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创世之光诞生前,有位更为久远的虚无存在。
古老者们称之为奈流。
是一切毁灭的归宿。
是一切有形的反面。
是一切循环的终结。
传说中,每当要毁灭一个即将消失的世界,奈流便会去制造一位信使,作为世界崩溃最初之种。
那位信使,即是接触的第一位无辜者……
左清酒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只感到无尽的空虚。
像是失去了所有。
内心却一直渴望着所有。
无穷的贪婪从内心涌出,仿佛要吞噬一切,异化的扭曲疯狂想要蔓延。
肮脏污秽的未知低语不断在意识深处循环。
醒来...
为我带去终焉之风……
左清酒感到无尽的痛苦,他仿佛要失去已经无法再失去的东西。
“累了吗?睡会吧,不要担心……”
女孩温柔询问着。
“他做不到,还是让我来吧…我来承受。”
好像是左清酒自言自语。
无尽的贪婪与扭曲消失了,被灌注到另一个躯体中。
左清酒醒来了。
却满脸泪水。
一位重要的伙伴失去了所有,再也无法与他在心里聊天。
左清酒也无法再听到他的声音。
……
……
白金终于找到了先知,不,应该说是先知找到了迷路的白金。
“先知!您是先知吗!”
白金马儿望着老妇人狂飙马泪。
“幻想山没了!大家都消失了!我没有家人了……先知!只有您能拯救我们了!”
老妇人一把推开靠近过来鼻涕哈喇的白马,隐晦的擦了擦手上鼻涕,问道:“幻想山可是最坚固的防线,真被摧毁了?”
老妇人并没有在预言中看到幻想山的覆灭。
“呃……这倒没有…但大家都死了啊!”
白金嚎哭起来。
“你见到他们死了?”
幻想山的生物们并没有固定的身体,并不存在死亡一说。
哪怕是被最恐怖的力量一瞬间干掉,不过几年便会再度重现世间,正因为这种特性,幻想山上的幻想种们才会作为这个世界最坚固的防线。
“呃……”白金一愣,实际上它并没有看到族人们被干掉,首领在被那东西抹消的前一瞬便传出意念,让所有族人带着消息去告诉先知,毁灭来了!
能跑出来的只有白金一个,原因只有一点,白金是逃跑的行家,独角兽的天赋也是逃跑。各种传说中人们总是无法靠近独角兽,必须是纯洁的女孩方能靠近,白金的天赋便是只要有光的地方,它便能瞬间过去,不过需要短时间准备。
“没有…”白金回答。
“但它们,是真的都陨落了……”先知动用了一丝能力,幻想山的众多生灵彻底被抹消了,再也无法重生,那未知的恐怖力量已遮蔽了未来!
未来已失去生命!
白金一听到先知这样说,心里阵阵沮丧与难过。
白金从未想过,那些跟它一块混吃等死的伙伴们有一天会消失不见,还那么突然,连告别都没有。
“不要悲伤,它们还有救,只要那东西不与这一任天命英雄接触!”
先知胸有成竹!
在过去,她所预知出的未来中,毁灭的源头是一位邪神!
完整的,没有任何限制的邪神!
而先知如此苍老的原因便是她预支了永恒生命的绝大部分!才得到最终如何拯救世界的方法!
在先知看到的未来中,毁灭源头的出现,便是由于天命英雄被那比古老黑暗还要可怕的存在灌输污秽,最终使这代天命英雄的恶念化身成长为完整的邪神!
“怎么救?”白金双眼含泪,崇拜地望着先知,期待她的答案。
“只要不让一个有着特殊羊角面具的男人接触到那毁灭幻想山的存在就行了。”
先知微微一笑,准备呼唤大壮,带她去寻找这一代天命英雄。
白金一听,心脏猛的突突了两下!
眼泪一下子止住了。
不会吧……
不可能那么巧吧……
身为幻想种,白金的马头上开始疯狂往下冒汗,跟人一样。
白金回忆着那个苦逼羊角面具男在草地上痛苦挣扎的样子。
回忆着那个追上它的羊角男。
回忆着它逃出幻想山想找顿饭吃的想法…
命运的洪流在这一刻化作大耳巴子,狂扇着白金的马脸。
心里那种不妙感飞速放大!
“你怎么了?”先知看到白金浑身上下都在往外溢水,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幻想种是不是已经被邪恶感染了?
“那个……先知啊…”白金说话都在打着磕碜。
“那个…天命…英雄……是...是不是…脑袋上带着个…羊角面具…手里拿着…一把光一样的…剑?”
先知瞳孔缩了一下,她可是先知,白金说出某人的形象后先知便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怎么可能?!现在的天命英雄应该在房子中!”
先知万分不解!
命运不可能改变!
除非有意外!
而唯一的意外只有另外的天命……
……
……
“你咋了?一副死了兄弟的样子?”
维迪奥瞅着躺在草地上失魂落魄的左清酒。
左清酒木然的瞪着天空,眼中空无一物。
“牛战士,死了。”
维迪奥挑了挑眉,他还想着如何回答自己怎么从牢房里逃出来呢,看来是不用了。
“哦,那个恶念啊,节哀。吃甘蔗?”
维迪奥嚼着从身后掏出来的甘蔗,掰断了递给了左清酒一半。
左清酒就这样呆滞的躺在草地上啃着甘蔗,丝毫没有察觉任何不对。
恶念死亡?
可能吗?
维迪奥没有恶念死亡的经验,因为他的恶念早被自己吃了……
嗅嗅…
维迪奥疑惑地闻了闻空气,他闻到了一股和师傅以及小黑身上相同的味道。
那是一股比死亡还要恶心的扭曲、怪异的腐朽味。
“你需要一次除魔!”
维迪奥觉得有些不安,这种味道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只活了二十五年的年轻人身上。于是他扛起地上躺尸的左清酒,一块回了房子。
……
“张妈,你看他怎么了?”
维迪奥扛着左清酒,把左清酒看淡一切,宛若死咸鱼的脸给张妈看。
“这是……”张妈微微一惊,如海的眸子里有波澜掀起。
“大人……你看?”
优雅庄严的长裙缓缓拖动,她从虚无中走出,静静地看了一眼跟死咸鱼一样还在啃甘蔗的左清酒。
“灵魂被侵蚀了么…”
大人微微叹了口气,皱眉间,单手伸向左清酒的额头。
奇迹出现了。
一道散发着邪恶混乱的暴虐羊角虚影从左清酒身体中脱出。
一切负面存在皆被凝聚在这虚影中。
“封印。”
随着一声轻喝,虚影沉入地下。
“带他回去休息吧,没事了。”大人有些疲倦,但还是微笑着对张妈和维迪奥点点头,再度隐去。
维迪奥扛着左清酒把他送回自己屋子。
“咦!好臭!回去洗洗…”维迪奥把左清酒扔到左清酒的屋子里后退出房间,闻到自己身上沾染的那股腐朽恶心的气息后厌恶的回屋洗澡去了。
……
房子的最深处。
地下室中来了位新客人。
“小哥?还醒着么?”
禁锢中,邪神睁开了无意识的双眼,看向对面。
“你醒着啊,怎么不说话啊?被完全侵蚀了?意志力不行啊小伙子,这样怎么能干大事?…奈流那老大妈脾气也是!更年期到了就是可怕。真是一年比一年脾气差,一个化身都不够塞牙缝的还给我吞了…”
被封印了所有力量的邪神对面,似乎有个常年定居在此的住客,絮絮叨叨的一直在说话。
看得出来,这位住客很寂寞。
“咦?纯暗啊,你看,现在不就三缺一了吗?”
住客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
“怎么,你要打麻将。”
不耐烦的声音从住客身上传出。
“别想了,这孩子已经彻底被同化成信使了,自己的思维已经消失,打麻将不可能的!”
“啧啧纯暗小老弟,你这就小瞧了这孩子的意志力了,有依诺那孩子的帮忙,思维消失只是表面现象!”
住客艰难的举起沉重地枷锁,从身上摸出一副昆特牌。
“孩子,来一局昆特牌吗?”
无意识的邪神张了张嘴,不由自主道:“好。”
……
……
房子来了位新的牢友,但被关进了地下室。
对此,房子里的其余六位常客反应各不相同。
亚大叔有心去瞅了一眼,却发现那竟然是某个可怜孩子被撕裂的灵魂。
借他的铁锹终究是没帮他躲过这一劫。
獐婢是第二个去看的,尽管被地下室里的某个老家伙言语骚扰了一番,獐婢还是嚣张的双手叉腰狂笑着离开了地下室。
那个可怜娃终于也成了她的室友了!这下终于不缺血喝了!
天道没去看,听维迪奥说那是左清酒的元婴暴走了,需要镇压。
天道也就信了!?
最为懵比茫然的大概是小黑和因赛。
当他们得知那个人类的灵魂被封印了一半在房子里后内心是不愿意承认,且内心是卧槽的。
咋一人类就得到跟自己一样的待遇了呢??
他犯啥事了啊?
小黑无法自由行动,于是她便吩咐因赛去地下室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黑差点被那份极其浓郁的熟悉气息给吓死!
想见,亲人,和,见到,亲人,完全是俩码事!
小黑丝毫不怀疑当自己再次站到自己的创造者面前时会不会受到最恐怖的折磨!
会,并且完全乐意那样做!
伟大的奈流,乃是痛苦最初的源头!
唯有小可爱萨拉弗,特意去收集了些圣光雨水,想为地下室里受难的灵魂洗去污染,奈何起了反效果,那痛苦的嘶吼差点传出大流。
小可爱没有错,只是世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