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强者终究没有选择众目睽睽之下出手,眼看相阴上了血阁的车辇,双方的博弈各有考量。
相家老祖那一套明眼人都懂,相阴只是到血阁寻求庇护,并不是真正与相家脱离,如有谁敢灭相家,他日若有机会,相阴定会登门复仇,故此派出刺客追杀相阴,以绝后患。
血阁态度冷淡,相阴被迫展现自己堪比少年大帝的姿质,让血阁不得不重新估量年轻人的价值,帝不久矣,相阴这样的人日后就算不成帝,也是神王老祖般的存在,加上灰猫弟子的身份,血阁的忘忧子再孤高,也会与之结下一份善缘。
相家老祖在赌,赌那些仇家不敢忽视受到血阁庇护的相阴,当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相家真的不保,相阴不死,相家也不算真正灭亡。
厽厼。万万没想到的是血阁以及幕后的谛骨塔,会如此重视相阴,竟以神王之礼接待。
“血阁如此待一个年轻人,定有所图,如果是我,今天怎么也要将那人斩杀于此。”
相阴入辇前向侍女笑道,既然派出刺客来了,就应该有非杀不可的决心,特别是可能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情况下,更应放手一搏,血阁不会为了一个死人,与别的强大势力为敌。
青面高手离开神国所展现出来的本事,别人看不出什么,但决不能以为就可以欺骗相阴的眼睛。
对三猫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对其弟子亦当如此。
各大道灵氏族超然物外,只是辅佐少年天才争锋,以证帝位,本身则得不到天道认可,没有争斗的意义,但三猫不一样,它们培养了明武神帝,是培养而非辅佐!更是打破了大帝不败的神话,三猫一度压制神帝分裂天道,将明武神帝拉下神坛!
这样恐怖的存在,它们的弟子又岂能以常理度之,何况相阴的强大在智不在力,想在他面前伪装的毫无破绽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今日之事,以后相阴必然会报复,对看得见隐患放之任之,相阴已然看轻对方三分。
就是相阴自己此时也不会知道,他的便宜师傅联合数个超级势力策划了一场大戏,正等着他这个关键人物上台打开局面,对方哪是放之任之,而是忘忧子正站在他们的面前。
“滚!”
忘忧仅仅只是轻喝,便令青面人身形一颤,先前见相阴时的威风早就抛出九霄云外,他身傍的其他刺客更是不堪,甚至有数人当场软下膝盖,跪倒在地。
“忘忧前辈,我段家与相家乃是宿敌,还请你行个方便,他日必有重谢!”
一名中年妇人挡住青面人,此妇人相貌妍丽、身形富态,哪怕是面对忘忧子依然傲慢。
“……”
忘忧也不与之多言,遥遥一指,他这一指,仅仅只是平凡的一指,却引得血阁下辖的诸域诸界之力附和,身后骨塔若隐若现,在此地,忘忧子即是天地之主,他所言便是法,所行便是道,所指便是敌!除非是全盛时期的明武神帝,还没有人会在此跟他讨价还价。
“忘忧,同为神王,你我只差一步,尊称你一声前辈,莫不要以为是我段晓云怕了你!”
段家老祖挑衅相家老祖遭到重创,段家沉沦数后后,段晓云腾空出世新晋神王,却差点杀死相家老祖,实力不弱,也当自负,她见相阴一指随意,心中不免有被看轻之感,愤懑不已,双手结印欲硬抗这一指。
她错了,神王之境再每进一丝都艰险无比,她与相阴以及临帝这种裂土分疆的无敌神王比起来,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更何况在人家的主场,受到天地意志的排斥,无法调动一丝规则之力,甚至是元气也不会主动附庸于她,她错的很离谱,竟会在血阁的地盘上与血阁这一世的神王争锋。
“走!”
&#32&#31508&#19979&#25991&#23398&#32&#98&#120&#119&#120&#46&#99&#111&#32&#21434&#21437&#12290段晓云咬牙切齿,抓住青面人便化作流光遁逃,同样,相阴指尖凭空生雷,数道电光衔尾追杀。
“嗞——嗞——啪啪啪!”
远远的黑暗之中,雷火闪烁,只见一棵通天椴树被烧焦。
“大战将近,留你一命,好自为之。”
相阴身形隐去,椴树缩小成人形,竟是那妇人,她的脸已经大半烧伤,全身雷火交缠,散发着焦糊味道,眼中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傲气,唯有恐惧。
“族长?”
青面人早早被她收入了空间法宝中,并未目睹那惊险的一幕,但是现在看到段晓云这般模样,也是难以置信,忘忧子到底有多强?竟然让段晓云如此狼狈。
若他知道相阴仅仅一指,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过段晓云,恐怕他与段晓云的心情也差不多了。
“今后律令段家弟子,不得踏入血阁领域半步,不得与血阁的人冲突,除非……唉……算了!”
段晓云本想说除非相家有人踏入无敌神王之境,但想想也是不可能,更何况血阁可不是忘忧一人的血阁,血阁的水,太深了,果然还是应该听家族中的那个老不死的,尽量避免在血阁地盘上生事,至少不要亲身前往。
与此同时,冥界某处。
本该灰暗无边的冥界,在这里却有了色彩。
幽蓝深遂的平静海洋,一座百花争艳的岛屿,两个对坐而饮的女子。
“魂仙师尊,是在这里吧?”
男人踏空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世最强者明武神帝。
“你来晚了,茶都快凉了。”
其中一名女子放下白玉茶杯,竖瞳盯着明武神帝,只见在她的注视下,明武神帝逐渐变得轻盈空灵,竟如仙人一般。
“师尊师娘久等了,先前明武多有冒犯,而后俗事缠身,未及时赶来向师娘赔罪,还望师娘担待。”
明武神帝向另一名红衣女孩揖首道,那女孩方才十来岁,原本只兀自饮茶,对明武不假辞色,从相貌上看她像凰祖、像殇素素,也像明武神帝认识的很多故人,但他知道,此女现在既不是凰祖,也不是殇素素,更不是任何人,白猫在此为她护法,待她找回自己。
“……”
女孩疑惑地注视着明武神帝,白猫魂仙向明武使眼色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她自己的修行,你既然已经快死了,就去你该去的地方,此间芜杂,还是少沾染较好。”
“是啊,我活的太久,也该歇歇了。”
“别死在我的地方。”
“明武知晓,明武告退。”
明武捧起茶杯,一饮而尽,转身便走。
“等等!”
“师尊有何吩咐?”
“你可……放心去吧。”
“明白了。”
白猫魂仙还是没能说出口,它知道说了也没用,明武早就怀着必死的意志,生对他而言是痛苦,死亡反倒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