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淼身着粉色圣衣,将星云锁链以螺旋状铺满整个擂台时,全场魔众十分没有见识地发出了“哇”地惊叹。
季白坐在场下最靠近擂台的位置,感觉像是被带进了十分古老的动画场景,虽然《圣斗士星矢》并非是他的童年,但这突破次元的震撼感仍旧异常剧烈,若能在场馆中央再加上一扇聚光灯,简直就像是被拉进了圣斗士们对决的擂台。
而场上的程毅虽不像对阵瞬的邪武那般无计可施,却同样没能突破星云锁链的严密封锁,重伤状态下的程毅,终被星云锁链逼至擂台外,宣告失败。
魔道大会的决赛倒数第二场:江宸对季白。
上场前,江宸对季白苦笑,“所以就算我这场侥幸能赢,下场也还要破星云锁链是吗?”
天愉这个被淘汰的,在一旁比当事人还要入戏,“你的扑克和星云锁链都是意识系的武器,你和淼淼就都站着不动,然后让扑克和锁链对碰,两大神器在空中相撞,一阵噼里啪啦声中火星四溅!场上两人均站立不动,动的那一刻,就是胜负已定的那刻!哇~期待!”
他又转头,寻求已经褪去圣衣的秦淼的支持,“淼淼,激不激动?”
秦淼面无表情地看了天愉一眼,又很快转过头去。季白从她平静无波的目光中,读出了看傻子的情绪。
天愉本人却毫无所觉。
季白为避免天愉这个赛前就给他判负的白目家伙拉着他一起感叹,率先一步走上擂台。
江宸也一起跟上去。
唛伮确认过选手后,宣告比赛开始。
季白手上,是向主办方申请借用的一柄普通长刀。
长刀这东西他用着最为顺手,毕竟在三国世界的半年时间里,他身上就是一柄长刀作伴,甚至几次用它在平原的城楼上打生打死,让他渐渐只要手握长刀,就会格外地生出一点安全感来。
江宸的武器仍旧还是扑克。
两个人刚刚还并肩坐着看了一场破次元的比试,又不需寒暄,也没什么好废话的。
一上场,江宸就祭出了扑克,同对阵盛放一般,54张扑克随心而动,直扑季白。虽然扑克的总数一直维持不变,但他的扑克既是实体又不是实体。
扑克的边缘锋利,只要在人的身上轻轻一划,就会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甚至因为太过锋利,扑克划过时,根本感受不到伤口,要过上片刻,皮肉才会倏地绽开,瞬间血流如注。
被挡住的扑克则会瞬间消失,魔术般出现在江宸意识所指处的另一个位置。是以虽然只有54张牌,却给人以无数张牌的错觉。
不论是对盛放,还是季白,江宸都没有下死手。
甚至真正用于攻击的扑克数量都只有寥寥几张,并不以伤敌为目的。
而季白也同盛放一样,一开场就主动提刀,向江宸攻了过去。只是他手中的刀只是再普通不过兵刃,他也更没有盛放控制烈焰的本事,是以他的攻击比之盛放来,还更显得徒劳无功。
盛放至少还能以烈焰暂时性地破掉江宸的扑克,但这对季白来说,却很困难。要冲破江宸的防御几乎是不可能的,每一次前冲都只能以血肉之躯硬碰。
而季白的身形和刀法,只能说还不到真正入门的水平,要想伤到江宸根本毫无可能。
面对同样的状况,顾南野最终选择了认输。季白却像是根本意识不到这是毫无胜机的局面,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举刀前劈。
几回合下来,季白的刀尖甚至都没有临近过江宸的衣角,但他身上却已经如同在满是刀刃的洗衣机里滚过一圈,身上处处血痕,衣服也成了通风口同款,一条条地勉强挂在身上。
不到片刻,季白就成了个血人,甚至随着他的不断前冲,擂台上也满是他的血迹。
江宸没想到季白会拼命至此,他其实已有留手,若非是他有意地控制着扑克不要划得太深,季白这几次愚蠢的前冲早已令他跟他的衣服一样,被割成破烂。
他不是个喜欢下死手的人,无论何时,江宸永远固守着一个普通人的底线,他不喜欢杀人。
但他很怀疑在季白这般狂冲式的打法下,他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挂掉。
可他也不会就因为怕对方挂掉,而故意输掉比赛。
毕竟在卡牌空间许久,要赢不要命的人,他也不是只碰见过季白一个,若是因为怕对手死在台上就认输,那他也不可能爬到S级的位置。
眼见季白已因失血过多而步伐迟缓,江宸站定,“到底是准备了什么手段,还是使出来吧,再不使出来,你怕是要先倒在台上了。”
好歹也与季白相处了几日,江宸可不认为他是个鲁莽不计后果的人,敢这么卖血,就总要有卖血的后招。
季白勉力站定,视线因过多的失血而有些模糊起来,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因为失血,他的回应如同低语,在说话的同时,他召出阿初。
突然出现在场上的身影,让观众席骚动起来。
“场上多了个人!”
“什么情况,怎么又出来一个?”
因之前季白鲁莽的攻击看得有些腻味的一众魔族们终于重新被提起了兴致,却也有不少人疑惑,这算不算是找外援作弊。
身为主持兼裁判的唛伮意识到该他发挥作用,他靠近擂台,见阿初样貌古怪又神态木然,确定了这应该是卡卡族保障者白的某种力量手段,而不是突然出现的第三方外援,示意比赛可以继续。
江宸挑挑眉,不解,“它就是你的后招吗?”
季白没有回话,应为他已不太能听清嘈杂的环境中,江宸那一点声音。他掏出一小粒种子,是在机关大楼的一层,他获得的道具——迷幻共生树的种子。
同道具放在一起的卡片,对这东西有着详细的介绍。迷幻共生树,是一种可以以任意高等生物为宿主,与宿主共生的魔界植物。它的特性在于,它以宿主的血液为营养的同时,又会给宿主提供无限的生机。被共生树寄生的宿主,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共生树不死,宿主就能够活着。同时,共生树的迷幻作用,会麻痹宿主的所有感知和意识,让他成为没有思想和意识的最佳培养皿。
季白将种子塞进腹部的伤口,这颗种子会见血萌芽,不到片刻就会成长起来。
江宸惊异地看着季白的身上渐渐长出一棵嶙峋的怪树,枝叶在顷刻间疯长,季白的身体与树干紧紧地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共生树的根系并不下扎,它盘踞在宿主的脚边,宿主的血液流淌之处,就是共生树的根系延展之境。
身为宿主的季白,则在共生树的作用下渐渐失去自己的意识。但同时,与他用羁绊联结在一起的阿初却将意识反馈过来。
饥饿……
对血肉的渴望……
通过羁绊,在季白的意识中荡漾、扩大,又反馈给原主。
如同声波般不断互相传递的意识,最终将共生树笼罩其间,它的枝条开始扭动、疯长,最终击向距离它最近的血肉之躯。
没什么见识的魔众们再度惊骇莫名。
“什么情况?卡卡族的那个怎么把自己变成树了?”
“不是,那是共生树啊!但共生树是不会攻击的啊!”
“这是……共生树疯了?”
没人能回答这些问题。
处在攻击中心的江宸以扑克飞快旋舞,将疯狂蔓延的枝条碎成片段,但这些枝条却像是被激起了凶性,随断随长,在它的枝条飞舞的同时,它的根系也在不断地伸展、扩张,像是要把整个擂台变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在这疯狂的牢笼完成合围之前,江宸足尖一点,退出擂台,到唛伮身边道:“我认输了。”
唛伮瞠目结舌地看着台上疯狂的树木和它的宿主,久久不能移开目光。他机械地回答江宸,“好的。”
谢天谢地,比赛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