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早来到美容院的张一罚，坐在美容院自己的工作位上，喝着自己用十个茶包泡出来的浓茶，美其名曰喝浓茶压压惊。
他揉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头，也不知道是昨天早上在游泳池里水喝多的关系，还是昨天晚上被那个噩梦吓到失眠的后遗症，反正他现在难受得要死要活的。
二十人组们也是头一次看到这种人，不知道他是奢侈，还是浪费，不过在她们看到张一罚的脸色后，就知道他今天身体不对劲。
“一罚，你怎么了？是不是纵谷欠过度？我和你说，男人就是药买点生蚝好好补一补，我表弟就做这一行的，你打这个电话，就说我介绍的，我让他给你打骨折。”一个阿姨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说着还拿出一个名片夹，张一罚随便一瞄就知道那里面全是一样的名片，你这是和表弟一起做生意的吧？
“今天还能不能帮我们做指甲呢？我真的好痒，这一个多月我都没睡一个好觉，白天出去被叮了全身都是，晚上就算用蚊帐没蚊子，但是痒都痒死我了。”一个初中生说着还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药膏，就准备往手指上刚刚出现的小包包上面涂。
一个姐姐担心地看着张一罚，这倒不是因为张一罚玉树临风，让她着迷，而是她害怕张一罚会一命呜呼猝死当场，那她每年夏天安稳睡觉、开心玩耍的想法这辈子都不能实现了，“要不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下午再做？我们不差这半天的时间，反正我们都是请一整天的假期。”
“没事，我就是昨天没休息好，你们等我喝点茶，休息一下。“张一罚说完话，又灌了一大口浓茶，苦得他眉头都皱了起来，旁边的二十人组们看到后都想用蚊子放在上面，试一试能不能把它夹死。
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一罚你试试看，这是我治疗头疼用的药，说不定能缓解下你的症状。”
“小妹妹，你少吃点药吧，你的脸色比我还苍白。”
“那个，我是天生的皮肤苍白，你羡慕也是没有用的，这靠天赋的。”
听到对方的话，张一罚一口闷下最后的茶底，“就当我刚刚什么话都没说过，我好了，你们谁先来？后面的排好队，自己把东西都准备好。”
等张一罚把今天的二十人组们统统完成，他自己实在也是撑不住了，给璃宝宝发了一个让她到了打电话的短信，就呼呼大睡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打呼声会不会把顾客们气走。
……
8点，美容院门口的停车位上，璃宝宝打了十几个电话给猪头，都没人接听，她实在是等不了，再等下去，把爷爷奶奶接到店里都可以吃晚饭了。
拉好了手刹，璃宝宝这才放心地离开，来到美容院里找张一罚，刚走到三楼，就听到张一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鬼哭狼嚎。
“啊，你不要过来啊！”
这一嗓子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把旁边几个正在哭闹的小女孩，从低声啜泣变为嗷嗷大哭，那清澈响亮的童音让璃宝宝想起自己幼儿园中班时参加的儿童合唱团。
那一次比赛要不是有个男生赛前紧张拉肚子，被迫换上了前来围观的张一罚，明明老师再三提醒他对口型不要出声，他还是忘记了，并且随心所欲地歌唱，她们也不会惨遭淘汰，最后只得到一个鼓励奖。
璃宝宝看到小女孩们的妈妈也被张一罚这一嗓子吼到手足无措，都无心安抚自己的孩子，她赶紧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玩具跑过去，至于她的手袋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哄小孩的玩意，是因为她平常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照看顾客带来的小孩子。
花了一分钟，她就轻而易举地凭借“要和姐姐长得一样美，那小时候就不能苦”这一绝世神技，让几个嚎啕大哭的小宝贝停下了哭声，她们还一个劲地问璃宝宝怎么样才能把那个大喊大叫的怪大叔赶出去。
“张一罚，快起来啊！”璃宝宝身负小宝贝们的任务，来到张一罚旁边，她用手推了推张一罚，结果他没有醒，反而被张一罚又一嗓子“不要过来啊”溅了一脸口水。
璃宝宝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她此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睁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这是你逼我的！”
“张一罚，起床啦！”璃宝宝吼完后，一下子就把张一罚坐着的椅子抽了出来。
“咦？”璃宝宝预料之中的场景没有出现。
剧本没有按照“张一罚因为椅子被抽掉，摔倒后惨叫出声”，而是张一罚顺势爬上了桌子，整个人像是猫咪一样，蜷缩在桌子上，嘴里还发出“喵喵喵”的声音。
其他顾客也凑了过来，还有八卦者，嘴里说着“好变太啊”，手里却拿着手机开启了录制视频的功能，眼睛里更是冒着好奇的火焰，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能让一个硬汉做出这么羞耻的动作。
“别拍了！大家给个面子，别拍了好不好？”璃宝宝阻止了众人，这不仅丢的是张一罚的脸，她们肯定会把她的样子也拍上去，说不定还写个标题天使姐姐照顾傻瓜弟弟，如果被熟人看到，她还活不活了。
“臭猪头，赶紧醒过来啊，啪~啪！”璃宝宝看自己阻止不了众人的拍摄，只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走到张一罚面前，两巴掌完美地印刻在张一罚的左右脸上，如果拥有张一罚过人的视力，甚至还能看到指纹的形状。
“喊我干什么，喵？”
“我的脸怎么有点火辣辣的，明明我脸皮厚度加满了啊？”
“你们在干嘛？”
迷迷糊糊醒来的张一罚就发出了让自己今后后悔三秒钟的三个问题。
“赶紧带上东西，和我走。”为了防止自己成为智障网红的姐姐，璃宝宝帮忙把张一罚的东西都塞好，然后递给他，也不管他坐着腿会不会麻，硬拖着就往自己车上走。
“嘭！嘭！”两次关车门的声音后，汽车里只剩下璃宝宝气呼呼的喘气声，还有张一罚的呼噜声……
“你再睡的话，我就天天往你床上扔蟑螂，会飞的那一种。”
“我醒了！”本来在假寐的张一罚听到蟑螂两个字，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就算有驱虫符能让接触到他的蟑螂马上离开，他也实在接受不了睡着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
他完全没有怀疑璃宝宝是不是敢这么干，按照他对璃宝宝的理解，说不定她还会抓一整盒蟑螂，一下子倒出来，那时他一定会被吓出屎来的。
“你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我刚刚在补觉吧？”
“补觉？你见过哪个正常人睡觉睡一半大吼大叫的？”
“我见过啊，我大学对面宿舍有个奇葩，大晚上有时候就会说各种梦话，甚至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喊’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莫回头’，而且大一集训的时候，我晚上说梦话，我室友还和我聊天来着……”
张一罚和璃宝宝聊了聊大学里的故事，身为一个大学以前除了某些七天集训，他以及她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住在一起，作为走读生有幸福的地方也有遗憾的事情。
幸福的是每天回家睡觉不会有人在晚上说梦话打游戏，也不会有人大早上就开音乐；遗憾的是没有那么多关系非常好的兄弟或者姐妹，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听张一罚讲故事，笑得浑身颤抖的璃宝宝，突然感觉刚刚正经的话题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上语文课，你拿出英语书一样，“别打岔！刚刚你为什么突然喊‘别过来’？”
“我又梦到昨天那件事情了，吓死我了！”张一罚一闭眼又想起了那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赶紧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他还抱着手臂搓了搓，想给自己一些温暖。
“那后来呢？你怎么这个样子？”璃宝宝打开了手机，果然在美容院客户群里找到了一个视频，其实有好几十个，但是就这个视频是刚发的，运气好遇到了。
张一罚定睛一看，之见手机屏幕上一个标题是“你不是平常的美甲师！”
然后就是让人看了会索然无味进入贤者时间的内容，张一罚刚刚看到自己发出喵喵喵的时候就已经红着脸把手机关上了，还把聊天记录清空，仿佛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到一样。
“要不我把她们都拉黑怎么样？”
“你疯了，都是老顾客，你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我不想做生意了，我都这样了，还做什么生意，我都要变成网红了。”张一罚语气里没有一丝的开心，只有害臊，他虽然不要脸，但是也不能这么羞耻啊，这都和穿女装的程序员有得一拼了。
人家程序员穿女装起码里面还穿着正常呢，视频里他的这个猫咪式的慵懒，是发自骨子里的本能，张一罚怀疑如果自己把这段视频扩展成有剧情的电影，自己能得到影帝的提名。
至于影帝他是不奢望的，毕竟又不是做梦，梦里什么东西都有，而现实只能让你看清楚自己都有些什么。
“那你试试直播做指甲？说不定有老板喜欢看呢？”璃宝宝在学校里就经常看到有学姐或者学妹拿个自拍杆，拿个手机在路上直播。
如果张一罚能火，说不定连带着美容院也能火一把，这样她就能以美容院需要大老板的援助为由，把提早退休的老妈拉回来，自己就能轻松一点了。
“不做，我有这闲工夫，多上点班，少早退几天，多做几个指甲，再加上最近新增的收费项目画出我的家人，这不比新手主播好赚？”张一罚从王熙凤那个主播那里听过很多内幕，知道一个没有公司的新手主播有多惨，那就是观看人数为零蛋。
“画出我的家人，这是什么项目？我怎么不知道店里加了这个项目？”璃宝宝看他不愿意，也不勉强，其实要直播还不如她来直播，凭借她的长相，难道效果会比张一罚差吗？反而是好奇这个新出的项目。
张一罚用手机把之前给虢暖暖画的全家福展示给她看，“就是你哥我现在是个天才，能凭借还活着的顾客，画出她们已经过世的亲人，据她们说相似度很高。”
“这你也收钱？你还是不是人啊？”璃宝宝觉得应该把这个做成一个附赠的项目，当然不是她心地善良，而是觉得可以用这个来销售更多的套餐，比如按摩护肤一条龙，美容美发清一色，凡是消费次数达到一定程度就赠送一次。
张一罚看到她滴溜乱转的眼珠，就知道这个奸商再想些什么，“都是老顾客，收点手工费就行了，再说了我是个人啊，我一天能画几个人啊，我又不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那你以后还来美容院上班吗？”璃宝宝只好收了自己的想法，启动汽车，顺便问了问。
“来啊，不来的话，你养我啊？”
“我养你干嘛，你让雨养你啊，她是个大富婆。”
“你看我这样像是吃软饭的吗？”
“的确不像，长得不行，不像小白脸。”璃宝宝轻车熟路地驾驶着汽车向爷爷奶奶家赶去，一边嘴里还不忘损一损张一罚。
“懒得理你，我再睡一会儿。”张一罚扯了扯自己胸前的安全带，确保自己不会飞出去，他就闭上眼睛，接着做梦，刚刚做到自己成为了一只小白虎，正在用凤凰羽毛做的窝里睡觉呢，暖暖的香香的。
等张一罚再一次被璃宝宝用两个大巴掌唤醒，张一罚还看到她好像还在发什么视频的样子。
“你在干嘛？”
“没干嘛，你赶紧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奶奶准备了好多土鸡土鸭，给外公外婆他们。”
“那你记得洗车，别跟上次一样，后备箱一打开一股鸡屎鸭屎味。”
“当然要洗了，上次是忘记了。”
结果张一罚刚刚来到客厅里，就看到爷爷手上拿着一个锅铲，奶奶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两个老人的眼神都是失望。
“爷爷奶奶，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是不是你？”爷爷拿出手机放了个视频给他看，正是他刚刚在美容院里的糗样。
张一罚有些吃惊，“你们怎么也看到了？”
“你别管，你是不是嗑药了？”奶奶拿鸡毛掸子拍了拍桌面，啪啪啪的，让张一罚看得有些疼，心疼，这桌子好像也是古董来着。
张一罚听到这两个字，就开始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奶奶本来还是相信张一罚的，但是看到他摇头的频率有些太快，反而有些疑惑，好像和某种吃完会摇头的药丸有些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