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公里外的闽省省里医院里的特护病房里,一个已经恢复意识,但是他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闻讯赶来的祝龙馨看到他这种状况,就知道今天晚上这一趟是白忙活了,等到他恢复说话能力也不知道要多久。
“护士小姐,他这是下半身瘫痪还是全身瘫痪了?”祝龙馨向旁边的值班护士发出了自己的疑惑,刚刚的值班队员说的不清不楚的。
“他是左侧肢体偏瘫,他送来医院非常及时,手术做的也很成功,现在说话还是非常困难,我建议再等几天,他能说话后你们再给他做笔录。”本来还有点困的护士小姐姐听到祝龙馨的问话后,她也强打精神,简单说了一下医生的吩咐。
“谢谢了,那我们先走了,再见。”祝龙馨看她不停地打哈欠,身为经常熬夜的她也知道对方的辛苦,既然今晚得不到消息,她和三个在特护病房门口值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也就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她还要来换班呢。
……
周一凌晨,张一罚还在梦乡里和林雨一起做一些快乐的事情,比如涮火锅,比如抓蛤蟆比大小,再比如吃捞化。
结果刚刚吃了一口可爱的大肠以后,就听到桌子底下传来一个怒火中烧的声音,“猪头师弟,我的夜宵呢!”
他低头一看,就看到旺财师兄从普通的小猫咪变成了十米高的巨型小猫咪,爪上握着十几米长的法宝毛笔。
张一罚端着自己装着捞化的碗,仰头看着那对超大的小铃铛,他终于清楚了旺财真的是师兄不是师姐。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还没熄灭,就被旺财师兄的一记风卷残云横扫千军给击飞了,然后他就感觉到了摔倒在地的疼痛,还有要害和桌腿的亲密接触后的疼痛,他捂着要害脑袋里又出现一个念头。
不是说做梦的时候不会疼吗?
“师弟别发呆了,你赶紧起床,今天中午一定要带我去吃自助餐。”旺财看到张一罚还在那里,除了他脸上狰狞的痛苦外,怎么看都是在发呆。
“呜呜呜……”张一罚实在说不出话来,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有点像是那天孙凯岳瘫倒在地时发出的忏悔。
“猪头,你怎么了?”璃宝宝又一次被秀恩爱的父母打发进来喊睡懒觉的张一罚,他手上拿着一个鲜虾烧卖正在吃。
“没、没事。”张一罚咽了咽口水,把自己因为要害出事后的呕吐感止住,揉了揉自己有点酸软的大腿,扶着椅子一点一点地站起来,今天受伤的力道比昨天大多了。
“没事就赶紧去刷牙,出来吃早点,老妈今天心情好,去买了好多早点。”璃宝宝也不知道张一罚怎么睡觉睡到床底下了,但是这些早点冷了就不好吃了,她留下一句话就跑出去接着吃。
张一罚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看样子锻体符不只是对脑袋的恢复力一般,男性要害的恢复力也不行,要不要去学习一下铁裆功和铁头功呢?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张一罚吃早饭的时候又受到老爸老妈的秀恩爱攻击,老爸吃个肉包都能把肉掏出来给老妈吃,自己就吃肉包皮,这个自己说的是张一罚。
但是自己是寄人篱下,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连工资都是老妈付,再想到之前老爸赞助的恋爱资金,张一罚也只能忍了,给自己的肉包皮里填上榨菜和一个茶叶蛋,凑合吃吃。
然后再蹭着璃宝宝的遮阳伞去了美容院,幸福的阴凉天气终于是离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升温,连早晨的阳光都那么的晒。
到美容院里照例给今天的二十人组做完指甲,张一罚又蹭着璃宝宝的车,带上老爸老妈去了一趟闽省省立医院,张一罚是去询问下案件进展的,老爸是去看孙凯岳的,老妈是去防止自己老公良心大发的,至于开车的璃宝宝只是一个张家专属司机罢了。
把他们都送到医院后璃宝宝就又回美容院了,回美容院等待他们的传讯后再来医院接人。
“馨姐,今天你值班啊?”张一罚看到自己老爸老妈和孙凯岳的父母在虚假的问候,无聊的他就跑到走廊里,和祝龙馨攀谈一番。
“是啊,昨天晚上听到他苏醒的消息,本来以为他能录口供了,结果他还是没有办法说话。”祝龙馨正在喝速溶咖啡强打精神,昨天回去后她就失眠了,天还没亮她就来这里守着,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得到他的口供。
“医生说他情况如何?”
“可能还要几天,但是我们已经在做他父母的工作了,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情报,但是他们一直不配合。”祝龙馨也能理解孙凯岳父母,毕竟儿子因为这件事都变成这样了。
“我很好奇,他父母怎么还会和你打招呼?导致他儿子脑卒中,你也算是诱因吧?”祝龙馨刚刚就想问张一罚了,她也去询问过,结果两个老人就是臭着一张脸,怎么都不说话。
“他们家里的钱都被这孙凯岳拿去还赌债了,哪里还有钱赔偿我们的损失,他们怕我们催债,还希望我们能帮忙垫付一些后续康复治疗的钱,当然这应该是不可能了,毕竟我妈跟来了。至于手术费和损失我爸已经决定再等等,如果他还能工作就分期还,瘫痪一辈子的话就算了。”
张一罚不觉得自己是诱因,如果孙凯岳不做这件事,也就不会因为被张一罚揭穿而情绪激动导致脑卒中,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
祝龙馨放下手中的咖啡,准备和张一罚说些故事打发一些时间,不然她真的要睡着了,“说来孙凯岳他也是很惨的一个人,他本来还有一个大他七岁的亲哥哥,但是他哥哥从小就不好好学习和社会闲杂人士混在一起,也是个喜欢赌钱的人。
好不容易初中毕业以后,整天不工作游手好闲,就知道去和狐朋狗友们打牌喝酒,有时候人数不够还强迫孙凯岳一起,久而久之孙凯岳也染上了赌瘾。”
“也不知道他老爸干嘛去了?这样都不打的吗?”张一罚想到自己老爸把压岁钱输掉后差一点染上赌瘾时爷爷的做法,用那双充满老茧的手掌让老爸明白了什么叫宝刀未老、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什么、什么叫痛彻心扉,反正那一次痛失压岁钱的张一罚看得很爽。
“听说老两口都没什么文化,天天在工厂里加班,家里长辈也宠着大孙子,然后他哥哥把他们爷爷奶奶的养老钱都输光的那一天,爷爷奶奶自了,他哥哥因为还不上高利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来也是靠他父母东拼西凑四处借钱才还上赌债。
但是孙凯岳这一个赌钱的毛病依然还在,只是平时很克制,没有赌太多,借钱也是找朋友借,从来不找高利贷。”
“看样子他这一次是被人做局了吧。”张一罚虽然没赌过钱,但是这年头各种电视剧电影和新闻都在说着这些做赌局骗钱的事情,而且目前依然还有屡见不鲜,现在这些人的重点目标都是那些拆二代们,拆二代们手里现金多,又因为暴富而内心膨胀,出手变得大方起来,是这些设赌诈骗人员最喜欢的肉猪。
“目前还不清楚,我们巡逻队把他家附近的监控视频看了好多遍都找不到什么消息。”
“他有没有可能是用手机在网上赌博?”张一罚记得之前在今日说法看过这种,用各种聊天工具或者是网站赌博,大家熟知的濠镜线上赌场开业就是其中一种。
“我们也考虑到了,但是我们没找到他的手机。”祝龙馨盯着张一罚的眼睛,想看看他的反应。
张一罚看到祝龙馨的眼神,早结合自己的神奇脑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会以为是我找人骗他的吧?然后我再把手机藏起来?我又没动机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酒楼少赚了多少钱。”
祝龙馨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机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样子通宵真的影响自己的演技,他们只是有些怀疑罢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当然没有这么想,你就别乱想了。”
看张一罚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她又说了说自己等人的猜测,说完还用手指了指正在和张建国寒暄的老两口,“我们觉得是那个设计陷害你们店的人把手机拿走了,或者是孙凯岳的父母干的。”
“他父母拿他手机干嘛?拿去卖了凑钱治病?”张一罚能理解前面的说法,但是后者实在想不明白。
“应该不太可能,我们找了附近的二手手机回收店,没有找到线索,但是我们觉得有可能是孙凯岳父母觉得参与网上赌博会加重孙凯岳的罪行,所以他们故意藏了起来。我们都说清楚了没有犯罪只是违法,但是他们始终不相信。”
“到处都找过了吗?”
“他们家里我们都翻遍了,对两人也搜过身了。”
张一罚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停下因为思考而不停抖动的右脚,说出了自己的办法,“那你把我老爸老妈支开,我和他父母聊聊。”
祝龙馨同意了张一罚的办法,但是实施前还是不忘叮嘱了一下张一罚,“别太过激,我可不想再守着三个脑卒中的人。”
“孙凯岳脑卒中和我没关系,他这是因为长期熬夜打牌,期间还不停地抽烟所导致的。”张一罚反驳着祝龙馨,他始终不觉得与自己有关,当时他如果报案后,孙凯岳也是会如此的,难道到时候要怪巡逻队吗?
当时要不是老爸执意不报案,让他自己主动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也不会有后续这么多事情了,都是老爸的错。
张一罚还记得早上没有肉馅那种的肉包,这也是老爸的错。
“赶紧开始吧,不然我打好的腹稿都要忘记了。”张一罚不想再计较这件事情了,催促着祝龙馨赶紧把他老爸老妈支开,至于这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张一罚清者自清。
“好。”
……
张一罚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身旁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身上还穿着带着破洞的短袖,略长的旧裤子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别人给的。
看着这两个有点局促的老人,张一罚不知道是孙凯岳的哥哥害了他们,还是他们害了孙凯岳,如果他们能早一点管教好自己的大儿子,说不定这时候他们早就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了,四代同堂也不是没有可能,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家破人亡,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亲自照顾卧床的小儿子。
“我也不和你们说那么多废话,你们先放心我也不是来催债的,我只是来谈个条件。只要你们把孙凯岳的手机交给巡逻队,我就告诉巡逻队他当时已经同意去自首,但是因为突发疾病的原因,没有办法亲自去巡逻所自首,而且手机给巡逻队也不会加重他的判罚。“
张一罚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筹码和对方谈,老爸已经给了一份谅解书只是要求赔偿部分损失,那他只能把当时孙凯岳呜呜呜当作自首的话来听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那岳岳可以减刑吗?“孙老爷子再发呆,旁边的孙老太太忍不了了,听到儿子有减刑的机会,她赶紧询问。
“当然可以啊。“张一罚也不懂这个对一个瘫痪的犯人有没有用,但是为了早一点得到孙凯岳的手机,他也就信口雌黄了。
“我知道我的孩子陷害了你老爸,非常对不起你们家,谢谢你还愿意给岳岳作证。”孙老爷子的心里防线也被减刑所打败,他年纪本就大了,不想儿子判太久,说不定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正在执行支开任务的祝龙馨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想到有些人来了就走不掉了,有些人还能顺利回家,大热天的竟然有一丝寒意在背后挠着她。
“他们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