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
苏枳觉得自己陷入了美好的梦中,那孩子的呼唤声都听得异常欢喜。
他带着哭腔,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随之“铛”的一声脆响,苏枳睁开眼睛,一枝羽箭就落在他脚下。
“七叔,援兵到了,我们能回家了。”
“援兵?什么援兵?”
在最艰难的时候恭亲王没落一滴泪,此时却欢喜的抹着泪,说道:“不知何人,大旗上是一个“北”字。”
“北?”苏枳随着恭亲王指向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战旗招展,赫然一个“北”字。
他突然明白过来:“是北山,北大营,来人应该是郑嵘。”
战鼓又响起来,这次是苏枳叔侄二人。
在打扫战场时,郑嵘看了眼狼狈至极却一直跟在苏枳身旁的人,有些嫌弃的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却不按常理出牌,欣喜的指着他说:“我认得你,你是侍郎府里那个痴儿。”
“你才是痴儿,一边儿玩去,离本公子远点。”
“七叔,七叔,这个痴儿竟然这般会打仗。”
“你再说痴儿信不信本公子打死你”郑嵘,顾,就是平哥儿,当真是急了。
却也在话出口后反应过来:“什么?七叔?你是?”
苏枳手搭在恭亲王肩上拍了拍:“去统计伤亡人数,协助程修打扫战场。”
恭亲王领命走了,平哥儿却有些发愣,苏枳解释道:“那是恭亲王”
“啊?”平哥儿这回不仅发愣,还有些惊呆:“陛下为何带着他,那可是中宫一脉。”
“你还是宁国公一脉呢”
“那怎么能一样,不过是个旁支,他可是中宫嫡子。”
“别说他了,你如何及时赶来的,看着应有二十万人罢?”
“秦公子在京城动用暗线传的信,收到信的当天夜里便调动了奴儿干都司的十九万兵马,还有北大营一万人。”
打扫完战场,苏枳神色相当凝重,三大营损失严重,这可都是他的实力消耗。
程修决定到任后便帮三大营训练人马,半年内补齐京军损失。
“这事儿不用你来操心,你该抓紧时间整顿好你的部下,之后还有重任交于你。”
这是苏枳这一天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便有两日不曾开口。
终于开口时,他说:“天下江山在择主”
程修不解其意,显然郑嵘也是半知半解,只有年纪最小的恭亲王接了他一句:“所以,只有七叔有了帝王的样子,方可成为江山认定的主人。”
程修问:“那北平还去吗?”
“去,那是根基,朕要把江山在北平扎根。”
郑嵘有话要说,可见苏枳这会儿似是听不进去什么,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只说了句:“二月底了”
恭亲王顿时找到了兴趣点:“二月底北方还这般冷,要是赶紧回北山,是不是还能凿冰打渔?”
郑嵘十分不待见这个中宫嫡子,白了他一眼便策马去巡视了。
“陛下,北平还有百里。”
“此处扎营”
“天将正午,或许全速行军,今夜便可进城。”
“最后这百里将更加难行,不可轻忽贸进。”
未时已经扎好营帐,除巡营兵以外全部在饭后便入营睡下。
平哥儿来到中军大帐,见到恭亲王便睡在这里的小榻上,当即便十分不满。
还未待他开口,苏枳便问道:“你可有云先生的消息?”
“过年时她到过北山,后来就不知去向。”
苏枳当即一惊:“夫人可还好?”
“能吃能睡”
“不知何人引导,云先生认定云家满门乃沈相爷所杀,她去北山应当是寻仇。”
“夫人跟她讲明了,许是她离开北山便是要进一步详查。”
“难”
“新二十四卫已当值,千面玉佛有点闹腾。”
“人倒是不坏,只是玩心重了些。你也睡一会罢,夜里定会有人袭营。”
平哥儿刚要出去,却听苏枳叹了口气:“等不到夜里了,迎敌罢。”
刚还打着鼾声的恭亲王,眼睛还没睁开便摸过身旁的剑跳了起来:“五军营总兵官领命,即刻迎敌。”
平哥儿嘴角抽了抽:“喊什么喊”
又一场恶战下来,不过这次到是没有多少伤亡便退了敌。
恭亲王提剑前来:“七叔,退得这般快,怕是有诈。”
平哥儿又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不过是在消耗,这不是主力。”
苏枳抬了下手,阻止俩人再说下去,下令道:“抓紧一切时间休整,酉时起便不可再饮水。”
酉时三刻,苏枳一声令下:“拔营”
二十多万人,两刻钟便拔营准备行军。
而接到的指令却不是行军:“恭亲王听令,率五军营护左右侧翼。”
恭亲王一愣,没反应过来:“陛下,不是向北平方向走吗?”
平哥儿瞪了他一眼:“战场上只听主帅命令,无需问原由。”
“程修听令,三千营和神机营与五军营交互守住侧翼。”
平哥儿瞪着眼睛问道:“我呢?”
“郑嵘,你的二十万人主攻和断后。”
五军营一个跟苏枳征讨过鞑靼的千户此时开口道:“陛下是觉得敌方用的是陛下在鞑靼用过的战术,午后袭营的人会自两侧包抄回来,所以侧翼加强兵力相当重要。”
苏枳看了他一眼,朝向恭亲王说道:“此人名叫张福,可加以重用。”
张福都傻了:“陛下竟然记得微臣!”
恭亲王点了点头:“张福,你暂代左军主将。”
苏枳有些好奇,是谁在用他的战术来打他呢?
当时随他征讨鞑靼的有几人未在,杨沫这个监军不具备带兵的能力,杨将军从前就不在任何阵营,鞑靼归来虽仍不在任何阵营,但就私交却与苏枳颇近。
就剩下一个人了,那就是当时的参将梁顺。
若真的是他,那这一仗未免对方太过敷衍,可能是他吗?
布置完一切,苏枳对身边的平哥儿说道:“方才张福只说对了一半,午后袭营的不会自两侧包抄回来,而你说对了,那是前来试探消耗的。”
“属下也认为是这样,此处地形平坦,视野开阔,不适合做陛下在鞑靼使用过的战术。那要有合理地形配全,要有山有湖也有泥泞之地配合方可。”
苏枳笑看了他一眼:“你到是对我之前的战术研究颇深,对此地地形你我都熟悉,而对方主将若真是梁顺,他对这一带不熟,并且不领会战术精髓,或许会用那点皮毛便强攻而来。”
“陛下觉得,会是梁顺吗?”
苏枳想了想,笑了,对,只是笑了,而他是否断定前方便是梁顺,他不说也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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