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进一步解释道:“这次比赛奖励的四样东西都很有意思,但对我而言,却还不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不过对你却是不同。如果你真是认准了要走召唤流,魔印羁绊对你而言就至关重要,这样的机会可是机不可失。”
季白却无所谓似地笑笑,“虽然你说得没错,但可惜我们又不是在决赛就对上。就算你肯放水,下面的战斗我也还是没有把握,所以你的好意,只能谢了。”
如果江宸只是要做个顺水人情,本是不必说这么多的。但凡他在比赛中放水,季白自然会领会,若将来有机会,也愿意报答。
但江宸特意提出来,那就不只是要做顺水人情这般简单,估计是要从他身上谋划什么。季白与江宸不熟,虽这几天相处下来,觉得对方人还不错,但也仅此而已。魔印他确是势在必得,但并不想在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与对方做什么约定。
江宸笑笑,未再继续多说什么。他已看出了季白的心意,再多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对方的决定,索性就不再多说。
季白随即起身、告辞,回去自己房间。
江宸重新捡起桌上的扑克,继续自娱自乐。
其实,不论季白是否应承,他也未打算在这次的比赛中倾尽全力。别说他本就被限制得厉害,就是没有,他也要考虑一下性价比的问题。
秦淼这一次的分组,显然是用了心思。
秦淼本身,其实只是a级。很多人会因为她不开口说话,觉得这小姑娘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
但江宸很清楚,秦淼其实比卡牌空间的大多数人都来得敏感、通透。
她与人交好,凭的往往是直觉和本能,不会思考太多功利或身外的东西。但那并不代表她在行事时就全然没有思量。
就如这一次决赛的分组。
连天愉也看得出来,秦淼在安排分组时,将天愉和程毅安排在一起的用意,就是让他们两个强强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秦淼没把他也安排在天愉和程毅的一组,这本身就是一种保险。
在江宸看来,秦淼对这次任务的奖品,应该也是可有可无。但她应该看得出来,季白对魔印羁绊的需求。
如果把他们三个放在一组,不论最后获胜的是谁,对季白而言都是很大的威胁。
但如今这样的分法则不然。
不考虑放的话,不论他和季白间最终获胜的是谁,等在那里的一定是秦淼。
如果获胜的是季白,秦淼自然不需要再费力;但如果获胜的是他,那秦淼也不会客气。
而江宸,并不想跟秦淼拼到鱼死网破。
不划算,且无必要。
就是不知道秦淼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能够给与她战胜天愉或程毅的自信。
或者,难道是她的本命牌?
江宸早就发现,这个任务世界虽然会根据试炼者的职阶给与各人不同的限制,但所有的限制都是不针对本命牌的。就如他的职阶是守护者,但本命扑克牌除了防守外,其他的技能也并不受限制。真正受到限制的,是他的另一项强化。
据江宸所知,秦淼的强化方向应该是在体质方面。虽然她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个,但在身体强度上,整个卡牌空间都莫出其右。这一次,任务世界限制的,也是她的身体。
但,秦淼的本命牌是什么?这一点江宸却一无所知。
不过,这一次,应该就会看到了吧。
江宸将手中的扑克牌悉数收拢,装进兜里,起身也回了自己房间。
……
季白这边回到房间时,郭嘉已经给秦淼吹好了头发。
他进门时,这一大一小正对坐床铺侧面的小圆桌旁,两人一人捧着一个茶杯,桌子中间放着一瓶已经开封的不知道什么酒。
季白几步过去,将瓶酒凑到鼻下闻了闻,质问郭嘉,“这是从哪里拿的?”
郭嘉大大方方地一指过道侧壁的酒柜,“那儿!”又一口将杯中的残酒饮尽,他被辣得脸都皱了起来,之后却又展颜,叹息了一声,“好酒啊!”
季白气结地捏着酒瓶,又一把抢过秦淼手中的杯子,往里看了一眼,竟见里面连点残液都没有,他惊讶地问秦淼,“你都喝了多少?”
秦淼仰起见红的小脸,看着他,不说话。
郭嘉笑着抢回酒瓶,道:“放心吧,主公,只给了她一口。不过这酒实在是烈,嘉一生都未喝过如此烈酒。”
季白懒得管他,兀自将小姑娘拎到一边的床上坐下,打开药瓶,给她上了药,又重新将伤口包好。
秦淼睡眼眯瞪地任他摆弄,不到片刻,就坐着睡了过去。
季白干脆将她整个抱到床上,让她睡好,转头又见郭嘉已经直接对瓶吹了。
他叹了口气,将郭嘉收回卡牌,让他自己去牌里醒酒。
处理完这大小两个醉鬼,季白无事可做,他想了想,干脆又回到浴室,放出了阿初。
这位在湿地沼泽的烂泥中滚过一圈,身上又沾着从前伤口中留出的不明粘液,早就没法看了,索性是在别人家的浴室,正好让他好好洗洗。
季白放出阿初后,直接用羁绊将两人连在一起。
在决赛落败之前,主办方不会收回羁绊,也正方便了季白。
通过羁绊,他可以直接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阿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初可以成为他身外的感官和手足,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接受到命令的阿初老实地站在打开的花洒下,任凭热水冲在他身上,带走他满身的泥泞和脏污,他仰起头,空洞一片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熟悉的舒服感。
坐在一旁的马桶盖上等待的季白敏锐地察觉到阿初的情绪变化,他惊讶地瞅了阿初一眼,但只片刻,阿初的意识中又只剩下了一片茫茫地空洞。
它重新垂下头,任由热水冲过身体,空洞的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脸上是一片木然,身上也再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季白收回目光,直视阿初实在是一件很挑战审美的事情。
他闭上眼,试着更多地用阿初的视线和身体去感受。
世界立时像被蒙上了一层灰雾,一切都不再清晰,但同时,墙壁不再完全的阻隔,他能透过墙壁,看到躺在床上的秦淼,不真切,也没有实在的形体,更像是热成像一般的红影。除她之外,还有桌上的一瓶插花,虽已被切断了根茎,但那微弱的生命力仍旧闪烁着光亮。
而且,季白觉得,自己似能控制那微弱的生命,去让它们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