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曦早已脱力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和刚刚空尘的动作一模一样，她的身后逐渐出现了一团黑影。
白灵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声音沙哑地说道：“无面，是因为我吗？”
无面将她前面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沙哑的声音缱绻温柔，如同恋人间的耳语：“难过吗？空尘，大师，圣僧，一个高居神坛的人被溅落到尘埃里，连自己所想守住的最后一点眷恋都只是妄想。
而你呢？他把你放在心尖上，你为了那群凡夫俗子留他一人面对狂风暴雨。
连死后，灵魂都被怨气缠绕无处安放。
小公子，你悔吗？”
白灵曦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眼眸中难掩伤悲，直直地盯着无面：“可笑，真是可笑。无面，跳脱三界之外的王，原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啊。”
无面也不恼，看着她的眼睛地说道：“小公子，你是最有资格继承本座位置的人，等到你醒悟了，会来站在本座身边的。
空尘落到如此地步，也是他生了怨气，被怨气反噬，你当初在丹阳城被万人指骂，不也是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吗？
从头到尾，本座可曾对你们做过什么不仁之事？”
白灵曦被他的厚颜无耻程度震惊到了，冰清玉洁如她怎会见过如此言辞。
利剑出鞘，无面闪身躲过，谭子瑜迅速跑过来半蹲下来，见白灵曦这般模样，心头一颤：“曦儿。”
白灵曦强撑许久的情绪再次崩塌，抱着谭子瑜大声痛哭，天知道她刚刚看到空尘那般模样心中有多难过，但无面是她的心结，她不能也不甘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不堪。
谭子瑜更加着急，他不过是离开了半日左右，竟一不留神又被无面钻了空子，白灵曦有多怕无面，他就有多怕白灵曦再次碰到无面，左防右防终究没有防的住。
一向温润如玉的谭子瑜如今心头也是平添了一股怒气，将白灵曦扶起来，转身持着御灵同无面打斗起来，无面本是一直躲闪，后来发觉谭子瑜真真是动了怒气，迫不得已幻化出一把黑剑，一黑一白一来一回打的昏天黑地，肉眼难以捕捉的身影，身形成为两抹重影。
白灵曦只是看着几步之外“空尘”消失的地方静默不语，泪却是依旧不受控制的下落。
无面刚刚问她悔吗，她悔吗？
她悔啊！
悔到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这一生自问没有负过任何人，唯独空尘，她敬他，畏他，谢他，却护不了他。
他当年该有多痛啊！
那些他所维护的人一口一个“妖僧”砸在他的心上该有多重啊，他魂魄离体无依无靠被怨气缠身该有多无助啊！
而她呢？她在哪里啊？她连他的死讯都是时隔许久才知晓的。。
白灵曦与空尘相识多年，君子之交淡如水，无面到底为什么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当年的丹阳城、空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缠绕在白灵曦的心头，压抑的让她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