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蜀。”这回轮到祝赤皱起眉头了,低低的喊了一句名字。
“老娘教育人,关你什么事儿?”孟蜀嘴硬回了他一句,这姑娘气势比原来更烈,暴脾气的像是一头野马,嗔怒的看着祝赤。男人也并非想要责怪他,只不过看着肖佑机受伤的神态,实在不忍心孟蜀在添油加醋的拱一把火。
孟蜀翻了个白眼看他,“你是不是在心里我添油加醋?”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一眼看穿自己了?
“你我什么时候能看穿你?你以为我是原来的孟蜀吗?被你骗得团团转!”姑娘白了他一眼,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祝赤惊讶的看着姑娘,孟蜀得意的道:“清漪鼎啊我能听见每个人内心所想,所以你骗不了我。”清漪鼎能够窥探心魔,折射出每个人的**,而孟蜀与之力量融为一体,必然也承接着这样的能力。
祝赤发现了,曾经的孟蜀有多么的软糯,如今她就有多么的咄咄逼人,自己把道理都占了,一点都不给你留有回旋的余地。
肖佑机无心听身后两个人争吵,眼睛里望着白萱歌。白萱歌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眸之中跨了千年。曾经的一点一滴不断的闪现,什么是真的呢?什么又是假的?谁也去分不清楚。白萱歌的目光里是失望,是绝望,是仇恨,是怒气,她看着眼前的杀父仇人,却又不出来什么恶毒的话语。
白萱歌脖颈上的蜘蛛纹路若隐若现,她的眼神漆黑失去了光。突然顺着一阵狂烈的飓风,抱着冰冻的上宁尊神便转瞬之间消失了。空空留下了一律青烟痕迹。肖佑机心里仿佛空了一块,突然间患得患失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白萱歌的呢?又几分真实,几分虚伪呢?肖佑机自己想法十分混乱,他拧着眉毛,回忆起昔日白萱歌的样子。
白萱歌其实十分好看。
她是一个活泼而又天真的姑娘,占有欲极强,所以才会萌生嫉妒,心怀杀意。她有后悔过曾经自己的所做所为吗?肖佑机不知道,但是他只觉得现在两个人两清了。他不必背负着与曾经屠杀妖类之人在一起的痛苦,而孟蜀也死而复生的活了过来,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只不过大仇得报之后,一切又突然间没有一丝相同了。
肖佑机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回头看着孟蜀和祝赤。
祝赤走到他的身侧,缓缓地道:“兄弟,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不行,我的冤得报,至于别人的,谁管他们。”
孟蜀抬眼看了看男人,“白萱歌成魔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她的个人意识在慢慢的丧失,往后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危及三界的事情。”
“你不是也成魔了?”祝赤好死不死的非要顶一句。
孟蜀瞪着他,“我现在还能愉快的和你话,证明我的意识还在这里,要不然只凭你刚才那一句话,估计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分分钟把你变成身流血的大怪物嗷呜嗷呜”姑娘了起来,引来不远处男人的一阵轻笑。希煌尊神像是看着自己女儿一样,宠爱的看着眼前的孟蜀,“我记得你。”
“你当然记得我啦,你把我赶走了呢。”刚刚恢复记忆的孟蜀,见到每个人话都带着尖锐的刺,似乎时刻准备着倒打一耙。她神气的看着男人,似乎在等着男人的道歉。
希煌低沉的笑了笑,“是我是不应该赶你走,但是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情,一切也不就是如今这般模样了。”也许上宁已经统一了三界,也许这世间早已经生灵涂炭。
众人好似大功告成了一般松了一口气,熙熙攘攘的昆仑神人围聚在神宫门口,他们忐忑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希煌尊神把来龙去脉了个清楚,众人才心有余悸。
孟蜀看着肖佑机有些孤孤单单的背影,于心不忍,她突然间想到自己曾经为他算的命定之人不是自己,那应该就是白萱歌了。他大半辈子只不过与两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但是事已至此,想要破镜重圆,谈何容易。
孟蜀的记忆,每个回忆之中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就在清漪鼎和双生石在体内交融的那一刹那早已恢复。
她看着远处白鹤金乌,不禁感叹起来了似水流年。
“孟蜀。”肖佑机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样子让孟蜀情不自禁的踮起脚了着安慰人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了?”
他不清楚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只不过,他的脑海深处一直埋藏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像是皓月,如同秋水,像是兔子一样,在草丛的那一边望着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肖佑机张口问道:“孟蜀,一直以来我有一处疑问,我们曾经见过面吗?我是,在那仙女湖之前,你还见过我吗?”他早已经忘记了这段经历,后来看孟蜀的眼睛只觉得十分熟悉,便一直觉得那个幻影就是她。便一看到他,就爱上了那纯清的眸子。
“没有啊。”孟蜀奇怪,“我被父母放到了贝壳中在海上漂泊,后来才被人捡到了乐游山上,那仙女湖就是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怎么了”
肖佑机突然间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以为那就是孟蜀,两个人前有缘分,后有不期而遇,谁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想错了人。他反反复复回忆着那一双清亮的眸子,突然间心里风起云涌泛起来了寒意。他第一眼看到白萱歌的时候如此熟悉,他以为那熟悉程度是来源于白萱歌与孟蜀的相似,却不曾想到,那熟悉是因为白萱歌的眼眸与那儿时记忆里的光亮一模一样。
他喜欢孟蜀,因为亲切感,因为朝夕的陪伴。
白萱歌是孟蜀的替身,是活泼灵动的替身。
他不曾想到,其实孟蜀,是昔日里那惊鸿一瞥的替身。
而那如同明亮月光的眸子,正是白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