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山洞并非印象中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路上看不出一到光源,人眼却能十分清晰的视物。
据梁修所言,这是魔族的一种法术,施加在洞壁的岩石上,就好像长明灯一样起到照明的作用,而且很长时间才需要重新施法一次,耐用切消耗魔气极少。
只不过,只能用在魔族的岩石上,修真界的岩石不能用,魔界的其他东西也不能用。从某种程度来讲,多少也有些鸡肋。
但在现在这个场合却十分合适。
白初落对这种奇奇怪怪的法术光听着就觉得有意思,奈何梁修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法术,自己没学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且,就算梁修会他也没办法交给白初落,毕竟这是使用魔气才能运用的法术,而白初落身体里运行的是灵气。
这好奇只在她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打破,紧接着没走两步,就已经到了洞底,阵法跟前。
靠近阵法,首先看到的就是两名魔族守卫。两人都是人形魔物,只有脑袋结合了动物的特点,一只猫头一只鱼头。
把这两人放在一班岗也不怕天性一解放,猫把鱼直接吃了。白初落深深怀疑给他们排班的领导是个急剧恶趣味的人。
两名守卫见梁修带人进洞,立马迎了上来:“大王!”
两名魔族恭恭敬敬朝他施了一礼。两人一靠近,白初落这才看清原来猫头的人两只脚也是猫爪,而鸡头人身后多了一副华丽丽的大尾巴。
大王这个称呼着实也让她狠狠汗了一把。突然油然而生一种闯入土匪窝的感觉有没有?!
“咳咳。”梁修自己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挺起腰杆,轻轻摆了摆手:“洞外等候。”
四个字,言简意赅,没有说明原因,也没指挥安排,一点没有在白初落面前表现的那般聒噪。
“是!”两名守卫恭敬回答后,就起身离开了洞穴,走时连眼神都没往白初落和宋延清身上多扫一眼,可见训练也十分有素。
这清醒跟白初落从双白白烈、白夜,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完全大相径庭。
不是说魔族充上自由,受不了约束嘛?怎么还能他们训练到如此令行禁止,绝不多说一句的地步,白初落看梁修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敬佩。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阵法再说。
那两人一走,白初落就立马窜到了阵法跟前。围着阵法,左右转了好几圈。
洞里的光线还是十分充裕的,足够让她将阵法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楚的印在脑海里。
你还真别说,这阵法乍一看还真让她有些眼熟。
一手摩挲了几下下巴,白初落盯着阵法问:“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阵法有点像之前在安镇附近看到的那个祈福镇?”
宋延清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刚从打坐中清醒的他跟白初落就好像小别胜新婚,恨不得分分钟都黏在一起。
宋延清顺着她的话也盯着阵法看了一会,之后道:“嗯,的确有些相仿。”
梁修听两人的对话听的一头雾水,他算是一个比较宅的人,不像天霸那样喜欢满处乱窜。
再加上平时需要处理魔族的事物很多,又与修真界越好不能互相侵犯入境,所以他真是很少去到修真界,就算去也就是在辟心谷附近溜达一圈,找找天霸或是做做外交。
再远,他真是一次也没去过了。
所以什么安镇、祈福阵到底是什么他完全没有一点概念。
想问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憋了回去,生怕一不小心打扰了她的分析。这个时候的主次,他还是分的很清楚。所以只能默默无言的跟在一旁,等白初落二人研究完直接告诉他结果。
白初落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她之前参加祈福仪式的时候拓印下来的祈福阵法,本来打算拿回去研究,回去之后就被她抛在了脑后,一直没想起来。
现在,说到这个正好能拿出来对比一下。
两个阵法放在一起,相似的地方就再明显不过了。
“这好像是个定位阵。”白初落往这地上的阵法喃喃自语。
“定位阵?”宋延清很自然的接了一句,呼应白初落。只不过,他说的是问句,明显还不明白白初落所说的定位阵是指什么。
白初落将视线抬起改为看着宋延清道:“师兄可还记得,我之前在州岛后山遇到过一位前辈。”
白初落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开明兽的主人易浩言。
当初她无意中闯入后山开明兽洞穴偶遇易浩言,这位至少已经洞虚期的大佬还曾是自己祖宗的小迷弟。因此与他天南海北聊过不少有的没的,其中她就询问过有关安镇附近祈福阵的事。
这些事,她都简单说给过宋延清听。
白初落见宋延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初我有询问过那位前辈有关安镇祈福阵的事。那前辈虽说并没有亲眼见过,但知道所谓祈福阵应该是一种传送阵法,是将原本那片海域的水鬼传送到更深的、没有人能到达的海域去。但现在看来,其实不然,那些水鬼应该是被传送到了这个洞穴里,地上的这个阵法就是安镇那个传送阵的定位阵之一了。”白初落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之一?定位阵不只有一个?”宋延清敏感的捉住了她话里的关键。
一般存送阵的定位阵只能有一个,就算画了很多个,也只有最新画好的一个能够使用,否则阵法里的东西传送时不就四分五裂了吗。
但白初落却说这只是其中的一处,这知识点已经超出宋延清的学识范围了。
白初落点头:“嗯,应该是之一,否则整个安镇附近海域的水鬼传送过来一定成放不下。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那祈福阵跟我所熟知的州岛传送阵以及上古传送阵都不太一样,我还得在研究研究才能弄懂怎么回事。”
她说不太一样其实已经是收敛后的结论了,应该是完全不一样、从跟上、原理上都不一样。
无论是州岛还是修真界普遍的传送阵能传送的都是阵法内部的东西。
想传送人或者物到别的地方,你至少要先把人或者物放进去,再开启阵法才能管用。
但安镇的祈福阵,说起来也不算小,但刻在海边附近一面石碑上与整个海域比起来面积差的还是太远了,怎么能把阵外的东西还是特定的东西传送出去?
这个传送阵不仅具有传送的功能还得有筛选的功能,其构造不可能不复杂。
以白初落现在的能力能看出它是个定位阵并不难,但要彻底研究出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得需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行。
看出门道后在这里再打下去也没什么必要,她又找来一张纸将地上的阵法拓印下来做好标注收进怀里,抬起头看向梁修:“走,去下一处看看。”
多看几个她才能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见白初落研究完,梁修就迫不及待想要凑上来询问结果。
但随着他靠近,却发现白初落竟然面对着他离他越来越远,再定睛一看,原来宋延清又将她拉进怀里,并且看他的眼神还带上来警告和提防。
辣眼睛啊!梁修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停下脚步,识趣的不再往前,只用语言表达意思:“怎么样,找出问题了嘛?你们刚说到什么安镇、祈福镇都什么意思?”
对于宋延清突如其来的动作,白初落没有表现出一点排斥或不满,顺势靠进了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依在他身上,非常慵懒的样子,开口道:“问题还没找出来,不过我大概能知道这是个什么阵,具体还要多看几个阵,再回去研究研究才能确定。”
白初落给了个比较模糊的答案,但这的确也是实打实的大实话,不掺水的那种。
“至于安镇什么的,你就知道是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并且在那里看见了跟你们这阵法有关系的东西就行了,再具体说了也没用跟你们都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阵法里的魂魄应该都是从那里传送过来的,如果你想感恩之类的倒是能到那里走走,勉强能算个圣地巡礼吧。”白初落轻笑着说。
不过,这后边半段话,梁修基本也没怎么听进去,一听到白初落说知道这阵法他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好像阵法已经修复好了似的。
“太好了,快,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去看下一处阵法。”说完他就是一个冲将出去,边走还变问:“你想看几个?离这边比较近的还有三个用不了的,或者你想先看看还能用的吗?就是位置更远一些,南边深一点的地方也有一处,过去也算比较方便。”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白初落皱了皱眉头,她记得自己刚刚说的不是已经能解决,而是还需要再看看才能做出初步判断。
看他那样子怎么好像,确定自己一定能修复了这些阵法似的,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但现在想要叫住他解释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恋恋不舍的从宋延清怀里直起身子,转而牵着他的手向洞外走去。
快走到山洞门口时,梁修又自动熄了声,挺起腰板端正态度,整理好衣衫才迈步出门。
白初落有些纳闷,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对于修炼过得魔族真的也听不到嘛?
反正她自己是有自信站在山洞外至少也能听见到洞底三分之二距离以内的动静,就梁修这样快到洞口才收声对她来说根本跟没掩饰没什么区别。
走到洞外,梁修有是一句近乎于无情的:“进去吧。”
两名守卫领命进去。
宋延清掏出飞舟,继续前往下一处阵法。
只是在飞舟起飞前,两名守卫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大王他今天闭嘴的有点早啊。”
“是,早了得有三寸左右的距离。”
“提前这么多?我自己光靠听,还真分析不出来多远,还是兄弟你厉害。你说,大王他不会发现我们其实能听见他自言自语吧。”
另一名明显想了想,停了一会才开口:“应该不会吧,如果已经知道了应该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住嘴,大王他一直都挺小心的,这一次估计是后面的人跟的太近了才提前停下来的。”
“有道理,有道理。不过,还是跟兄弟们说一声,下次偷听小心着点,想笑也要憋住,否则……”
之后的话,因为飞舟起飞她已经听不见了。
不过听到这些也已经足够令她啼笑皆非了。
看梁修在天霸和属下面前庄重的样子还真以为他平时有多严肃呢。
现在,白初落甚至怀疑,魔族称他大王到底是因为日他是魔王还是将他当做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单纯觉得好玩。
偷听他自言自语,看上去还是经常干的事。这是一个什么奇葩的操作?
白初落还真有点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梁修一声,万一他一直以为自己维护自己威严维护的挺好,听到真相会不会被打击到?
她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可笑,但梁修就在对面,还得憋住不能笑。只能用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笑出声,肩膀却已经开始忍不住一抖一抖。
宋延清见她这个样子,瞬间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刚刚那些话他也听的很清楚。
所以说,那两名守卫也是百密一疏,一直防着梁修这样的普通人忘了修士的五感也比一般人发达得多。
也可能他们觉得,这俩人跟魔王关系不可能好到什么都说,或者修士都以君子自居不会打他们小报告。
总之,他们的话,宋延清和白初落是完完全全都听进去了。
宋延清看白初落偷笑,就自发的为她望风,见梁修视线转过来,就将白初落的脑袋轻轻按进了自己怀里。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自打上船白初落就一直被宋延清搂抱在自己腿上。
坐大腿其实并不是一个令人十分舒服的姿势,奈何这小两口正处在甜蜜阶段,这点小难受他们都能忍得了。
但他们忍得了不代表旁边看着的也能忍。
比如梁修,他就完全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