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的话言浅意深,所谓手凉即是指我体虚。
不过目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乃是因半壁株寒气入体而致。
眼下时机并不适合解释,所以也只好笑笑。
不然将有关南海纹的事,给婉晴讲上一遍,那还不得天亮?
耽搁时间事小,就怕婉晴听了粽子愈发害怕,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虽然婉晴婉晴是个妹子,可行走江湖,有个拖油瓶那怎么成?
婉晴似想不到她以男人的尊严相激,我却这般无所谓。
婉晴似乎也觉得不太好,解释道:“你这种况我知道并不非来自自,而是被外物所影响。”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的体与常人有极大的差异,一段时间内同常人与异,一段时间后同死人无疑,总之反复无常。”
“她的病因不清楚,像是诅咒又像是遗传,当她向活死人转变时,体态如同你方才一般,通体冰凉陷入沉睡,乍一看和死人没两样。”
“不过你二人却有本质上的差别,至于差在何处,我又说不上来。”
我闻言疑惑道:“世间竟有如此奇症,恐怕普通的医术对之已然束手无策,我倒是知道一位能人,对世间的疑难杂症有奇解,等此间事了倒可以让你朋友试一试。”
这能人自然指的厄舍府里的宋仁庄了。
不过婉晴脸上却满是惋惜哀伤,哀叹道:“她已经死了很久了,这种病没法治的。”
我心中虽然同样哀叹,不过眼下却知长征再即,不可沉湎于悲痛之中弱了斗志。
我当即鼓励道:“而为人,可人间又偏偏多灾多难,意外重重,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某种意外死去,不过是早晚之别、值与不值罢了。”
“换位思考,若是我被这种病痛折磨,倒不如死了来得干净利落。这样看来死亡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逝者已逝,生者该当砥砺前行,过好每一天不是?”
不知何时婉晴已经落下泪来,她转过擦了擦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婉晴开口道:“时间比不多了,我们走吧。”
此刻林间气温低露水重,我担心受冷,便拎了两件防寒服同婉晴穿上之后再出去。
只见林中果真迷雾云集,将月光都遮挡住了。
奇异的是唯独望月岭下的断头峰却不见一丝雾霭,似乎连浓雾都远远绕开了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由于我们所在的位置地势略高,所以观得奇景,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各有担忧。
不过开弓哪有回头箭?断然没有被吓退的道理,所以便大着胆子开始向山下走。
此刻林间山风越发强劲,即使在林中也能感受到凛冽寒风,不过二人全副武装,倒也不惧。
树梢上自是雾滚如同云海翻腾一般,树枝随风摇曳“吱吱”作响。
夜枭山鹰的啼鸣又格外清幽孤远,林中不时还有其他动物活动的声音,二人越发小心谨慎起来,似乎生怕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活动的痕迹,不过下山的路又何止一条?
虽然没有任何的发现,不过两人还是向着更深处走去。
此刻突然想到单鹿究竟是为什么而疯?想到这里不有些细极思恐,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何突然就疯了?
林中落叶堆积了千百年,极不好走,动辄一脚踩滑,半个子都会被腐叶层淹没。
下山不易,两人走了将近大半个小时,正准备招呼婉晴休整一会儿,却不料婉晴率先停了下来。
由于担心婉晴掉队,所以让婉晴走的前面,此时婉晴停了下来,观其神,明显有所发现。
绕过婉晴去看,只见前方十多米开外一只狍子盯着我们看。
两人的灯光照在它的上,它竟然一点不害怕,反而摇头晃脑以示友好。
那只狍子略微停留便转缓步向前走,并且一步一回头,似乎在示意我们跟上。
婉晴似乎被狍子可灵动的外面毫无抵抗力,开口道:“听闻万物有灵,其中又以鹿类较为拔尖,我觉得这狍子一定知道我们在寻什么,你看它还给我们领路呢。”
我自是知道婉晴的意思,眼下并没有别的线索,所以也只好如此了,总比在林中乱窜来得好。
可心中却有一疑问,在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确实有麂子存在,可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麂没了,可这狍子又出现了,让我有些觉得不对劲。
最主要的是,这本该怕生的动物,竟然不怕我俩,这就很让人费解。
二人远远跟在狍子的后面,向着更深处走去。
如此走出几里地,虽然沿途上都是有惊无险,不过我却是越走越心惊。
而婉晴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可是却心如细发,以至于沿途走的路线都清清楚楚的画了下来。
结合婉晴画的图已经沿途上的荒坟,终于知道有何不妥了,这他娘的前面是荒村!
俗语讲“山中荒村不能停,山中白水不能践”的荒村,便指的发生瘟疫或重大灾难,整个村都死绝的绝户村!
而前面这个村便是在很多年前,一夜之间被大水屠村的村落,名叫苍云坪!
刚想招呼婉晴停下,婉晴却不知为何迈开腿就冲了进去!
心中一紧,不知婉晴中了什么邪连忙跟上,而追上婉晴的时候,二人已经在荒村之中。
四周都是残垣断壁,荒村之中废弃多年,可是地上却没有多余的杂草。
地上零星散落着许多动物的骨骸,都已腐成了白骨,新旧大小各有,见此景整个神经都悄然紧绷了起来!
两人似感受到一抹不寻常的诡异,下意识地背靠背站在一起,用强光手电扫了扫四周。
见四周没有丝毫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婉晴似乎也感觉到了我十成十的紧张,她低声念叨着:“奇怪!怎么不见了?我方才明明看见了火光,怎么一进来就没了呢!”
婉晴的话让我嘴角有些抽搐,连忙问婉晴:“什么样的火光?”
婉晴答:“向风一样飘动,一闪而逝。”
我心中叹了口气,对婉晴说道:“荒山流火早添柴,火大看地才能清!先生火!”
婉晴虽然不知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开始拾柴火,由于正值夏,柴薪易寻又干燥易燃,所以片刻间便生起了大火。
婉晴此刻问:“火大看地才能清,何意?”
火光渐大,一边注意周遭形,一边对婉晴解释道:“此本流传于秦岭巴山一带。大意是指在无人居住的荒山里,看到像水流动一样的火光,必须要尽快点起火把,而且要旺,这样才可以看清前方的路。其实是山上有不干净的灵体出现,想遮人眼害人摔死,最后摄人生魂血!”
我苦笑道:“荒村、荒山、地骸三处乃是三大邪地,今天倒好让我们碰齐了。”
说完之后却不见婉晴回答,我回过头去看,只见婉晴哆嗦着嘴皮子惊叫道:“张寻秋,你看那狍子没有腿!”
婉晴的话宛若凭空炸雷,下意识沿着婉晴的目光去看。
只见荒村一角的大树下,不知何时立着一只狍子,而这狍子与领我们来到此处的是同一只!
诡异的是那狍子竟然没有腿,凭空飘在空中!
此此景让人心中发怵,此刻回想起来更觉诡异!
早先因为林中有杂草腐叶,再加上距离偏远,所以并未注意到它有没有腿。
但是现在它确确实实没有,想来是因为大火照出了它的真,这狍子竟然是山间鬼魂精怪所化!
引我们来此恐怕远不止想吓吓我们这般简单。
回过头本想留意一番周围,可一回头头差点直接吓个半死!
只见七八米之外,一个被削去了半个脑袋的女童,满脸鲜血的站在七八米开外。
她似乎发现了我在看她,对着我咧嘴一笑,只是她这个笑容自是无福消受!
鲜血布满着她的脸颊,她的笑更显怨毒恐怖,这它娘的就是我同婉晴二人之前看见的那只!
心知来着不善,拉着婉晴就要逃走。
可一回头,只见婉晴呆若木鸡,一只白衣女鬼披头散发挂在树上,竟是吊死鬼。
只见舌头和眼珠都快爆出体外了,死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此刻的处境极为尴尬,一方紧靠高墙,左右各有恶鬼堵截,已然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而婉晴哪里经过这般阵势,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
此时也不管婉晴回没回过神来,拉着她就撒丫子飞奔,得空回过头瞥了一眼,只见那两只女鬼飘在空中远远跟来。
见此景猛然想起猎人捕猎常用的伎俩,先引猎物现,再让猎物无路可走。
聪明的猎人,此刻不会与之作困兽之争,反而让出一条路来供其逃生,然后远远跟上,而这唯一的一条逃生路线,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此刻回想起这一茬,突然间背脊发凉,因为这与我二人的经历又有何种分别?
虽心思电转,却还是慢了一步。
因为实在害怕,所以两人如同满弓之箭一般,几个呼吸间便窜出去几十米。
当想明白之时已然刹车不及,二人均是一声惊叫后,深深扎进了泥潭之中!
起初忙于逃跑再加上周围杂草茂密,没有感受到周围越来越深的水泽。
二人此刻陷囹圄,一时之间脱不得。
更让人惊恐的是,这并非是一个普通的泥潭,而是沼泽里的无底流沙,因为此刻两人已经开始向下不停的陷落。
此刻那里还用得着互相提醒,在强烈的求生下,两人均是抄起铲子便向下挖。
由于此刻陷落不深,所以三下五除二之间,就已经铲起开了一大堆污泥。
不过这样一来陷落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不过再快也没有四手两铲快,此刻婉晴已经脱离陷阱,如此一来心中已经镇定了不少。
因为使力推了推婉晴,所以周围污泥一下子就到了腰间。
脑中灵机一动,连忙将背包取下横在腋下便开始铲泥土。
由于婉晴在外面,所以并不能帮上我的忙,不过婉晴倒也聪明,举着工兵铲便去削树枝,是想把我拽上来。
刚下几铲淤泥,却闻见泥中传来一股酸臭味,如同动物腐烂的味道。
这味道越来越熟悉,心中一惊便已经确定了下面必定有腐尸!
小时候在村子里没少见过死人,尤其是实在夏天的尸体,为了一个出门吉,甚至会放上二十来天。
而人的尸体又区别于动物的尸体,人的尸体有一种独特的气味,确切的来说每种动物腐烂的气味都不同,而我恰巧又知道。
一想到下方有人的尸体,心中便顷刻之间慌了神。
据说淹死的人必定会找一个替死鬼,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投胎转世,不然生魂一直会困在原地。
脑中立马脑补了会被拖进沼泽的场景,想到这里心中愈发慌乱,而此刻因为污泥被除了一些,阻力下降连人带包便一同开始下沉。
好在此刻婉晴已经削好树枝,我一把攥住,婉晴便向后拉。
我想不到她那弱的体竟然有如此力量,竟生生将我拔了起来。
可此时那两只女鬼终于来了,婉晴天不怕地不怕,一看见女鬼一下子就慌了神,手不自觉一松,我便又开始向下陷落。
为了活命,自然是使出浑解数,拼了命的向上爬。
可那俩女鬼如同商议好的一般,一只对付婉晴,一只dàng)过沼泽地便向我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