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唯一的一次好眠是梦到了孟浮生,梦到的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逼仄的小巷,她被一个小贼给挟持住了,当时还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孟浮生就是这么突然出现将她救了出来,她还记得他那时候的笑,当真是美好得让人一见到就忘不了。
第二天醒来后天已经大亮了,比起每每一被吓得睁开眼睛,外面还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而言,这一觉,当真称得上是一夜好眠。
可是醒来后她心里的沉重却远比前几次要深刻,那是对那个少年的思念,思念宛如一条细长的蛇,将她团团围住,力道不大,却让她挣脱不开,也不愿意挣开。
她沉湎在深重的思念了,闭了闭眼,却没再睡着,而接下来的日子也未曾梦见那个少年。
太子府的私人牢狱的一间铁笼里,异常安静,气氛也十分紧张,十几个护卫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在讨论着什么。
原来他们之中昨日有人用钱贿赂了负责守卫的侍卫,打听到了一件关于公主的事情,说是她与苍国太子的婚事已经在筹备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成亲。
这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们接受了庄主的命令前来营救公主,可是连人影都没见到就被全抓了进来,何其无能?若是因此能苟活下去,他们也不愿意带着耻辱卑微地活着,所以他们决定,哪怕是救不出公主,也要拼命叫消息传回去。
特别是现今公主的院子里守卫森严,就算他们是自由身,未被发现,就这十几个人或许连接近公主的院子都做不到,何谈救人?
护卫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老高说:“小九人小,轻功也好,到时候我们负责掩护,你趁乱逃跑。”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小九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他们都清清楚楚地知道留下来的下场,而唯一能存活的可能就是负责传递消息的人,但是他们都没有任何异议和不满。
“小九这小身板,像只小老鼠似的,溜出去也没有人看到,最安全,哈哈哈。”
“这么小也不知道以后长不长的高,小九啊,你要是一只这样,以后可是找不到媳妇的。”
护卫们纷纷打趣起来,想要冲淡这股沉重而又悲伤的气氛。
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少年眼圈渐渐红了,他梗着脖子小声说:“我不要去,我要留下来,让小龙去吧,他跑的更快。”
特别是他是他们之中唯一父母双全的,他们其他人都是被前庄主收藏的孤儿,自是比他要更狠得下心些。
小龙是一个壮汉,他一把把小九拎了出来,大巴掌“啪啪啪”地打在他的背上,“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呢,难道你还不打算帮我照顾我爹娘不成,要是这样子以后我可以亲自上门找你了,吓死你个混小子。”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不少人眼圈都是红的,那笑声只是机械的从嘴巴里发出来,似乎是试图冲散什么。
最后还是决定让小九负责传递消息,他年纪最小,经历的事情最少,要是就这么早早闭上了眼睛,多么可惜。
晚上的时候,牢里突然发生了一起冲突,原来是关押被太子抓住的苍国奸细门内斗了起来,打得难舍难分。
“都怪你这个臭小子,功夫差成这样竟然也跟着过来了,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里!看我打不死你!”
“你功夫要是好怎么会被抓到这里。老子告诉你不要倚老卖老,你还真以为要是我不放水你能打得过我不成!”
“试一试啊!”
护卫么分成了两拨,舍弃了所有的武功招式,纯粹用**的力量缠斗在一起,拳拳到肉发出的闷响在牢里砰砰作响。
几个侍卫们来了兴趣,或是端着酒或是嗑着瓜子接近了,就跟在看猴戏一样,还时不时起哄。
“打重一点!拳头往这边啊,打他的下路,对对对哈哈哈!”
“就是这样!打死他!”
那几个侍卫越走越近,看的兴起,浑然没有注意有个小人从底下偷偷钻了过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侍卫们腰间扫过,似乎在找些什么,等视线落到其中一个侍卫身上,他眼睛一亮,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跳起来将那个侍卫脖子勒住,然后直接将钥匙从他的腰上拽了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
“放肆放肆!”
护卫们也不演戏了,那群侍卫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过来要喝止,可是已经晚了,小九已经快速拿钥匙开了锁。
护卫们一涌而出,将那群侍卫团团围住,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将外面的人吸引了进来。
在混乱之际,小九趁没有人注意,偷偷溜了出来,然后扮作乞丐顺利出了城门,一路上都维持着这身狼狈的装扮头发散乱枯燥如杂草,穿着一身破麻袋似的衣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辨认不出真面目。就算是老高他们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一眼认出这就是白白嫩嫩笑起来还有小酒窝的小酒。
就这么流浪了四五天,他终于回到了流云山庄,开门的是老壮,他看到来人时眼里闪过惊异,接着就很亲切地说:“你好,若是你需要解决暂时的温饱,可以去镇上流云山庄旗下的商铺,那里都设置了施粥的地方。”
小九愣了愣,然后一把推开他,无语道:“老壮,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小九啊。”
老壮仔细一瞧,这才认了出来,大惊失色,“小九真的是你啊,半个月不见你咋变成这样子了?你们的月钱不是很高吗?咋还需要要饭维持生活呢?”
小九不想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一边匆匆往里面走一边回答:“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现在要去找庄主,没时间和你说了。”
小九也是这身装扮进的书房,好在穆生云眼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小九,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