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阿远家,我失眠了,可阿远睡得却很香。
我悄无声息地穿上外套,出了门。台北不比天安,凌晨两点多路上真的是很难看见有人,安静的有些可怕。
我跑了好远好远都没能找到一家还开门的便利店,想抽烟,可口袋的烟盒早已经空了。
快要回去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骑单车的老哥慢悠悠从我身边晃过,我急忙喊了一句:“老哥!”
那老哥或许是没看见我,被我这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吓得浑身一颤,人和车都摔倒在地。
急忙跑上去扶起那老哥,有些抱歉地看着他,道:“老哥不好意思哈,我以为你看见我了....”
“哎呦,你这人真是大半夜喊一声,吓死我了吼....”
把他扶起来后,我讪讪道:“是这样的老哥,我今天刚到台北,对这儿也不太熟悉,烟瘾犯了睡不着,跑了好远也没找到个商店....你身上有烟吗,卖给我吧,几根都无所谓。”
这老哥从口袋掏出半盒烟来,是一包玉溪,他递给我道:“拿去抽吧抽吧,别给我钱了,大半夜犯烟瘾确实不好受,我得快回去了,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不由分说,他把烟塞进我怀里,蹬着他那咯吱咯吱响的自行车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拿着烟,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可怜。
我后悔拦下这个人问他买烟了,他给我烟是好事儿,可他最后说“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这句话真真实实地刺伤了我。
虽然他是无意的,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多么的疼!我羡慕他,羡慕他有个女人在家里等着他。
抽着那位老哥给我的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阿远的家里,阿远依然熟睡着,我没有吵醒他。
阿远家的地理位置很不错,在四楼,正好看得见马路,在傍晚的话是一副很不错的画。
抽了三支烟,我才强行让自己躺在床上睡去。
我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才醒来,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给阿远打电话,他说他去给酒馆进货了,要晚点才能带我去看房子。
因为对这边也不太熟悉,我也没法子自己出去溜达,只好待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只是对比喻以前,我已经不看微信和微博了,哪怕是之前的,我现在每天更新完以后,也不会去看读者们的留言。
这种完全拒绝社交跟了解新事物的心态,让我开始厌烦自己,虽然知道这样的状态会让我慢慢走向灭亡,可我始终就是振作不起来。
我在某音乐软件上偶然间看到了一首歌,叫《让我倒在颠沛的路上》,这首歌我反反复复听了七遍,在第六遍时,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在网上找到了它的谱子,抱上吉他....。
小武窝在我的脚边,没有了昔日那样的活泼,似乎它也意识到了林夕已经不在我们的身边。
“小武,我知道你很想她,我也想啊....可是没办法,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儿,又为什么丢下我们,不过我们可以等,等她来找我们。”
告诉小武这些话时,其实我是在安慰自己,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等林夕,就好像阿远那样傻,在天安足足等了小倩八年.....只不过,我不希望我等来的,是林夕与别人结婚的消息。
快要五点时,阿远从外面回来了,他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看房子,顺便晚上就直接去酒馆.....我在酒馆的微信群里发了公告,说我最好的兄弟要来,你今晚可得好好给哥们个面子,他们很早就想见你这个深沉的男人了....”
阿远给我一搂,和我出了门。
我们花了一个小时,在距离阿远两条街的小区里找到了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地方。
阿远告诉我,我们在中山区,这里是台北的市中心,附近也有不少高级住宅区,不过住在那儿的话会离他比较远。
“我的酒馆就在林森北路那边,晚上那边还是蛮热闹的啦....”
房东很亲和,表示我可以当即拎包入住。阿远和我一起去超市买了日常用品,我这才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在我潜意识中已经打算在台北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否则也不会做这样的准备。
大概是我在心底里,已经认为林夕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来找我的。
这让我感到悲哀,如果连我自己都断了这样的念想,那也许我和林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看了一眼手中仅剩下一张跟林夕的合影,我鼻子酸酸的,想起曾经林夕靠在我胸膛上,满脸幸福地告诉我,她想和我有个家。
.....收拾好一切东西,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坐着阿远的一辆二手小川崎摩托车去了他的酒馆。
到酒馆时,阿远的老爸已经在里面了,他老板是个光头,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精神,据阿远所说,他爸今年已经五十八了,可依然一身壮实的肌肉。
“你就是阿远一直说的大陆查逸了吼?哎呦小伙子太有能耐了,我劝这小子多少年都不愿意回来啦,你一下子就给他打回来了,真不错呀....我以为这小子会固执到我老死了哈!”阿远父亲非常热情地笑了,给我来了一个非常结实的拥抱。
不得不说,阿远父亲的性格让我感觉到无比的亲切,也难怪是阿远的父亲,他们俩父子都很好客。
“叔叔瞧您说的,这是阿远自己想明白的,要不是.....”没等我话说完,阿远就马上道:“老张你说这个干嘛咯,非要说什么死不死地,你比我现在还壮呢!”
说着,阿远扭过头来,压低声音跟我道:“我没告诉我爸真相,他对小倩的不辞而别一直挺反感的,如果跟他说了真相,他可就得连夜买去大理的票找小倩了....我骗他说我跟小倩好聚好散了,你也别提这事儿。”
我默然点头,随后跟阿远的老豆一起进了酒馆,他老豆若是年轻些,或许我都能跟他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