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叶梓慕反问。
“看着我。”穆辰飞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透着神秘。
叶梓慕下意识地扭过头,仰脸看着他,两人的脸瞬间更近了些,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穆辰飞神情认真地问:“严以修很喜欢你,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你误会了,我们根本就……”
“嘘……”穆辰飞示意她小点声,脸上浮起几分熟悉的坏笑,“他现在就在你身后远远看着,见我们这样,我猜,他一定会打翻醋坛子,被气得转身离开!”
叶梓慕莫名一惊,猛地向后跳开,却撞到另一个人身上。
她急忙回头道歉,身后的人一身笔挺的定制版西装,身姿挺拔,容颜冷峻,仿佛自带发光体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正是严以修。
叶梓慕反应过来,回过头使劲瞪着穆辰飞,那意思明显在说:“瞧,人家淡定从容,并没有吃醋离开!”
穆辰飞分明之前就看到了他,这时却故意摆出一脸讶异的神情:“好巧,严董事长!”说着,竟还风度翩翩地伸出手要握。
“别装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虚伪的客套。”严以修一脸漠然地拒绝。
“也对!”穆辰飞也不恼,笑嘻嘻地缩回手时,两手就势搓了搓:“有点冷,带她回去吧。”
他转身离开,可走出几步,又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转身,满脸嫌弃地朝叶梓慕道:“你脸上涂那什么破药,怎么是苦的?”
“啊?”叶梓慕一脸不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顿了一下,脑子里才反应超慢地转了个弯,彻底明白过来。
她跺着脚,恨不得追上他暴打一通:“穆辰飞,明明是你猜错了,又反过来胡说什么?”
穆辰飞头也不回,只背着身遥遥地挥手,大步离开。
步伐轻快地转个弯后,穆辰飞脸上,却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笨丫头,不刺激刺激,他怎么肯主动跟你表白?”
欲哭无泪地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叶梓慕抬头,却见严以修正面带探究地盯着她的脸:“他猜错什么了?”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叶梓慕却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向来喜欢胡说八道。”
“还有,那药明明是微甜,他真的是胡说八道的!”她百般无奈地摸着自己的脸,停了下,又弱弱地问:“你……怎么来了?”
“别人能来看你,我就不可以吗?”严以修脸上不动声色地反问,语气里,却带着微不可察的尖锐。
叶梓慕有些莫名其妙,却好脾气地笑着:“当然可以,我只是想问,你怎么找到这个梅园的?”
“医院有医生护士,恰好他们都长着眼睛。”严以修还是不冷不热却带着刺儿的语调。
“呃……”叶梓慕被噎得死死的,咬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阵夜风吹起,叶梓慕身上发冷,不由地缩了缩身子。她转眼间,见严以修穿得也不多,于是抬起头小心地问道:“要不,回病房吧?”
见严以修微一点头,她立即抬腿向前走去。
“梓慕。”刚走出几步,低沉醇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叶梓慕回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他。大概从在仓库救下她之后,他就很少连名带姓地喊她,大多时候都会略去姓氏,直接叫她“梓慕”,无端多了不少亲切感。
低低的叹息声传来,他似乎很无奈地缓步上前,印着点点灯光的眼眸凝视她,低声道:“自己什么样的方向感,你都没点自知之明吗?”
说着,他修长的手伸出,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暖意如流,从交握的手上缓缓传到身体每一个细胞,叶梓慕瞬间失神,整个心思都落在被他牢牢握着的手上。
蜿蜒的小径上,碎亮的灯光中,她跟着严以修默默前行,呼吸间一会儿是梅花的香气,一会儿是他身上清凉的薄荷香。
心猿意马之下,叶梓慕恨不得立即鼓足勇气问问严以修,穆辰飞说他喜欢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是下一秒,她又拼命劝说自己:“路痴,别痴心妄想了,他明明是在嫌你迷路走得太慢!”
如此纠结反复中,两人很快就走出梅园。
医院的主楼近在眼前时,严以修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松开叶梓慕的手接听,片刻之后目光看向叶梓慕,眼底浮上几分笑意,对着电话那一端回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叶梓慕看到他的目光,意识到电话内容多少与自己有关,探询地看着他。
严以修边向前走边收起手机,状若不经意地道:“我爸妈说,等你出院后,安排一次家庭会面。”
“好,我知道了。”叶梓慕波澜不惊,连回话的语气,都跟他通话时一模一样。
她第一反应,只是把这当成一项工作任务,可隔了一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紧走几步追上严以修,看着他的侧脸问:“为什么……要等我出院后?”,
说话间,两人已一前一后到了电梯前,严以修唇角微抿,伸手按下电梯:“不用紧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叶梓慕眨了眨眼晴,点点头,伸手指指电梯按键,他按亮的,是下行电梯。
“食堂。”严以修简洁地回应。叶梓慕又是点头,本能地摸摸肚子,确实饿了呢。
她本来以为,严以修来看她,多少会有工作或其它什么事交待,但他只是带着她,安安静静地在小包间里吃了个晚餐,喝了会儿茶,之后就在电梯口相互道别,她返回病房,他去停车场……
第二天一早,叶梓慕睡眼惺忪地取过手机看时间,手机上,照例是一长串新闻软件推送消息,她正要点击删除,突然被一条新闻标题吸引严穆大婚取消,双方联合声明:婚约作废。
叶梓慕顿时清醒,点开推送链接。
在新闻中,穆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称自己一时失察,误以为女儿穆思曼喜欢严以修,所以才千方百计竭力撮合,却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已经酿成大错。
握着手机细细地将所有内容看完,叶梓慕一时默然无语。
如果细究,这样的解释虽不算漏洞百出,但也存在不少疑点,可作为当事人,向来雷厉风行的严以修都没否认或质疑,媒体与公众,也只能被动地接受一个事实而已。
但新闻下方评论区,却几乎满屏都是对穆凯的负面评论,有的指责他丝毫不懂与女儿沟通,自以为是;有的评论却抛开情感层面,直接质疑他利用女儿攀附严氏,不配为人父。
看着屏幕上一个个尖刻的字眼,叶梓慕突然想到,当初金凯旋事件后,她和穆凯在街角公园相对而立的情景,他一支接一支地吸烟,自责而又内疚地道:“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
叶梓慕曾见到过,穆凯举着当代杰出广告经理人水晶奖杯的照片,也看到过木林广告董事办里,国家级优秀企业家的牌匾,可那些闪光的荣耀下,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