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继续说:“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你们这么好奇,我不说岂不让你们因此生出间隙?既然如此,那我便都说了吧,其实,那片药田,是长风师兄留给别人的?”
“别人?”穆生云蹙眉,诧异道,“为什么?”
师叔解释道:“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啊,那是因为长风师兄对那个人有些亏欠的地方,所以才特意培育了那片药田要送给他。”
“为什么?”穆生云还是不解,“不是说药田很珍贵吗?师父的亏欠了对方什么,要拿这片药田去换?”
师叔咳嗽了几声,摆摆手说:“唉,哪有外界传的这么珍贵啊,要是里面真的有这么神奇稀缺的药材,长风师兄怎么说也会留给你们啊,其实里面的药材说珍贵也算珍贵,但流云山庄也不是拿不出来,就是外面传得厉害,真假掺杂而已,你们怎么也相信了?难道还真的觉得要是真的有这样子的药田长风师兄会不留给你们?你们把你们师父当成什么人了?他可没有那么大公无私。”
原来是这样。
孟浮生和穆生云都恍然大悟了,同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争执太过于幼稚和没有意义,尤其是穆生云,所以当他在收到浮生的眼神时,心虚地撇过脸,看向师叔,扯开了话题,“话说,师父是亏欠了谁?怎么都没有听师父提起过?”
“这个嘛”师叔的眼神有些闪躲,看向外面,露出一副高深莫测之色,沉声说道,“长风师兄当年要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所以说,我不能跟你们说,不然我可就是言而无信了,失去了信用,你们让我怎么做人是不是?”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孟浮生很疑惑,猜测道,“难道那人身份很特殊?”
“都说我不会说了。”师叔板着脸,装出十分威严的样子,严肃道,“这件事情是秘密。都散了吧,我一回来就跟浮生打了一架,又被你们两个缠着说了这么久的话,累死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就这样吧,你们两兄弟也散了吧。”
师叔走后,穆生云让护卫们也都离开了,这里就只剩下了他跟浮生两个人。
孟浮生看他,说:“生云师兄,你现在不继续找药田了吧?”
穆生云叹了一口气,“师叔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还找什么找。”再说了,他从一开始为了就不单单是这一片药田,而只是因为心里过于不甘,想要一个解释而已,现在这个解释都来了——药田本来就不是留给他们的,所以师父才不告诉他们。
真相如此,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那就好。”孟浮生心里悬着这么久的刀总算是落下了,心里也彻底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有其他的担心的事情,“不过生云师兄,你真的不觉得你这段时间表现得很古怪吗?”
“是吗?”穆生云不解地蹙起眉,左思右想,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古怪的地方啊,便问,“你觉得我哪里有古怪?我没有感觉出来啊,我觉得还挺好的吧,虽然,是不应该跟你闹这么大的脾气。”
“不止是因为这个。”让孟浮生最先开始担心的的确是因为这回事,但绝对不仅仅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生云师兄,我不是记着你跟我吵架的事情,只是你对于药田的事情未免太过在乎了吧。明明是我最先知道的,可是我看到师叔的来信时,就没想过要继续找的,反而是你,还这么坚持,甚至不惜跟我吵上一架,这个你不觉得其实不符合你往日的性情吗?”
性格这个东西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往往都是长期造成的结果,外人看的可能很明显,但是自己反倒是不会那么容易的发现,就像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样的道理。
但是被这么一提醒,他似乎也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了,他好像确实太过暴躁了,以前也总跟浮生生气是不错,但那是因为他犯了错误,他觉得自己作为大师兄,应该管着他,有这个职责和义务。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成了犯错误的那一方,并且是屡劝不改,还因此跟浮生争吵起来。
看生云师兄陷入了沉思,孟浮生想起码他还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的,继续开导:“你先走好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有时候的你甚至让我感到害怕,而且以前,你哪里舍得跟嫂子发脾气啊,可是你上一次,竟然还以为我的事情迁怒于嫂子,这个不是你做的出来的事情啊生云师兄。”
孟浮生看他的表情有所变化,但是依旧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心中叹息,接着说:“生云师兄,师父曾说过,心境是我们习武之人除了剑最重要的东西,你现在的心境跟以前可是天差地别,你再这样动不动就不听任何人劝说,固执己见下去,迟早会出事情的生云师兄。”
他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担心生云师兄,他是他最亲近的人。
穆生云继续保持沉默,孟浮生也不说话了,气氛一时之间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吹的人身上发亮。
孟浮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他只能拍了拍生云师兄的肩膀,叹气道:“生云师兄,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穆生云看他进去后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后也是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周婉仪一直在等他,见他回来了才放心,埋怨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啊,让我好担心。”
他没有多少说话的心思,只说:“师叔回来了,我去见了他一面。”
“师叔回来了啊。”周婉仪自从进了流云山庄,还未曾见到过这位师叔呢,“那我要去见师叔一面吗?”
穆生云摆手道:“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师叔已经休息了,你也该休息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