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维桢的这个举止引起了不少百姓的不满,不少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
“皇上都把大夫召到皇宫了,我们百姓生了病不就是要等死吗?”
“皇上这是一点也不在乎我们百姓的命了,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草芥,不值钱的。”
“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杜维桢也是在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并且他的这个做法,在百姓们的不满越来越多的时候,成了一个***。
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先说出来的,意思是自从杜维桢即位之后,昆国就没有一天是太平的,要不是内忧要不是外患,先是和羿丹国开战,接着又是苍国,外患平了又生了天灾,百年难得一见的寒冷天气冻死了不少牲畜庄稼甚至是人,可以称得上是一场灾难。
有人说,这是因为杜维桢不是天选之人,所以上天降下怒火,使百姓们遭殃,要是再继续下去,情况只会变得愈发严重。
这个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特别是因为天气忽变的原因而受寒,却找不到靠谱的大夫的百姓们,更是对此深信不疑,觉得自己生病也是因为上天降罪于杜维桢的原因。
留言传播得太过,在这种消息堵塞的年代,是绝对不合理的,杜维桢几乎能确定这是有人故意传出和推动的,可是,他却觉得这些谣言有几分道理。
他甚至开始反省,他曾经不满于父皇的独裁和专政,可是在父皇在政期间,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敌国虎视眈眈却不敢接近。他自认宅心仁厚,能施仁政,可是结果却是什么?
战争频发,甚至丢了不少城池,还有连年的天灾?
这难道真的是老天降下的惩罚?觉得他配不上当这昆国的皇帝?
满心的不解与疑惑一点点在他心底堆积,成了一种煎熬,他捋不清,所以时不时陷入一种摸不清头脑的状态,他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做丢失的民心该如何积累回来,这**可控,可是天灾又如何控制啊。
他这种对自己的不自信甚至延续到了朝堂之中,他越发依赖一些大臣的意见,甚至逐渐失去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在朝堂上也时不时出神发愣。
大臣们也都知道了现在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关于杜维桢不是天选之子的事情,支持杜维桢的大臣们自然对此嗤之以鼻,可是偌大朝堂,到底是不缺乏吃里扒外看不清情况的人,他们对谣言深以为然,或者说,即使谣言不是真的,他们也有这个心思把它变成真的。
那些心思不正的大臣们蠢蠢欲动,结党营私,意图推翻杜维桢。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闹腾,杜维桢终归还是唯一一个拥有皇室继承权的,且他没有继位的人选,所以他的地位很是坚固,因此朝堂之中一片混乱。
杜维桢一时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心中焦躁,连堆积如山的奏折都看不下去了,干脆去看望杜月妍。
杜月妍的身体在御医的精心调养下,已经有恢复的趋势了,虽说还发着小烧,但是没有呕吐的情况了。
他放心不下,所以每天都要去看一次。
可是这一次杜维桢刚推开门,却看见杜月妍靠在美人榻上,在吃着一叠被精心切成一小块的青苹果。
杜维桢脚步一顿,眸色渐深,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看着杜月妍长大的他却清楚,妍儿自小便不喜欢带酸味的吃食,最厌恶的无非就是青苹果了。
青苹果较为稀少,一般都是贡品,就算在皇宫也是在特定时节才有那么几百颗,他那里每年自然是有不少的,因为还要加上妍儿的。
每每她哄骗着妍儿尝上一块,她都是一副几欲呕吐的模样。
可是现在的她,却靠在美人榻上,一手书,一手快活地叉起一块青苹果,还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不得不怀疑。
要是“杜月妍”知道他是因为一个青苹果让杜维桢产生的怀疑,肯定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把当时的自己狠狠打几巴掌!
他走近了几步,脚步声终于让杜月妍从书中抬头,他看着来人,露出一个依赖又幸福的笑容,“皇兄。”
杜维桢心一软,想,他的皇妹这么乖,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他摸了摸她的头,“妍儿,你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杜月妍不高兴地嘟起嘴巴,“哼哼,我觉得我好了,可是暖春他们硬是说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好,不允许我出门,可是我好想出去看看呀,皇兄......”
她满脸期盼地看着杜维桢,心里却是不屑的,她既不想出门又不想对着杜维桢撒娇,可是这才符合杜月妍的行为举止呀,为了精心维护自己的形象,她也是没有办法啊,唉。
杜维桢想必是没有看出她真实的想法,反倒是愈发心疼了,但又摆出了十足的严兄的模样,“不行!妍儿,是皇兄让暖春她们看着你不让你出去乱跑的。外面天气这么冷,你身体虚弱,要是再受寒了该怎么办?你在宫殿里面好好呆着,等不下雪了,再出去玩,好吗?”
杜月妍撇过头去不理会他,似乎是生了气,“我不想跟你讲话了!”
杜维桢无奈一笑,弹了弹他的额头,无限宠溺地说:“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的视线又落在被精心摆放在精巧的碟子里,新鲜的青苹果,假装不经意地问:“妍儿,你觉得今年的青苹果新鲜吗?”
因为他很注意得在看杜月妍,所以很轻易就发现了她听完后顿了顿,这才点头,笑得温暖极了,“很新鲜,皇兄你要尝一块吗?”
她叉起一块递到杜维桢嘴边,“你吃吧,皇妹可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杜维桢垂下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张嘴将那一小块含了进去,不动声色得跟他道谢:“谢谢妍儿,很好吃,你多吃点。”
“嗯嗯。”杜月妍快活地点头,吃的不亦乐乎。
杜维桢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了一些他不愿意承认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