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周军家的小儿子不就是一场高烧给烧傻了吗?老婆子不肯请大夫,周军媳妇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烧迷糊了,等送到县城,孩子烧是退了,但自那以后那孩子就有些痴痴傻傻的,连饭都不会自己吃了。
何氏对这个老来女是疼到了骨子里的,自然不希望自家闺女也烧傻了,所以哪怕子不好,也要拼着老命把大夫喊来给闺女瞧瞧。
家里也不能没人看着,老四媳妇子重,还是别使唤了,万一路上出个啥事,那更要命。
她心里急啊,这一急,就自己往大夫家去了。路上走得快了些,感觉气又有些喘不匀了。
好在已经到家了,闺女烧也退了,这会儿一股坐到椅子上,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大夫显然也知道她那况,没说什么,主动的就给傅宁玥先看了起来。
把了把脉,发现脉象很强劲,比他早上来看的时候要好多了,人显然是已经缓过来了,便斟酌着开了些药,以温补为主,把方子放下又交代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何氏数了十个铜板给大夫,这是基本的问诊费,药还得到镇上去抓。老大夫家里药材不全,一般况下他如果是开方子,就是让病人去镇上或者是县城抓药的,如果不开方子需要吃药,那就是他那里有那些药材,能够把药配齐,只需要跟着他去把药拿回来就行了。
老大夫这里的药是他自己在山上采的,要比药铺里卖的便宜。但是不齐全,只能治个风寒之类的小毛病,还有简单的跌打损伤什么的,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需要开方子的。
何氏在老大夫问诊的时候,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见老大夫把方子放下要走,就想起送送人,结果这一起,就觉得腿有些软,差点没站稳。
老大夫注意到了,便说了声:“行了婶子,你的体都是老毛病了,好好养着,不用送我,熟门熟路的。这孩子已经没事了,这几服药吃了就能大好,无须担心。”
何氏颔首:“谢过李大夫了。”
说完还是喊了王氏一声:“老四家的,替我送送李大夫。”
李大夫背着药箱走了。
傅宁玥微微侧着子观察何氏的脸色,发现她子真的是很差,一方面是生了孩子导致的气血两亏,一直没养回来,再一方面,估计是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子给熬坏了。
这么多孩子,养大又给娶上媳妇,其中的艰辛傅宁玥都能够想象得到,所以子这么差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空家里有不少的固本培元丹,找个机会拿出来给何氏吃上几瓶就能把子养好了。但是需要机会,平白无故的拿出来,何氏也不敢信啊,就更不会吃了。
主要还是她年纪小,太没有说服力了。这是硬伤,没得治的。
想到这儿还是觉得忧伤的。
傅宁玥见何氏脸色还是很不好,便下了蹬蹬蹬跑到厨房去了,何氏都没来得及拦住,急忙起想要把人叫回来。
但傅宁玥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她刚撑着子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就看到傅宁玥迈着小短腿端着一只碗。碗里盛着半碗水,走不快,有些颤颤巍巍的,还小心翼翼的盯着碗里边的水,生怕水洒出来。
等到走到她跟前了,然后把碗献宝似的呈到她跟前:“娘,你喝水。”
何氏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么贴心的小闺女,就是她再苦再累也值了。
从闺女手中把碗接过来,然后一口气喝完,瞬间觉得通体舒畅。
她不知道这是心理因素还是别的,就觉得自己体的疲惫一扫而空,好像子都轻快了不少。
“玥宝啊,你可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你病刚好,别再外面待着了,赶紧去上多躺会儿去,娘已经没事了,我家玥宝倒的水就是比别人倒的好喝。”何氏摸着傅宁玥的头发,有些欣喜又有些酸涩。
闺女太懂事了,知道娘累着了不顾自己的体还要端水给她喝,不枉她这么疼她一场。
傅宁玥看了看何氏的脸色,觉得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点点头往屋里去了。
刚刚她实在是担心何氏晕过去。她趁着四嫂不注意,在碗里注入了空间里的灵泉水,虽然不能治病,但短时间内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的。
这会儿何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自然也不能表现的太妖孽了,就听话的又去上躺着了。
估计是体确实受了损,哪怕她过来让子强健了许多,但是这么折腾下来,也还是免不了累了。小孩子又容易困,所以她躺下没几分钟,就真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傍晚的时候傅爹带着哥哥嫂子们干农活回来了,四嫂准备好了饭菜,晚饭吃的是掺了麸皮的黑面馒头,菜都是家里自种的,这个季节能吃的只有一些绿菜,小白菜空心菜菠菜之类的,放一点点猪油刷一下锅,就能煮一大盆。
家里人多,所以煮的饭菜数量不少。这样一来,味道自然就好不到哪去。
傅宁玥还从记忆里搜寻到,家里是没有铁锅的,所以也不存在炒菜的说法,几乎就是水煮。调料也是稀缺,葱倒是地里种的不少,一薅一大把,但是姜这玩意儿却不常见,只有过年吃的时候,有些人家为了去腥味,才会买上一块半块的。
至于其他的调料,花椒辣椒之类的也是没有的,就是盐也不便宜,所以放的不多。
上辈子即便处末世也吃惯了美食的傅宁玥,看着这一盆子菜有些一言难尽。
傅家人多,倒也没有女人不能上桌这样的规矩,只是坐不下,所以自然而然的分了两桌坐着。
两个桌子还是那种大方桌,不然一样挤不下。
家里的人似乎是吃惯了这样的饭食,也是因为干了一天活很累了,都吃的狼吞虎咽。
傅宁玥咬了一嘴馒头,有些拉嗓子,慢慢地嚼着,然而也还不是很习惯,只好舀了点菜汤,用馒头蘸着菜汤吃,这才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