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世界是件危险又艰难的事,白金告诉了他要付出的代价,算是左清酒能够接受的。
他将化作回溯原点。
以大流中过去的某个介质为基点,切换未来。
密密麻麻的黑线穿透左清酒的皮肤,与他的肌肉,骨骼,紧密连接,让他五感越发敏锐,与之相等的是更加清晰地痛感。
“痛吗?”
白金撅着马脸问他。
“有点,不过还行。”
左清酒盯着走来走去的大壮,在自己身上不断刺上新的黑线。
“真的会成功?就凭我们?”
左清酒很想相信自己能够拯救已经被末日摧残的世界,但他深知自己对世界有多渺小。
越了解真实,越会知道自己的无力。
“没问题!先知可是付出了自己剩余的所有...”白金抹了一把情不自禁冒出的眼泪,那个老婆婆真的很拼,白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为世界做那么多。
“我就相信你一次...别再坑我了……”
左清酒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他太累了。
白金点了点头:“睡一觉吧左清酒,醒来后我们一起改变现在!”
左清酒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言语,真像白金所说闭目睡去。
头一次左清酒不再做梦——
当他醒来,自己的躯体一半已被浸泡在蔚蓝色的透明液体介质中,而密集的黑线连接着他每一寸皮肤,在无比巨大的深池里像是最密集的网,网住了一颗苹果。
“你醒啦!”
白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左清酒抬头望去,白金和大壮并肩站立在架设的高台上,白金的眼神有些忐忑,但大壮还是那样古井无波的呆样子。
左清酒脑海里回忆了一下白金所说的过程,深呼吸着,微笑着望向白金说:
“我准备好了,白金,开始吧。”
白金嗯了一声,与大壮对视,两两分开,站立在俩端,开始吟唱。
以幻想种和守护者的力量,借助碧海之力与大流共鸣,点亮原点,重置世界。
简单来说,此举为:时间倒流。
密集如同渔网的黑线纷纷被点亮,每有一道黑线被点亮左清酒的躯体便会消失很小的一部分,他正在极其缓慢的融入大流,过程很残忍,相当于千刀万剐被磨碎。
白金和大壮的吟唱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更多的黑线被点亮。
当巨大的池子散发出晶莹刺目的蓝光时,剩余未被点亮的黑线瞬间明亮。
在这一瞬,左清酒彻底消失在深池中。
所有的异象皆在一瞬间消失。
白金停止了吟唱,“成功了吗?”
白金瞅着对面的大壮。
大壮看了看自己的手,摇了摇头:“还没有。”
白金焦躁地原地走了几圈,再度问向大壮:“成功了吗?”
大壮没有回答,他指了指白金的身上。
白金疑惑的看向自己身上。
他的二十六块腹肌正在消失。
“啊我的腹肌!!”
白金惨叫着,大壮却笑了起来,他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感慨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已经被改变了。
左清酒成功了。
万象皆消。
……
……
……
小溪旁坐着一个年轻人,哦,他不是太年轻的样子,一头黑发夹杂着白发,看起来有些未老先衰。
溪水中彷徨着几条小鱼,其中一条呆呆地浮在水面上吐着小泡泡,它的同伴们都在与落叶嬉戏,唯有它,像条咸鱼。
“想什么呢?”
远处走来一个金毛,嗓门大的一匹。
感到危险的鱼儿们瞬间惊散。
年轻人转过头,露出一张睿智中夹杂着深沉的脸,“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交房租。”
他说着,视线却望向远方的天空,蔚蓝而遥不可及的天空。
“房租都是小事啊!吃甘蔗不?”
金毛递给左清酒一根甘蔗。
“不吃了,牙疼。”
左清酒挥手拒绝。
“愁啊!”维迪奥坐在左清酒身边啃着甘蔗,满面愁容。
“不要装蒜,每次你喊愁我都没好事,又怎么了?”
左清酒依旧看着远方的天空,有些寂寥的样子。
“娃娃快生了,没奶粉钱了这可咋办啊!”
维迪奥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想要博取老友的同情。
“要多少?三亿够不够?不够你可以向张妈要。”
左清酒面色淡然的说着,浑然把维迪奥当做来乞讨的乞丐。
“谢谢酒爷!!小人感激不尽!!”
维迪奥夸张地给左清酒拜了拜。
“别玩蛮头杯了,有害健康,你可是要结婚的。”
左清酒劝解了维迪奥一句,便闭口不言。
“改不了啦——”
维迪奥顺着草坪躺下,感受着和煦的阳光洒落脸庞。
“你经历了什么,我的记忆好像被修改了。”
维迪奥嚼着甘蔗,双手枕着头,问向好友。
左清酒闻言,默默笑了笑,站起身离开小溪。
远远的,他的声音传来:
“很多事。”
“很多事……真是好回答……”
维迪奥淡淡的笑了起来。
很开心。
……
……
伏骥盯着眼前男人的双眼,有些慎重。
这家伙,很强。
“咏夏,左清酒向你挑战!”
我要,把你揍我的全部还回来。
伏骥小老弟!
……
……
帕西瓦尔·水灿摸着手中铁锹,一脸凝重。
“你……是铁锹吧?”
尖细的怒吼从铁锹里爆发:
“说了多少次!我是剑!是剑啊!!老娘不是铁锹!!!不是铁锹啊——!!!!”
……
……
“快要过年啦…不知咱们儿子在地球过得可好?”
曾经紧致漂亮的脸上已爬上皱纹痕迹的妇人忧心的望着宇宙里那颗水蓝色的星球,身旁的老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放心,我们的儿子可是最坚强的,他一定活的很精彩!”
“爸妈,我活的不精彩,日子过的坑太多啦。”
突兀的声音从俩口子背后响起。
妇人与老男人呆滞地转过身,惊讶中,老泪纵横。
……
……
左清酒踏足了记忆中每一处地方。
他去吃了面,去了自己曾经的家,去了那个小卖部,去了那个墓地。
甚至专门跑到幻想种生活的地方痛扁了一顿某只很早就看不惯的贱马。
甚至很多他没去过的地方他也去了。
天堂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地狱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不论是哪里,都有它美丽动人的地方。
“还该去哪里呢?”
左清酒望向星宇。
最终还是望向了自己的新家。
封稷。
他想要打一把昆特牌。
八人桌咋样?
嗯,玩龙与地下城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