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他们没死啊!”六子指了指魏云龙和余婉儿。
掌柜的双手合十,嘴里喃喃道“真是老保佑啊。”
掌柜的祷告完毕,双腿哆嗦着迈进了院子。
六子躬着身子,紧随其后,搀扶着掌柜的胳膊。
一片狼藉啊。
院子的四壁已经塌了两面,客房的那一侧,墙壁上千疮百孔,窗户早已不复存在,门则是倒在地上。地上铺着青砖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砖的样子,早已成了碎块和粉末。院子里那些水缸之类的坛坛罐罐,也已是成了残缺不全的样子。
“哇……”掌柜心疼的哭了出来,从地上捡起一片从房上掉下来的碎瓦,又从地上捡起另一块碎瓦,放在手里拼了又拼,最后用力地摔在地上。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端赌,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掌柜的越想越心疼,越想哭的越厉害。
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对魏云龙突然间跪下,道:“几位大爷,行行好,别住这儿了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呐。”
六子赶紧捂住掌柜的嘴,将他扶起来,对魏云龙陪笑道:“我们掌柜的是损失惨重,这是在胡话呢,几位大爷大奶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随后六子在掌柜耳边道:“掌柜的,您怎么能赶他们走呢?陈将军的脾气您还不知道?这一番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到时候可不得找咱们麻烦吗?再了,您看看这房子的样子,他们还能住的下吗?根本不必赶他们走,一亮他们就得自己去找住处了。”
还在哭嚎的掌柜听了六子这一番话,立时停止了哭声,转而朝着魏云龙和余婉儿作了个揖,带着几分哭腔道:“大爷大奶奶勿怪,我这也是糊涂了,几位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完掌柜在六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院子里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又抹了抹眼泪,对六子道:“我先回房睡会儿,六子,你再问问这几位大爷有什么需要,你就帮着办。”
六子应了一声,想要搀着掌柜的先回房。掌柜却一甩手,一手掩面,一手指了指魏云龙他们,让六子在这里伺候着,自己则一瘸一拐地缓缓走回了前厅,进门的时候,掌柜不心碰了一下门框,哪知那扇门也是被蒙面人发出的真气所冲击,这轻轻一碰之下,竟是倒了下来。
掌柜的见状,又是哭的稀里哗啦。
六子点头哈腰地看向魏云龙,道:“我们掌柜的就是这样,这间驿馆就是他的命根子,如今成了这样,难免有些悲伤。两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的就是。”
“劳烦哥帮着烧壶热水来。”魏云龙微微一点头,客气地道。
“好的,的这就去,一会儿就来。”六子笑着点头,走了出去。
“这掌柜的和二倒是挺有意思,二竟是比掌柜的还精明冷静。”余婉儿看着六子远去的身影,对魏云龙道。
魏云龙轻轻笑了一声,歪头看着余婉儿,道:“谁掌柜的一定要比二精明的?”
“那倒也是。”余婉儿嘿嘿一笑,又把头往魏云龙的肩膀上靠了靠。
过了一会儿,魏云龙突然正色道:“咱们得去看看陈姑娘,她受的伤最重,不知道怎么样了。”
余婉儿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魏云龙,道:“骆大哥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两人起身之后,都觉得有些眩晕,站立了一会儿,便互相搀扶着进了房间里。
此时骆英凤正在为陈心月疗伤。
魏云龙朝余婉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找了一条板凳,和余婉儿一起轻轻地坐了下来。
不多时,骆英凤将陈心月扶着躺下,而他的脸上则是汗渍和血渍混杂在一起,成了一个大花脸。
魏云龙和余婉儿见骆英凤为陈心月疗完伤,便同时站了起来。
余婉儿拿起一旁的一条毛巾,递给骆英凤,让他擦一擦脸上的污渍。
魏云龙则是没有话,直接坐在床边,为陈心月诊脉。
一阵沉默过后,魏云龙的眉头越皱越紧。
余婉儿看到魏云龙的表情,知道情况有些不妙,但还是问道:“心月妹妹怎么样?”
魏云龙没有话,只是抬头看着站在一边,有些无奈的骆英凤。
“你应该知道了吧?”魏云龙低声向骆英凤问道。
骆英凤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心月,微微点零头,却是双眼放空,神情呆滞。
魏云龙将陈心月的手放回到被子里,双眼微闭,轻轻叹了口气。
“魏大哥,你倒是啊,心月到底怎么样了?”余婉儿急得直跳脚。
“那一锏,让她的心脉受损,而且相当严重。”魏云龙顿了一顿,接着道:“若不是英凤持续不断地为她输入真气,为她续命,恐怕早就已经……”
“我不会让她死的!”骆英凤握紧了拳头,大声道:“哪怕是耗尽我全身的真气,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不会让她死的!”
余婉儿呆呆地看看骆英凤,又看看躺在床上,面色渐渐惨白的陈心月,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可能,心月妹妹不过有事的。”余婉儿完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带着哭腔,摇着魏云龙的手臂。
魏云龙用手擦了下余婉儿流下的眼泪,道:“我和英凤都会尽全力。”
这句话非但没有安慰住余婉儿,反而让余婉儿觉得陈心月这次凶险非常,或许真的会扛不过去,惹的余婉儿立时大哭起来。
这是六子从门外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看到余婉儿趴在床头大哭,而魏云龙和骆英凤面沉似水,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陈心月,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死了一个?”
六子蹑手蹑脚地将热水壶放下,垂手站在一旁,一脸难过,声音颤抖地道:“姑娘,人死不能复生……”
“你才死了呢!”余婉儿双眼微红,带着泪痕,忿忿地瞪着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