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白初落茫然的伸手摸了一把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一片湿濡。
她会流泪,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想象到的事。师兄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震惊更让她欣喜,甚至有一丝丝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她刚刚说起师兄不可能跟着她一辈子这句话时有多艰难,现在就有多兴奋。
流泪?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大概是太开心了,潜意识产生的生理反应吧。
回过神来的白初落,立马抓住宋延清缩回去的手,激动的说:“忘?为什么会忘?能不能不忘?这件事我要记一辈子,绝对不会忘记!”
宋延清完全没想到白初落第一个反应会是这件事,顿了一下回道:“师妹若是对我无意,这份记忆只会徒增烦恼罢了。不如早些忘……”
他话没说完就被白初落截住:“谁说无意!我对你有意,特别有意,大大的有意,恨不得满心满意都是你!”
她拉着宋延清的双手,面对着他,抬头直视他的双眼视线说不出的认真。
她生怕师兄觉得自己实在开玩笑,自己喜欢玩笑的印象根深蒂固,正经话都尝尝被人怀疑是玩笑,这万一表白也被师兄误会,还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她可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
宋延清的声音随着白初落开口停住,视线也放在她身上,本来因苦笑翘起的嘴角渐渐降在了脸上,不一会从耳根出蔓延而上一片红晕知道遍布整个脸颊。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师妹,你,你……”
“诶,别你你你得了。师兄,我是真的、真的心悦你!你说你心悦我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们两情相悦,我还费那么多劲干嘛!”虽然她好像也没干什么,哈哈。
白初落一下子扑进宋延清怀里,再一次讲他的话题止住,等他问下去不知道又要浪费多久,白初落可还记得有大事没解决呢!
“师兄,既然我们都两情相悦了,你是不是就不用再这么费劲的修炼啦,我们可以一起慢慢来,一辈子很长都有我陪着你啊!”喜悦并没有冲昏白初落的大脑,她又将注意力转移回正事上。
宋延清现在也已经从刚刚的情绪中恢复了平静。
听到白初落说出心悦他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几乎都是懵的,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白初落知道自己心思之后的反应。
有时一脸厌恶,有时嫌弃,有时一笑了之事后却默默疏远,所有的一切可能性他都想象到了,唯独没有白初落也会心悦自己这个可能。
他把师妹捡回来,一点点拉扯到长大,可以说生命中的所有重大事件都有他的参与。
他以为,这样本来应该类似父亲一般的感情,如今却变质成如此地步,师妹知道后只会骂他恶心。
就是这种悲观日益放大,才让他越来越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感诉诸于口。
直到刚刚那一瞬间,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所担心的一切都不存在,师妹对他有意。
心中的狂喜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抱着,白初落上天飞上两圈,但随之而来的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或许师妹所说的有意跟自己想的并不是一个意思?又或许,师妹所说的只是将他当做师兄那种有意,又或者……
他想开口求证,却被师妹拦住。话虽没有说出口,狂喜的心情却已经沉寂。
“不行。”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在我达到能够保护你的修为之前,我是不会出去的。放心,会很快。”
就怕你快啊!但凡你慢点我都不用这么着急!白初落心里骂到!
“保护我?!那你也得先有命在啊!再不出去,灵气爆体,你命都不在了那什么保护我?!”她终于忍不住怒斥道。
“不会的!我了解我自己的身体,最多不过难受些日子,不会有什么大事。”宋延清摆头不敢看白初落的脸。
白初落冷笑道:“你了解?呵呵,你了解你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被困在神识里那么多天出不去!你了解你就不会跟一个连修为层次都没了解清楚的人切磋!”
“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知道如果不是我的阵法你吸引过来的灵气已经足够炸毁整个托魔镇嘛?”
“足够炸毁整个托魔镇的灵气吸收到你的灵台内,你告诉我只会难受几天??难道堂堂一个托魔镇还没有你的灵台大?”
白初落越说越激动,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夸张色成分在,比如灵气那部分,就白烈反馈过来的情报,应该也就能威胁到客栈范围,但再这么继续下去,扩散到整个托魔镇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宋延清一言未发,看着白初落直皱眉头。
白初落见他似乎已经有些动摇,继续道:“你不关心自己的身体,难道也一点都不考虑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们没找谁没惹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活着,就因为你的一句心悦、保护,就要陪你爆发的灵气一起灰飞烟灭?”
“而且,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有没有问问我需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心悦我,就一定要保护我,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你太大男子主义了,比起被保护,我更希望能跟你站在一起并肩作战,享受两个人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的时刻!”
“你要找死,又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既然你已经说了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的目标难道不应该是携手走过一生嘛?你自己一个人停在这里,让我后半生怎么办?好,既然你现在要死,我就留下来陪你好了!”
“我会想办法让白烈他们疏散走城里的百姓,也许已经来不及,但这份罪孽我也会陪你一起背着,如果下了地狱,阎王也许会将咱们两个判在一处,来世为牛为马都好,也能再续前缘,得偿所愿。”
白初落死死拉住宋延清的手,定定的看向他。
宋延清的眉头随着她那一大段话越皱越紧,眼神也不自觉的飘忽不定,直到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既道:“我们回去吧。”
霎时间,白初落立刻感觉到一阵坠落的失重感,眼前一片漆黑。
等她醒过来时,入目已经是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她正靠在宋延清的肩头,一手与他紧紧相扣。
抬眼,正对上宋延清深情的眸子,“师兄……”她刚要说点什么,就感觉头下一空,宋延清整个人歪道在塌上混了过去。
“师兄!”她惊叫了一声,向宋延清的身上扑去。
“先别管宋小子了,他暂时没事。你得先搞定屋里这些即将暴走的灵气,没有宋小子的引导吸收,这些灵气很快就会向周围扩散。但因为你阵法的禁锢,一旦撤去阵法,它们的威力就有如一颗房间这么大的灵气弹!”白初落的耳边突然想起了白夜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自己身处的环境。抬眼望去,门口位置能隐约看到白烈几人的身影,见她望过去,灵箫吟不断的招手向她示意。只是屋内风声太大,她听不清灵箫吟具体说了些什么。
顾不得他,白初落继续观察屋内的情形,此时他们两个正处于暴风的中心,风眼的位置,暂时还算的上安全。
但师兄对灵气的引力已经消失,很快四散的灵气暴风就没有头绪的胡乱四窜,到时候阵法中心的他们就是最先面临危险的人。
“我该怎么做?”理清了思路,白初落问到。
“吸收掉这些灵气。”白夜言简意赅。
“吸收?我?”白初落一俩门的不可置信:“师兄都承受不了的灵气,你让我吸收?!”
“你跟他不一样,你又空间,又有灵泉。”白烈插嘴解释:“让你吸收这些不是把他们都化作修为,而是让你吸收进空间。把灵气都扔进空间,东西就会帮忙解决掉,对你没有任何影响,放心吧!”
白初落看着眼前破坏力却来越强的飓风,吞了一下口水:“那行吧,我先试试。”
她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吸收灵力至筋脉,再由筋脉到灵台再到空间。将屋内的灵气一点点的引向空间的灵泉中。
白初落实在一个时辰后睁开的眼睛,屋内的飓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白烈等人在风消失的差不多时就已经走了进来,帮忙收拾桌椅废墟,并且把宋延清移到隔壁屋子的床上。
这屋的床已经废了,本来白烈可以从白初落的空间直接拿一张床出来摆上,但正主现在正在往空间渡灵气,怕打扰到她所以此事作罢。
收拾干净以后,几人见白初落还没搞定,就干脆一起席地而坐,打坐吸收剩余灵气,帮她减少负担,合力将剩下的这一部分灵力彻底消除干净。
所以末尾白初落明显感觉自己吸收的速度赶不上灵力消失的速度,本来还担心是自己的阵法出现了偏差,结束之后睁眼一看才知道怎么回事。
“师兄怎么样了?”她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宋延清的去向,看到他没在贵妃榻上就知道一定是白烈他们已经将他安置好了。
“睡下了。没什么事,这次算是及时止损,因祸得福吧。虽然筋脉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但修为确实精进了不少,已经突破到化神后期。只要好好修养,不留下病根就没有问题。也算这小子命大,如此强行突破都没伤到灵台,否则一但灵台出点问题,他这一身修为也就算废了。”白烈回答,这里除了白初落也就他和白夜略懂点医理。
白初落点了点头,刚想在问点什么,灵箫吟那边却先开口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辛苦了两天一宿,再不休息你师兄没事,你却倒下了。”
从昨天下午到魔界,白初落又是找灵泉又是历雷劫,中间吃了点东西、做了早课能勉强算得上休息,接着马不停蹄的返回来救宋延清,每件事都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真的能说得上是劳心劳力。
灵箫吟不说她还没感觉,这一说疲惫感一下子从身体的四肢百骸涌了上来,眼皮都跟着打架恨不得现在立马倒头就睡。
“师兄在哪?”白初落强撑着精神问道。
灵箫吟眉头皱了一下,回答:“我们房间床上。”
白初落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对几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今晚,你们都在这房间休息吧,不要去打扰我和师兄的二人世界了!”
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这个房间,临走还不忘热心的将房门带上。
留下两大两小外加一只猫看着只剩下一张贵妃榻的房间面面相觑。
下一秒,里贵妃榻最近的黑猫果断窜了上去,大大方方占据了唯一一个家具。
“……”灵箫吟和小绿对待白夜的态度基本等同于白初落,惹不起,躲得起,他俩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烈。
现在白烈是他们唯一的救星了,同时睁着水汪汪大眼睛,其实还没弄懂怎么回事,反正大家都看我更看烈哥哥的还有小寒。
白烈无语,他本来也想占个贵妃榻了事的。可惜晚了一步,被白夜占上了。
他可不是怕白夜,只不过白初落那边刚刚处理完大事,需要休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最好还是不要后院起火,自己和白夜还是好好和平相处为好。
他绝对不是怕了白夜。
总之白烈没有和白夜为了贵妃榻一争高下的想法,所以他也要为自己准备休息的家具。
好在白初落的空间现在已经稳定下来,自己划破空间的能力也被他们试做储物袋一样的存在,都不用编理由,随便从空中一掏就掏出两张床来,放在里屋摆好。
之前客栈房间的床比较大,占地也大,此时空出来的位置,放他两张床也绰绰有余。
看屋里还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他又从空间掏出点桌椅板凳、衣柜、架子、梳妆台甚至盆栽等等,指挥着灵箫吟他们将整间屋子重新布置了一遍。
完事之后,终于准备休息,走到床边,却看到白夜不知何时已经霸占了其中一张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