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刚刚戴好手套的张一罚还没进到医院里,就听到身后传来带有痛楚的年轻女性声音,做贼心虚的他被这一嗓子吓得脚步快了起来,当作没听见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他没有进血液科住院部而是绕着医院行动。
不管身后是人,还是女鬼,他只知道自己这身衣服经不起敲打,如果被人发现,他又得跑路了。
“站住,别跑!”
这年头只要是个心里有鬼的人听到这四个字以后,不可能不跑的,就算原本不跑,听到这几个字后都会把吃女乃的劲头使出来,有些狼心狗肺的还会恨自己的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张一罚也是如此,听着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张一罚本来快走的步伐也变成了疾跑,午夜时分寂静的医院,不同寻常的脚步声怎么看都是死不瞑目的女鬼啊。
“啊!”一道响彻医院的尖叫声突然响了起来,原本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被吵醒,而住院部里的病人也惊醒了,幸好没有病人因此造成休克或者死亡。
张一罚指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影,他不是不想跑,而是脚软没办法动,甚至都没脑子去打开静心符,只能瑟瑟发抖地说道,“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人啦,医生你好,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伤口,会不会留疤啊?我还想去海边玩呢。”一个捂着有血迹的胳膊、穿着睡衣的女生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她住在附近经常来这里看病熟悉道路,她肯定截不住这个“医生”。
她说着话还走近张一罚旁边,但是她的睡衣是红色的长裙,披头散发就算了,脸上还敷着白色面膜,由于对方背对着路灯,张一罚只能看到一个苍白面容长发飞舞的红衣女鬼,所以他才吓得惊声尖叫。
张一罚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到她有影子后他就更加安心了,镇定地解释了一下,还帮她指了指,“我不是医生,我是护士来的,如果你要处理伤口,可以去急诊。”
“今天急诊的那个值班医生是我前男友,我不想去……”红衣女生低着头解释了一下,然后她更像鬼了,还是有心事的那种。
被奇怪的展开剧情弄得狗血淋头的张一罚,看了看出血量也不算很多,“我理解你,那你换家医院不就好了。”
“有道理耶!我怎么没想到,那我先走了。”红衣女生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脸,结果她的面膜脱离了一些,就像是画皮的感觉,差一点让张一罚又喊了出来。
“等等,给你。”张一罚从卧虎箱里拿出来一个湿巾,这是已经捧腹大笑五肢朝天(有尾巴)的旺财师兄刚刚制作的,不过师兄有够缺德的,明明知道身后的不是鬼竟然不告诉他,这是赤果果的报复啊!
“用来消毒吗?”
“让你先擦一下血,还有面膜取下来,记得把头发绑起来。”张一罚可不想第二天在电视上看到《的士司机被红衣女性吓出心脏病,晕厥前在路边停车》之类的新闻。
“我没带发圈。”
“我这里有。”张一罚突然感觉旺财师兄和机器猫有些像,能从卧虎箱里拿出各种东西。
送走因为前男友不敢去急诊的红衣少女后,张一罚觉得自己这身装扮有些不好,他准备找个卫生间换一换。
刚刚找到卫生间,还没来得及换装,甚至还来不及拉下裤链,就被一个医生抓去了急诊,张一罚就知道自己又赶上了。
到了急诊后,护士站里的一个护士挂了电话,快速地说道,“xx道路发生车祸,重伤一个,轻伤两个,在十分钟后到达。”
然后张一罚由于没有熟人,值班医生与护士们也以为他是新来的,再说了就算不是真的护士,用来做免费苦力不是更好吗?反正只是让他做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抬病人之类的力气活。
急救车到来后,张一罚本着力所能及献爱心的理念,帮忙了起来,期间还听了听事情的起因,三个油腻中年人喝完酒后,其中一个逞强说自己没醉,开车送另外两个回去,然后就装到了墙。
“幸好没无辜路人出事,重伤的那个就是开车的那个,酒后驾驶出事活该,至于那两个轻伤的也是活该,他敢开你们就敢坐啊,也不知道阻止一下。”张一罚听清楚事故原因后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在做完各种力气活后,张一罚实在找不到机会逃跑,他就又被可爱的值班护士姐姐拉到了急诊,听她说是这期间又来了几个喝醉摔倒的年轻人,现在正在耍酒疯,保安完全不够用啊。
“我们已经报案了,不过请你帮帮忙阻止他们继续发酒疯,这个给你吃。”护士小姐姐也知道在医院里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那啥用,但是驱使马匹前进也是需要饲料的,所以她从护士站里拿了一个自热火锅出来,反正她最近生理期不适宜吃麻辣的。
“这真是太客气了,”不过张一罚嘴上推辞着,但是手上麻利地收下了自热火锅,这都是他在过年收红包的时候自学成才的特技,“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在自热火锅的加持下,他杀气腾腾地来到嘈杂的急诊,反正他也不是护士,用力地敲着大门吼道,“谁在闹事?”
“你们什么服务态度啊,竟然吼客人!”几个醉醺醺的年轻混混听到张一罚的话后,放开了三个已经鼻青脸肿的保安,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张一罚面前,一个最矮的还用手指着张一罚的头说道。
张一罚侧身打量了一下地上被护士们扶起来、有些眩晕的保安们,看样子是被人偷袭了,应该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一言不合就动手。
“你在看哪里,我老大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矮子旁边最高个的混混一拳就往张一罚脸上打来。
打开静心符,又一次进入武师状态的张一罚,闪身躲开这一拳后,贴近对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要不是在医院,你现在都死了!”
本着狠话只能自己说的原则,张一罚不给对方再放狠话的机会,一拳打在对方的肚子上,“乒乒乓乓”,高个混混还没摔倒,对方身上就掉出一堆工具,扳手、钳子、螺丝刀,莫非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汽车维修员?
然后高个混混才摔倒在地,膝盖还磕在他的扳手上,张一罚都替他觉得疼。
理所当然地解决掉并肩子上来送人头的其他混混后,张一罚在巡逻队来之前趁乱跑到了卫生间里,把之前罩在卧虎箱外面的背包又换了一个,自己的衣服也换了一套,鞋子还换了增高5厘米的那种。
为了混淆视听,他还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和几个上卫生间的病人家属们一起走了出来,他就不信了,还有人能发现他是之前的男护士。
张一罚还不知道自己留下了新的传奇之《突然出现的英勇男护士之谜》,他在旺财师兄的指引下,假装病人家属来到之前那个小天使的病房门口。
为了不让自己太奇怪,他低声问了问旺财师兄,“师兄,病房里面有谁?”
“虽然是双人病房,但是只有小女孩一个病人,还有她爸爸,他们都睡着了。”旺财把自己小虎头透过门伸了进去。
住院的时候千万不要反锁门,如果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医护人员可能会来不及进入病房,对病人进行急救。
用手拧了拧一下门把果然没有反锁,张一罚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房门,一脸平静地走了进去,彷佛这间病房里有他的家人在住院。
“呼~呼~~哈……”刚进入其中就听到了雷鸣般的呼噜声,凭借着月光,张一罚发现是小天使的爸爸,他正躺在旁边那个没人的病床上睡觉。
“看样子为了给女儿治病,很辛苦吧,不过为了这么乖巧的女儿,不辛苦不辛苦啊。”张一罚把房门轻轻关上,没有打开灯,在皎洁月光下走到了小女孩的病床前。
看着睡梦中紧锁眉头的小天使,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爸爸的打呼噜,还是因为病痛的折磨。
带上旺财师兄出品的干净乳胶手套,把小女孩的小手轻轻地放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右手握住法宝毛笔,专门定制了一个适合小女孩的健康符。
即使昨天晚上他没有睡觉,白天还保持着辛苦的工作,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的手稳定无比,一丝丝摇晃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小女孩指甲上的健康符,张一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为了安全着想他侧耳倾听了一番,小女孩的爸爸还在打着震耳欲聋的呼噜,负责监视外面的旺财师兄也没有发出有人来的警告。
他给健康符里输了5000点阳气,小女孩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可爱,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张一罚不知道这些阳气能不能治好她的病,不过这些阳气至少能让她撑到治好的那一天,不是张一罚懒,而是怕麻烦,而且不是一般的小麻烦,而是被人带走切片研究的那种大麻烦,又或者被圈养起来做个人体自走疑难杂症治疗机器。
把手按在小女孩的健康符上,感受到其中的阳气已经全部转化为治疗效果后,就敲了敲法宝毛笔,让旺财师兄进来把小女孩手上的健康符吸收干净。
结果在他把小女孩的手放回被子里的时候,他感觉小女孩握住了他的手,“糟糕,醒了!”
小女孩睁开眼睛看着那张漆黑的脸,她忘记了过去妈妈教的“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手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了眼前人的手,也没有像以前看到蟑螂那样尖叫,只是以非常小的声音说道,“哥哥,你是谁啊?”
已经化了妆的张一罚看她没有大喊大叫,也就准备和她说几句鼓励她对抗病魔的话,“我是你梦里的好朋友啊。”
“原来我是在做梦啊,难怪身上都不疼了,做梦真好。”小女孩微笑着说着,还用手摸了摸最近很痛的腿,发现一点都不疼了,她好开心啊。
虽然她声音大了一些,但是依然没有吵醒旁边病床上疲惫打呼的爸爸。
“嗯,但是你的病一定会好的,你要有信心,早点睡觉病才会好噢,晚安。”
“嗯,哥哥我会的,晚安。”
张一罚帮她盖好被子,看着闭上眼睛的小天使,然后嘴里轻轻地说道,“来,和我一起和痛痛说拜拜。”
“拜拜。”小天使说完后,呼吸也变得平静起来。
看到她这么快就睡着,张一罚猜测是之前的病痛让她好久没睡一个好觉了,他站起来悄悄地跑路了。
张一罚忙着关上门,他的注意力都在走廊里的状况,没有发现身后小天使那双微微张开目送他离开的眼睛,“哥哥再见。”
躲过来处理酒疯混混的巡逻队们,来到住院楼外的张一罚,转头看了看夜幕里还开着灯光的医院,这里算是生与死的交界处,有新的生命在这里出生,也有生命在这里死去,他也不知道小天使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只能在心底祈祷她可以早点吃到巧克力。
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虽然目前医患关系不怎么友善,但是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恪尽职守的好人,连夜晚都在忙碌。
“咦?这个人怎么偷偷摸摸的?”偷偷摸摸的张一罚准备在医院里一条偏僻小路里换装,结果看到一个偷偷摸摸的人,虽然穿着人字拖戴着金属链子的刺青男不一定都是坏人,但是手上拿着一堆钱包在翻的绝对好不了。
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听到了如下的对话,“嘿嘿,这些傻子,晚上睡觉也不关病房的门。”
“嘿嘿嘿!我当初就是因为你这个小偷把我的救命钱偷走了,所以我才病死了,终于又让我找到你了,嘿嘿嘿!和我一起走吧!”张一罚用阴森恐怖的语气在对方的耳边说着,还用双手压住他的肩膀不让毛骨悚然的对方起来。
刺青男抖着肩膀,双手合十像是要祈求某个神仙菩萨的祝福,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带我走啊!”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判官做什么?十八层地狱已经预留了你的位置。”张一罚越说越起劲,结果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不用他细想,地上传来的水滴声,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真恶心,喵的,你的刺青怎么还会褪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