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杭把病床上小桌板搬出来,生煎啊米饭啊什么的都摆上,满满一桌。
寂和看着这么多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无奈笑了笑。
“回头吃不完要浪费了。”
她摇摇头,认真的舀了一碗小米粥出来。
匀匀称称的,米粒饱满香糯。
“不浪费不浪费。”
“老师您如今可是一个胃俩身子,得多吃些营养才行啊。”
“我小姨怀孕的时候,家里天天老鸭汤人参鸡汤的养着呢。”
寂和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着勺子的手顿住。
也是,都到医院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她放下粥碗,摸了摸腹部,心里念道:
囡囡,你不要怕生。很快就能见到你阿爸还有舅舅了。
“老师?”
方杭轻轻出声。
“嗯?”
寂和回过神来,看着她。
“粥要凉了。”
“好。”
就着方杭夹过来的小菜,她又喝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
笔直的坐着,正色道:
“我有事想问你。”
方杭大咧咧的笑着:“老师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同我一起被救回来的弋先生怎么样了?”
啊......弋先生啊......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这更让寂和担心,“不需要隐瞒,我承受得来。”
“老师,您就放心吧,这是苏州最好的医院,弋先生肯定没事。”
左一个没事右一个没事那肯定就是有事。
“我想听实话。”
气氛有点严肃,方杭拽着卫衣带子犹豫了小半晌才小声说:
“黎先生再三交代过,老师要静养不能费神动气的。”
“昨天在门口听医生说弋先生是吸入性损伤,因为吸入过多浓烟造成一氧化碳中毒。目前还在昏迷,其他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吸入过多浓烟?
能不多嘛,把湿手帕给自己又紧紧圈护着。
寂和掀开被子想去看弋阳却被拦住。
“老师,您现在不能去,外面都是伺机而动的记者,商业对手就盼着落实弋先生受伤昏迷的消息,好给弋氏集团重重一击呢。”
“等天稍晚些我们再悄悄去。”
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这边刚放下话头,走廊上吵架的声音愈来愈激烈。
中年妇女细尖的嗓门骂咧咧的。
“别想在这插烂糊,小赤佬贼特兮兮没个正经样。吃千的勒。”
隐约间还有推推桑桑,和年轻小伙子粗犷的声音。
“什么叫鬼鬼祟祟不像样,大妈,你拎拎清楚唉,是您儿子闯了红灯我不小心撞上了。这不就蹭破点子皮吗,犯得上这么较劲?这都骂多长时间了,您不要歇歇的?看着都费口水。”
哦歪,还敢还嘴?
大妈干劲立刻上来了,乌拉乌拉的骂一箩筐。
寂和也听不懂,只觉得有些闹。
“门口在吵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
小姑娘讲到八卦都眉飞色舞起来,手脚并用的生动演绎。
“就小哥开车不小心剐蹭了大妈家闯红灯的儿子,正吵着呢。”
说完双手叉腰,兰花指掐着,气赳赳的模仿。
“大妈说小哥道歉插烂糊敷衍了事不像样。又说人家是青肚皮猢狲,猪头三,反正就乌七八糟的一顿骂。”
方杭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成功逗笑了寂和,她弯眼轻笑道:
“这苏州话你还听得蛮利索。”
“老师还不知道为什么唐主编会让我来苏州跟着您吧?”
还真不知道,按理说唐菲该派更成熟稳重知道事的来。
方杭露出少年得意的样子,唇边的梨涡泛着清甜。
“因为我是地地道道的苏州人呀,祖上往前十九代都住苏州。主编说老师您喜欢吃喜欢逛,恰巧苏州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吃局。”
回想到苏州这几天的三餐的确顿顿可口舒心,她笑着说:
“你费心了。谢谢。”
方杭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老师客气了,我很乐意的。”
“等老师身子好一些,我带您去苏州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