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上下为了三十名逃犯忙碌,电话接二连三响起。他们桌面的盒饭不曾打开,汤还冒着几缕热气。
入侵者关押在独立审讯室,局长、军长等长官站在褐色的单向镜前,时而唉声叹气,时而背靠单向镜抽烟,束手无策的模样。
警员带领四人来到单向镜前,他们先是朝部队的长官敬礼,然后通过单向镜观察里面的入侵者。
审讯室内正有一名军官审问入侵者。两人头顶只有一盏白炽灯泡,影子投在入侵者脸上,显得他眼窝深,两颊瘦削。
浓浓的暗影遮挡他的眼神,大家只见他不停用手掌搓桌面,桌上的咖啡微微荡漾。
其头部时而转动看别处。当他转头,薛青鸟看见他眼珠朝上看,翻白眼似的。
“他很焦虑。”张予弘目不转睛盯着镜后。
局长烦躁地吐出一口白烟,眉心没舒展过。“哼,他被送进审讯室后一直这个样子!他疯就算了,害我手下的警员也神恍惚。”
几名军长厉色瞪局长,后者闭嘴抽烟。
“没问出任何事?”
“还真没。”局长朝手下打眼色,接着一名警员给张予弘递来需要审问的问题。“你们看一下,如果杨连长也问不出来就轮到你们进去。”
张予弘快速扫一眼纸上的问题就交给薛青鸟和蒋华。“给个机会你展现才华。”
“不会丢你面子。”薛青鸟轻描淡写答道。
虽然两人调侃,但习惯他们俩相处模式的蒋华深知,这是队长信任副队的表现。
外面听不见里面的谈话,因为某个审问的长官把里面的扬声器摔破,然后情绪失控,被警员拉走。
薛青鸟快速看完问题就继续观察镜后,这时入侵者的嘴皮子动了,审问的军官拿起旁边的咖啡。
咖啡表面起涟漪,她发现军官拿杯子的手微微发抖。
入侵者的嘴皮子动得很快,他激动,甚至上身前倾意图凑近对面的军官。
军官的手随之剧烈发抖,杯里的咖啡撒出杯碟却不知。
待军官放下咖啡,入侵者抓着他的手腕着什么。突然军官拼命挣脱,跑到门口夺门而出。
“唉,又是这样。”局长沉声叹气。
守着的士兵拉住想往外跑的军官,而大步跨去的军长问他审出什么来。
“我……”军官瞪着众人,转而愣愣地盯着军长。“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非常失望的军长命令士兵带走他。
“你们看到了吧,审问完的人大部分是这样情绪失控,少部分一出来就疯疯癫癫。”局长烦躁地踩熄烟头。
“轮到你们进去。”军长略挫败地环手抱胸。
“等一会。”
话的是薛青鸟,她并不急着进去。军人的意志力比警员刚毅几倍,连军人也情绪失控的话,证明刚才的谈话对神力具有危害。
“频繁审讯会令对增强警惕,现在需要时间让他缓一缓。”
“行,十分钟后继续审讯。”军长也身心疲惫,趁闲暇去喝杯咖啡。
薛青鸟没走开,仍旧盯着镜后的入侵者。
蒋华肌肉魁梧但心细,悄声道:“杨连长先是手发抖,然后对变激动时他逐渐失控,我觉得犯人有意识令杨连长失控。”
她点头,同感犯人故意铺垫前奏。“等会我一个人进去,华你留在外面。”
蒋华欲言又止,但见她胸有成竹便改口:“副队你心些。”
十分钟转眼过去,薛青鸟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审讯室。外面的蒋华忧心忡忡,张予弘则泰然。
听见开门声,入侵者并没转头望来,兴许习惯被人轮番审问。
审讯室内四面是茶色镜子,反射室内中人一举一动。薛青鸟坐在他对面,两人隔着一张长形桌子。
咖啡置于桌面,浓浓咖啡香弥漫审讯室。
入侵者瞟一眼咖啡。
她挨着椅背坐,悠闲的姿势不像要审犯。她悠哉悠哉地喝一口咖啡,继而静静地注视犯人。
静待的几分钟,对面的男人没正眼瞧过薛青鸟,倒是看过热腾腾的咖啡。
“里面开始没?”外面的军长没看见里面的两人动嘴皮,不由得开始心急。
“她有分寸,请你们放心。”张予弘的语气铿锵有力,令人莫名信服。
军长和局长无言以对,只好耐心等。
再过五分钟,薛青鸟才淡然问对面的男人:“饿了吗?”
男人错愕地抬眼,随即一声不吭地移开视线。
“从开始审讯到现在接近六时,加上你们通宵战斗,颗米未进吧?咖啡的香味刺激你的味蕾了吧?”
驼背坐的男人仍然一声不吭,手掌搓桌面。深深的眼窝下,眼睑遮挡目光,而眼皮鼓动似是眼珠不停转着。
显然他在不断思考。
薛青鸟勾唇冷笑,“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能去吃热腾腾的饭菜。”
男人咽了咽唾沫。
“死心吧,我审完不会再有人审问你。”
他惊愕抬头。
她冷冷无视之,继续:“死者唐锡,被不明凶器碎尸。以当时紧迫的情况来看,罪犯不可能短时间内将一个人砍成碎块,除非有神秘力量行凶。”
男人搓桌面的手蓦地停下。
“还是真的有瘦长鬼影出没呢?”
他握紧拳头,指骨发白。
“还是罪犯拥有奇异的力量碎尸呢?”
他死死地盯着自顾自的薛青鸟。
她饶有趣味端详男人的表情,上身前倾凑近道:“怎么,之前审问你的人不相信这些?还是你此刻产生某种直觉?”
“你……”
“不用着急,一个个问题来。我将是最后一个审问你的人,时间宽裕得很。”
“你根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张红梅,被利器砍腰,尸体分成两半。戴杰,惊吓过度而死。刘茜茜,双臂被切成几块……”
薛青鸟直视男人的眼睛,道出其同党的死状。
“够了!别再!”
他双手抱头,十指深深地埋入凌乱的发间。
“我还没完,刘茜茜的遗物中发现一副透明的护镜。”
“不可能!”
薛青鸟笑了。
他却萎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