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的酒馆人气确实很不错,刚营业不到一个小时,里面就已经坐了一半的人。
细心可以发现,来这个酒馆的很少有年轻人,大多都是中年一些的人了,只有少数几个看上去有些颓废的年轻人。
也许这就是做小酒馆的特点,喜欢夜店跟网红酒吧的年轻人不屑于来这里,来这里的可都是真正在生活中糟了苦的人。
似乎这些人都是常客,阿远向他们介绍了我,我也都一一笑着回应。没有过多的交流,我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边,因为我已经发誓不会再碰一滴酒,所以阿远为我倒了一杯柠檬水。
阿远抱着吉他,坐在酒馆的唱台上,开始弹唱。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阿远唱歌了,阿远第一首歌叫做《漂洋过海来看你》。
“这首歌我想唱给我、唱歌在座的各位逝去的青春,在我年轻时,遇到了一个让我愿意奋不顾身地姑娘,虽然很遗憾她没能成为我的妻子,可还是感谢她在我生命中走了一遭,大概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像爱她那样去爱一个人了......我深爱着,也无能为力着。”
阿远说完,歌声便响起,全酒馆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举起举杯喝了一口,静静地欣赏阿远的演唱。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轻易表达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愿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我抽着烟,熏了眼,可是没有眼泪流下来,我已经痛到无法呼吸,阿远的歌,打得我体无完肤!
.....我在台北的第五个月,头发已经过耳,学着最初见到阿远那样把头发用皮筋扎了一个小辫儿。
阿远找了新的女朋友,比他小了整整七岁,名字很好听,叫沐梓。
沐梓是上海人,在台北大学毕业,阿远告诉我他们是在酒馆里认识的。沐梓是个很清纯的姑娘,她喜欢喊阿远“远哥”,整天跟在阿远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尽管阿远时常会很无奈,可我分明看得出他眼里的爱意。
哪怕阿远不止一次说过他不会再像爱小倩那样爱一个女人了,可我觉得并非是不会再爱了,也许他只是变了对爱的理解。
我,依然住在中山区的房子里,为了让枯燥乏味的日子有些事情做,我带着小武去了一家宠物店工作,每天中午十一点上班,到了晚上七点下班,每个月两千五的工资。
期间查圆辉来找过我,本以为他要劝着我回去,可他却告诉我,他和那个女人离婚了。
那是我见到查圆辉最为洒脱的一次,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我忽然理解了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不易,生平第一次叫了他“爸”。
我没想到,查圆辉会当着我面老泪纵横,他用手背擦着泪,说:“这辈子我做过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你和你奶奶丢下了,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们,你何尝不是你妈妈另一种在我身边的体现....”
....这天,是除夕夜,我和阿远站在酒馆门口,今晚没有人来酒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抽烟。
“沐梓呢?”我吐出一口烟,问道。
阿远淡淡道:“回上海过年了。”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说我现在仅限于拉她的手,你信吗?”
我看了阿远一眼,点头:“信,沐梓那么清纯一个姑娘,你这老东西确实不能碰,有种白菜被猪拱的感觉。”
“放屁!”阿远怒骂了我一句,随后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踩灭了香烟,低声道:“其实沐梓让我和她一起回上海的,她爸妈想见见我,她跟我提了结婚的事情....”
我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靠,不会吧!你俩才在一起多久就谈婚论嫁,还是女方提的,你丫不会跟哥们吹牛逼呢吧?”
“没跟你开玩笑,我是沐梓初恋,她爸妈在前段时间来过台北一次,我们有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