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婧顺手把门关上,“你认为今晚的刺客是什么人?”
陈醉摇了摇头,“猜不到。”接着说道:“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是冲着宋九爵而来。还有,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杀手没有滥杀无辜,不然那些宾客不会跑的那么顺利,是因为我们坐上了宋九爵的车,他们猜不到哪辆车是宋九爵才会对我们开枪。。”
冷初羡道:“这么看来这是宋九爵的私人恩怨,我们明天还是走吧,丞婧,你也一起走吧。”
李丞婧道:“我们明天不见得能走得那么顺利。”
冷初羡道:“你是担心宋九爵不让我们走?寿宴已过,宋九爵有什么理由把我们留下,他又想干什么?”
李丞婧道:“我们要走,他当然不能强留,但要留住一个人总会有别的方法。留下我们的也不一定就是宋九爵,也许是别的什么事,就像今晚的意外。”
冷初羡担忧道:“那你更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在安德诺还没有和他们联盟之前早做部署。”
李丞婧笑了笑,“放心,我会见机行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那我们先出去了。”陈醉和李丞婧一起出去。
次日他们用完早餐,他们正要到大帅府辞行,许参谋刚好到了,身后还来了五个士兵,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包手信。
许参谋作揖道:“昨晚乱党作乱,惊扰了各位,大帅深表歉意,备上区区薄礼,聊表歉意。”
“昨晚事出意外,我们怎能怪罪,不知宋大帅可有受伤?”
“大帅无恙,多谢各位关心。”
白敬义问:“是什么乱党这么猖獗,胆敢公然行刺一方大帅?”
许参谋道:“是太阳会的余孽。”
白敬义怒道:“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乌合之众,昨晚可有抓到行刺的主谋?”
许参谋道:“主谋还未抓到,只抓到了几名共犯。”又道:“大帅知道各位今日要走,害怕再生事端,命下官来送各位安全出城。”
众人收拾完毕,上了车,许参谋护送他们到城门口。
安全离开昌陵,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刚出昌陵不久,陈醉突然叫停下车,“你们先走,我还要再去昌陵。”
陈有为不解:“为什么?”
沈洪道:“因为乱党是太阳会,你担心绍陵有可能会来昌陵救人,所以你放心不下,要回昌陵看看。”
陈醉点头:“没错。”
陈有为劝他:“帮主不放心,属下可以派人前去查探,帮主身系重任,切不可以身犯险。”
沈洪也道:“就算昨晚行刺的真的是太阳会的人,绍陵也不一定会来。”
陈醉道:“这段日子都没有绍陵的音讯,不论怎样,我总要探明情况才会放心。”
陈有为又道:“帮主定要去,那我们陪你一起去。”
陈醉坚持道:“大家去而复返容易引起宋九爵的猜忌,我们没有必要跟宋九爵起正面冲突,所以还是我自己悄悄入城打探,你们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可是帮主”
“好了,我意已决,你们先回金沽主持帮中事务,我不日就回。”
陈有为本想着冷初羡能劝劝他,不想冷初羡此刻一言不发。
因为冷初羡知道段绍陵是他最好的兄弟,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陈醉也是非去不可。
沈洪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陈大哥和初羡先回金沽。”
“如此甚好,帮主就不要再推辞了。”
陈醉答应了。
两人进城前先找了个地方换了身普通装,戴了个帽子,不动声色地进了城。在街边找了一个小茶铺坐下,听到前后有人拿着报纸议论昨晚太阳会刺杀宋九爵之事。
略去添油加醋的部分,他们听到报纸上说有六个人失手被擒关押在昌陵东郊十里的秘密监狱,明天一早就要执行枪决。
二人心知这是宋九爵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为了引出更多太阳会的人,东郊监狱周围此刻一定埋伏着重兵等着他们上钩。
太阳会素来和军方作对,陈醉开始怀疑这些日子都没有段绍陵的消息,难道真的和这次的刺杀有关系?
想要劫狱,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两人商议后决定分头去打探消息:陈醉在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段绍陵或者太阳会的人,沈洪负责到东郊监狱查探四周的情况,约定三个小时后再回到这里见面。
陈醉回忆起段绍陵曾在信中提到过昌陵有间大茶社是他们的秘密据点,可段绍陵还说过据点也会根据局势的变化有所改变,现在也只能去碰碰运气。
陈醉从路人口中打听到昌陵最大的茶社是福菊路的“茗香阁”。
穿过了一条街,隐隐觉察背后有人在跟踪自己,心下怀疑:“难道自己乔装进城还是被宋九爵的人看出来?”
陈醉越走越快,后面的影子始终都在。又穿过了两条热闹的街道,在一个金三角地段,往左一转,走向看过去人迹罕至的街上,飞快地蹿入一条小胡同。
地上有一道影子逐渐靠拢了过来,陈醉屏气凝神,瞄准时机,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往里一拽,跟着右手圈出要?扣住那人的咽喉
“啊!!!”
陈醉看清来人,惊愕:“初羡,怎么是你?”急忙放开她的手。冷初羡也已换回了朴素的女装,仍掩不住她的秀丽无端。
冷初羡惊慌中带着丝丝疼痛,陈醉才想起她的肩膀昨晚刚受了伤,刚才抓她的时候用力颇大,不知道有没有牵引到她的伤口。
细看之下,还好伤口没有裂开,定了定神,这才问她:“你为什么没有回金沽?”
冷初羡道:“难道只准你来见绍陵,我就不行么?”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刚才也跟你说我要来,你一定不会同意的,不是么?”
陈醉又问:“那陈大哥回去了么?”
冷初羡道:“我请陈大哥先回去报平安了。”
陈醉道:“我们边走边说吧”冷初羡听出陈醉没有责备她私自跟来,更没有要她走的意思,甚是欢喜。
其实陈醉何尝不清楚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跟来的,实不忍责怪她。
茗香阁占地两层,一楼和普通茶铺相若,二楼全是雅座,人流不绝,最是热闹。
两人一进门,一名伙计背挎着毛巾端着笑脸迎了上来,“两位来喝茶,是坐一楼还是二楼?”
陈醉看了一圈,“二楼。”
“好嘞,二位楼上请。”
两人走上去,陈醉选了靠护栏的位置,可以看清整个楼上楼下。坐下后看到前面楼梯的另一边是独立隔开的一个个房间,一问伙计才知道那几间是雅间,一般都是那些谈生意的老板不想被人打扰才会选的。
陈醉付了两块大洋的茶位费,伙计下去准备,过了片刻,茶水糕点腾腾上桌。
“二位慢用,需要添茶水请招呼。”伙计退了下去。
到了这个点他们也饿了,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一边注视着来往的客人。
二楼的雅座茶水费要比一楼贵地多,一分钱一分待遇,过了近一个小时,他们添了三次茶水,换了一次崭新的茶叶。
他们坐下来这么久,往来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却发现伙计只进去过左边第一间雅间和右边第二个雅间,想来只有这两个雅间里面有客人。
外边的客人都是招呼后才有伙计过来,但雅间的茶水糕点,他们算过大概每过十五分钟就会有伙计主动巡查添置一遍。
生意太好,伙计也是楼上楼下地窜着跑,唯独右手边的第二个雅间,进去的伙计都是同一个人,哪怕这个伙计再忙也是等他闲了再进去为他们添置,其他伙计都像是有意避开这个房间。
那个伙计就是引领他们上楼的那一位,他再热情,对他们也只是伙计对客人该有的客套礼数。但他进入那个房间三次,每次出来的表情都很古怪。
不是熟客间的热情,是有些警惕,他就像是个望风者,警惕着房间里面的人不被打扰。
那个房间
陈醉的右手敲了敲桌面,立马有了主意。
“伙计。”
“来了。”上来一名伙计就要往他们的杯中加茶水。
“慢着,我不是要加茶水,雅间多少钱?”
“一个人三块大洋。”
“好,那我们换个雅间。”陈醉说着掏出了六块大洋。
伙计一时间竟然不接钱,赔笑道:“二位肯加钱,要个雅间自是没问题,只是这雅间有点大,两位确定要换么?”
陈醉道:“那正好,我们嫌这外面有点吵。”
“好嘞,两位这边请。”伙计带着他们往左边走。
“我们要右边的房间。”
伙计转而带他们进了右边第一间,“二位稍等,茶水糕点马上重新送过来。”
伙计一走,陈醉贴着墙壁,才发现这房间的隔音这么好,他们完全听不到隔壁的声音。
冷初羡忽然道:“你看上面。”
陈醉往上面一瞧,发现有个最多装得下两只老鼠的通风口。陈醉刚想跃上,伙计的就来了。
茶水糕点全都换了新的,份量比外面的多了一倍。照着这里的规矩,不管份量多少,伙计每隔十五分钟都会进来一趟
陈醉突然伸手一揽,将冷初羡搂了过来,“这些茶水糕点也够吃了,而且我们两个不想被别人打扰,所以还请伙计等会儿”
伙计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小的明白,这就告诉楼下的一会儿不用进来添置。”走之前很主动地替他们关上了房门,露出一副撞破别人好事的坏笑。
陈醉赶紧放开她,“对不起,只有这么做才能骗过伙计。”
冷初羡转过身去,脸颊发烫,自己都猜得到一定红得像娇羞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