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鬼屋玩的非常开心, 其中云知收获颇丰, 除了减免费用外,她还拿到了工作人员赠送的道具头颅,包括那套衣服也一同送给了她。
出来时刘彪虎还不尽兴, 和武晓松商量着下次再过来。
只有韩厉, 双腿发软,脸色苍白, 靡靡不振一副历尽摧残的肾虚模样。
“那我们就在这儿散了吧,刚我妈打电话叫我回家了。”刘彪虎说。
路星鸣晃动着车钥匙“用送么?”
刘彪虎挤眉弄眼,“哪敢劳您大驾,送我们云姐回去就好。”
说罢,两人随手招揽了辆出粗车离开。
他们走后, 路星鸣主动充当起司机的角色送他们回家。
韩厉到现在都还没什么精神,靠坐着椅背沉默不语。云知在副驾驶位,低着头饶有兴趣摆弄着那颗脑袋,脸上挂笑,看起来玩的很开心。
路星鸣睇目,抿了抿唇, 方向盘的手自然滑落, 放在她手上握住。
云知没有挣开,羞答答地也不敢有动静。
很快到家, 韩厉不再当碍眼的电灯泡, 率先下车回屋找妈。
云知刚要进去时, 大衣的帽子被路星鸣揪扯住, 她被遏制住动作,迫不得已停下脚步,回头困惑和他对视。
路星鸣沉吟两字“拜年。”
云知纤长的睫毛轻轻颤颤,浅浅张口“新年快乐。”
只是简单四个字便让他心情甚好的舒展开眉心。
路星鸣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红包递到她面前。
云知很是诧异,“给我的?”
“嗯。”他散漫应和,“给了侄子,总不能落下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词被他说的自然又熟练。
云知腼腆地咬咬下唇,不好意思接过红包,“谢谢施主。”
她道谢的样子很乖,尽管手上抱了一个令人惊悚的血淋淋的头颅,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可爱。
路星鸣情不自禁伸出手掐了掐她圆乎乎的脸蛋,“乖。好好学习,开学后还是要去给我打工的。”
“知道啦。”云知冲他摆摆手,抱着颗脑袋一路小跑回院子里。
见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后,路星鸣才上车离开。
云知已经进了门,屋内的暖气顿时驱散从屋外带来的冰霜,她换好拖鞋走到客厅,害怕道具吓到家人,云知特意用羽绒服挡住。
见她一路偷偷摸摸地进来,韩奶奶冷瞥她一眼,突然叫住她问“你怀里揣的什么?别是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带到我家里来,大过年的惹晦气。”
云知护紧道具,小小后退了两三步。
“是外面买的玩具。”
说完,她一溜烟跑上楼梯。
韩奶奶冷哼,没好气地将手上瓜子丢回到瓜子盘里,“还玩具,多大人了还玩玩具了,我看就是白花你钱不心疼。”
韩父的目光暂时从电视机上转移到她身上,叹声道“云知过完年也才算十八,还是个小孩儿。再说她小时候过得苦,买点玩具也没什么。我们家也不缺那点钱。倒是妈,你别和一个小孩置气。”
“你以为我大过年的乐意置气?”韩奶奶骤然提高音量,像是故意要让楼上的人听到,“前不久我可都看见了,她从一辆车上下来,那车不是什么太贵的品牌,但一辆下来也要三四十万,你琢磨琢磨,她大半夜能去哪儿混!”
话越说越难听,韩父不想和母亲争吵,默然起身去书房躲清净。
看着韩父郁闷离去的背影,韩奶奶沉着脸自己和自己生着闷气,直到韩母走过来安抚。
“妈你消消气,我知道你对云知有偏见,这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但那个孩子很乖,不会做出格的事。”
“她要是做出格的能给你们看见?”韩奶奶嘲讽一句后,转过身再也没搭理韩母。
韩母犹豫几分,柔声道“我向学校打听过了,校方说女生宿舍很快修整好,最快开春。算算日子云知也快要高考,到时候我就让她住在学校安心备考,这段日子您就多忍耐多包容一下,成吗?”
韩奶奶不说话,算是默认。
韩母也很头疼。
当初她本来就不乐意让丈夫接云知回来,一是云知身份尴尬;二是无法说服韩奶奶,可是架不住韩父软磨硬泡,于是依了。好在云知很乖,到这儿没给他们添什么麻烦,担心山里的小姑娘不适应城市生活,韩母就让她跟着韩厉住校,周末再回来。老实说她现在也不放心让云知一个人留在外面,但是为了家庭和睦,总要有人做出退步。
“你以后让她离我们韩厉远点,今早上我看她进韩厉房间,你说一个大姑娘家的进男孩的房间合适吗?丢人现眼。”
“妈!”韩母皱眉,余光小心朝楼梯上凝望一眼,紧接着压低声阻拦,“您乱说什么呢?韩厉和云知还都是孩子,您要是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真生气了。”
老太太轻哼声不再说话,客厅重新归为寂静。
云知蹲坐在楼梯口上,静望着楼下攀谈的两抹身影。
她害怕惊扰两人,站起来时小声翼翼,不发出一点动静。
“喂。”韩厉的声音突然从耳后冒出来,“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云知惊得一抖,冲他比了个嘘。
韩厉低下声贝,又问了一遍“你鬼鬼祟祟在干嘛?”
“没干什么。”她绕过韩厉,径直向房间走去。
“晚上我要出去玩儿,你要一起来吗?”
云知摇头。
他跟在云知身后,正要进门时被她伸手挡住,“大后生家的不要随便进女孩子的房间。”
韩厉“……?”
什么鬼?
没给他回应的机会,云知便将门合上。
她拉开椅子坐下,轻柔拆着路星鸣刚才送给她的红包,里面装的不是钱,而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她取出打开,那是一副线稿,画的好像是塞翁和失马,虽然称不上画的多好,但线条干净也不算太差,就是上面偶尔多出的黑点很突兀,估计是他下笔时没控制住力道留下的。
画卷后面还落了三行诗。
[把你藏于掌心,当成不二宝物;你就是我最贪图的未来。]
——路星鸣予云知。
酸溜溜的。
但是看得人很开心。
也很害羞。
云知捂了捂发热的脸,宝贝似的将那副画来来回回看多遍后,无比珍惜的收好放在了自己的小包包里,等她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一定要把它裱起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云知本来受伤的心情在此刻得到满满治愈,然而当她躺在床上看着黑夜升起,孤单还是涌来,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她想回家。
想和师父过年。
云知埋在被子里,一个人悄悄地哭。
第二天晨曦刚升起她便离了家。
今天云知要去看望李爷爷,李爷爷的儿子在海外不回来,就连护工都跑了,听说新找了一个,但是她没见过。
云知一路坐公交到了诚南,路过超市时进去买了两箱营养瓶和老爷子爱吃的谁水果蔬菜,准备中午好好给他做一顿饭,又看见街边卖狗狗玩的小玩具,她没有犹豫,挑了两件一同打包带走。
也不知道李爷爷一个人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这么久没见,塞翁失马有没有想她。
想到这儿,云知不由加快则脚下步伐。
很快抵达小区,她一路小跑进单元,腾出一只手艰难从包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
“呜……汪。”
耳边传来狗狗委屈的呜咽,云知将门带上,回头一看顿时愣住。
只见两只狗被锁在客厅阳台外的笼子里,那个笼子很大,但是两只大狗挤在一起便会非常拥挤,它们四肢蜷缩成一团,嘴上戴了铁质的嘴套,发不出声音,只能隔着玻璃委屈兮兮哼唧,见云知进来,两条狗兴奋晃起尾巴,奈何空间不足,尾巴摆动的幅度非常小。
云知顾不上换鞋,着急放下东西拉开阳台的门。
“谁把你们关在这儿的?”
这个月份正是最冷的时候,两只狗在温室长大,就算有身厚厚的皮毛也禁不住冷风吹打。
它们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从笼子里出来时有气无力。
等怨恨把嘴套给它们松开,失马立马前蹄立起搭放在云知肩上,兴奋的在她脸上舔了好几口。
云知遭不住这个,一边笑一边躲“不闹不闹,失马坐下。”
“汪!”
失马动作敏捷,结果没坐两秒,又对着她一阵狂舔,直到旁边塞翁冲它呲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失马才夹着尾巴坐下,毛茸茸的耳朵折成飞机形,看向云知的眼睛里写满可怜巴巴。
“好啦,姐姐一会儿和你们玩。”云知拍拍它们后背,带着狗子进入客厅,“是爷爷把你们放在外面的嘛?”
想想又不太可能。
李爷爷很珍惜它们,把它们完全当成家里的小孩宠,偶尔犯错会关一下笼子,但也不会关这么久,还是在外面。
正想着,紧闭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道尖锐地吼声。
“你吃不吃——!?”
“你个老不死的,你以为谁想在大过年的来照顾你!”
“给我吃!不吃老娘弄死你,快吃——!”
那声音声声尖锐,塞翁失马受到刺激,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盯紧地房门的兽眼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可爱。
云知预感到不对劲,先给塞翁失马打了一个手势后,大步上前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