌美食,沁心瞬间没了胃口。曼缇笑眯眯地踢了一壳蟹肉给她,还端了醋碟子到她面前,说:
“让咱林小姐歇歇罢,小姑娘应酬得乏。”
沁心鄙夷地用眼角溜了曼缇一眼,被这白嫩的蟹肉馋不过,抓起蟹壳,就撺到嘴里,蟹肉散开一股浓浓的鲜味儿,混合着香醋的酸甜,滋味好极了。
“谢谢杨阿姨,沁心也剥只基围虾给你。”
大林欣喜地看着她俩的一举一动,奇怪她俩什么时候和好了?
铁明更是一脸不解。沁心夹了一只大基围虾出来,摘掉虾头,小心翼翼地剥开一圈圈硬壳,独留了花瓣一样的虾尾巴,问侍者要了一只干净的小蝶子,装好笑眯眯地递给曼缇。
曼缇谢过了沁心,笑眯眯地接过碟子,捏起虾尾,在酱油碟子里蜻蜓点水似的一碰,优雅地往嘴里一送,小口咀嚼起来。
“哎呀,杨阿姨,我忘了把屎筋抽出来了,是不是一股苦味,赶紧来点汤圆汁甜甜喉咙。”
本来曼缇吃着没感觉什么异样,但被沁心这么一说,就好像真的含着屎一样,“哦”一声,忍不住都吐了出来,一看虾背上确实还留着那条黑线,但就是这条黑线吧,有人说它是虾的膏,能吃,有人却说这是虾的屎,不能吃。
其实曼缇从没在意过这些,吃蒜蓉开背虾就去掉它,吃呛虾白灼虾就吞下去。这会被沁心这么一说,还这么生动夸张地表现出来,就算不是屎也成了屎了,这小丫头,何必去招惹她。
大林果真舀了一碗汤圆甜汤过来,曼缇又要呕。
沁心得意地偷笑,铁明正色她一眼,告诫她不要这样捉弄人。沁心不管,这好玩嘛!
大林关切地问曼缇感觉怎么样,曼缇笑着回说,“没事。”
沁心看爸爸照顾“鳗鱼精”那疼惜的眼神,吃起醋来,故意按着头,装头晕。大林忙丢开曼缇,来问她怎么了,沁
心说,“头疼,好累。”铁明也来问她,沁心对他眨了一眼,铁明立刻明白了,对大林说:
“沁心大概是准备节目太累了,不如我先送她回去歇歇吧。”
“也好也好。”
铁明便扶着沁心向宾客道了“失陪”,就离了席。曼缇的眼光随着铁明一起抬起又望远,看铁明年轻英俊,大林油腻发福,再看自己花容月貌,不免一阵阵失落。
坐在邻座的小林洞悉了曼缇心中弯弯绕绕,凑过上半身来说道:
“杨小姐可好?”
曼缇被吓了一跳,哪里来的低低悠悠的声音,恐怖极了,待一看了是小林,正定了神色,回道:
“我很好,谢谢小林先生关心。”
曼缇赶紧回到桌上,避开小林,怕被怎么心眼颇多的小林识破了心里的秘密,又借喝酒的举动望了望大林,看他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小林“嘿嘿”冷笑一声,端起酒杯要起身,不想被三只猴子撞个满怀,酒洒了一胸襟。
“你们干嘛?”
小林揪住一个,一看才发现是刚才舞台上那三只猴子。猴子们一见自己闯了祸,赶紧道歉,红帽猴帮小林擦着衣服,黄帽猴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来。
“茂山,不要气嘛,你看他们三只猴子多有趣,衣服脏了可以再洗,人不开心了损失就大了。”
“大哥说得对。”
这个大哥的寿宴,小林补好随意发火,只好坐下,放过了三只猴子。那三只猴子见状便来缠磨大林,各种孝敬各种讨好,大林哈哈大笑,让他们三
人陪在自己身边喝酒。
“喝酒?鬼要陪你喝酒?”
阿狗默想着,老子要你的钱。
侍者重新布下酒盏,三只猴子一起敬了大林一杯。阿鼠和阿虫很开心,今晚能有这么丰盛的酒宴吃,还拿了一个大红封,你看那个女人多漂亮,是大林的情人。
阿虫直盯着曼缇的脸看,显然被眼前这位美人迷住了。
大林注意到了,瞪了阿虫一眼,阿虫还不自知,借着侍者上菜之际还趁机摸了曼缇的大白胳膊一下,曼缇慌忙起身。
“坐下!”
大林瓮声瓮气地说道,阿狗忙赔罪,看形势不好,借机溜了。
“你们俩人怎么搞的。”
出了门,阿狗就教训起俩人来,一人吃了他一个脑门棒。阿狗指着阿鼠骂道:
“你好,撞翻了人家的酒。”
阿虫戚戚笑着,阿狗又指着他骂道:
“你更好,吃人家林成山情人的豆腐。”
两人都被教训地低了头。
阿狗又让他俩把红封交出来给他,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阿狗又一命令来一声,他俩才慢吞吞地拿出来。阿狗迫不及待地拆开开一看,里头是几张票子。
“妈的,这么少,废了老子好大的劲儿。”
“不少了,狗哥。”
阿鼠怯怯地说道,阿狗拿着红
封又打了他一下:
“没出息!”
另一头的铁明和沁心也出了“芳华”铁明看着靠在肩上的沁心,哼,她还装得挺像。沁心迷醉似的眯着眼,跨出旋转门厅的那一刻,听得铁明说道:
“好了,我们出来了。”
沁心睁开眼,看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耀个不停,欢呼一声,松开铁明,就像出了笼的兔子一样,欢脱跳跃。
“开心了?总算出来了?”
“当然开心,总算不用看‘鳗鱼精’一脸粉,一身骚。”
“沁心,你刚刚有点过分了。”
“一点都不过分,她过分得多了。”
铁明不说话了,他知道沁心与杨曼缇的矛盾很深,不是自己能管的,自己不必也不愿插嘴插手,没的惹一身不自在。不过杨曼缇倒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个坏女人。
饭桌上,她给大林夹菜剥螃蟹,给沁心挡酒,还给自己递了一条毛巾,很会照顾人呐,心眼不坏。不过可惜了,这么漂亮,这么体贴温柔的女人竟然做了大林的情妇,可惜了,到底图的什么呀她?铁明有几分怜悯她。
“呆呆的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沁心我们回家去吧。”
铁明说着为沁心开了车门,等她坐好,帮她拢好裙子,自己才进车。沁心坐在后厢,调皮地站起,双手捂住铁明的眼,轻铃铃地笑了。
“你又调皮了,捂着我的眼干嘛?”
沁心抿起嘴,摆头看他,眼神认真,语气严肃。
“我问你,我的裙子是右边别了一朵花还是左边啊,你还记得吗?”
“呵呵,”这小丫头竟然问这样的问题,检验我是不是关注她,真是再狡黠不过。
“右边。”
“答对了,嘻嘻。”
“现在可以放手了吧,我要开车了。”
“不行,还有一个问题那……是我裙子颜色深还是‘鳗鱼’的深?这个问题你要是答不出来,我不依你。”
真细碎,问得真刁钻,这小丫头在想什么呐!以为我一个大男人一晚上净盯着女人的裙子看!
“我不知道,她今晚穿的是红色?”
“嘻嘻!”沁心得意地一笑,松开了手,铁明眨眨眼,扭头问她:
“好了,没问题了?”
沁心摇了摇头,让他开车吧。她心情颇好,宋老师真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连看都没看“鳗鱼精”一眼。
“腥鳗”你以为你魅力无边吗?冬天里还敞着怀,“雪峰”高了不起啊,皮肤白瑟啊,一劲儿地往我爸身上蹭,我一针把你俩“气球”戳破喽!
沁心脑海里幻想着曼缇前胸后背一样的情景,想她惊慌失措地拿衣服遮挡,想她爸嫌恶地踢开曼缇,不禁笑了,低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衣领,有种想哭的冲动,小,实在是小,还没有“鳗鱼”一半大,好难过啊。
沁心偷瞄了铁明一眼,发现他专注地注视着前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