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了当初阿远在大理去见小倩时的心情,踏进酒馆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抬头去看。
我怕不是林夕,我也怕她是林夕。
酒馆里拥满了人,我挤过人群,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正抱着吉他的女人。一眼,我就沦陷了,那正是我日夜思思念念的女人,她还是一袭披肩长发,眸子里闪烁着忧伤。
她来找我了,真的来找我了,只是时间有些久。我忍住了冲上去拥抱她的心理,因为我怕刚一冲上去,我就哭了,一年多的等待,我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林夕没有看见我,可她身边的阿远却看见了我,阿远正想叫我,我却默默对他摇了摇头,我想听林夕接下来会唱什么。
“每个人的一生里,总能碰到一个足以惊艳一生的人,我一直是一个不太会表达的女人,以至于让身边许多人觉得我不近人情,脱离世俗.....我所庆幸的是,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我遇见了那个惊艳我一生的男人。他为我做饭、愿意在我痛经的时候帮我去买卫生巾、愿意付出自己最坚守的信仰维护我,甚至不惜去伤害这个世界来爱我。我真的爱他,所以在生死面前,我把生的希望给了他......查逸,我来了找你了,你在这里吗,对不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真的很爱你。”
林夕说着,两行泪水划过脸颊,这是我记忆当中,她唯一一次在众人面前落了泪。
我原本结上一层寒霜的心,好似被这两滴泪水全部融化了。
“听说他在‘生活的酒馆’等我,那我希望他今后的生活里都是我.....”说完,林夕便拨动了琴弦。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向来有些不肯睡去,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知道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在座的酒客原本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全部静心听着林夕的歌。她唱的歌是《漂洋过海来看你》,从她的歌声中,我听到了她内心的哭声。
我在歌声中,早已经哭得不能自理,我所遭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被我释放了出来。
漂洋过海来看我.....。
也许真的是心灵感应,林夕猛然间就把目光转向了我这边,她看到泪流满面的我,瞬间就愣住了。
刹那间,林夕泪崩了,她咬着唇浑身颤抖地看着我,而我也不再顾忌一切,先前所有等待给我的委屈,荡然无存。我毅然地奔向了林夕,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我很用力。
周围的酒客们一阵起哄,许多认识我的酒客,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每天晚上只会坐在酒馆角落喝白开水的男人,会有一天能将他们眼中的女神,拥入怀中。
“对不起查逸,我来的太晚了,我真怕你不愿意等我来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这么久没有出现,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我真怕我们两人之间不够纯粹而最后走散了.....我爱你,这一年里,我担惊受怕,怕你会有新的女朋友。最近、最近我真的忍不住了,你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我消失那么久,我怕你把我忘了.....”林夕也用力地抱着我,在我怀里哭着,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的样子。
我笑了,哭着笑,林夕现在的慌乱,全部缘由怕失去我。
消失的这一年多里,她一定也过的不好。
我轻声在她耳边说:“我不是答应过你么,愿意做你动也不动英勇的禁卫军。”
林夕噙着泪看我,再也没有言语,只是用力地抱住我。
周围的酒客们一阵起哄,紧接着就是掌声如雷,祝愿着我们。余光间,我看到了坐在我平时最爱坐的位置上,已经哭花脸的陈晓晓。
她看着我和林夕拥抱,冲我笑了笑,即刻跑开了我的视线。
......我和林夕坐在了我家楼下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我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我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抽着。
“你不想知道我消失的这一年多里,我到底去干嘛了吗?”林夕问。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顿了顿,我又道:“其实,我已经不在乎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去干嘛了,因为这个过程真的令我太煎熬了.....只要你来找我了,往后都是你,我想这一年多,就当是我们彼此之间的一个考验、一个承诺吧。”
林夕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这一年里,我每天都很想你,感觉自己快得抑郁症了.....因为不想打扰你,所以一直忍着心里那份想念不敢去找你。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你,好多次在梦里梦到你,我有多希望那梦永远都不要醒;可,可当我听说安玥又不顾一切住追求你时,我慌了,彻彻底底地慌了,因为安玥一直是一个敢爱敢做的女人,她比我年轻、比我更会表达,我怕,我怕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见面了。”
“你想过放弃吗?”
林夕看向对面骑自行车而过的路人,她轻轻对我摇头,紧接着吻向了我。
....我带林夕回了我的住处,小武看到林夕后,一下子窜入她的怀里,“汪汪汪”的叫个不停,林夕看到小武的那一瞬间,又哭了。
当林夕和我一起躺在一张床上时,我搂着她,这让我有了这一年多里我从未有过的安心。
“查逸,你还愿意娶我吗?”林夕闪烁着眸子,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几乎不假思索道:“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