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风平浪静,时光忽似静好。
耗尽了力呈半死不活的状态,遂躺在惧身边,放空视线望着漂浮在半空静止不动的光粒。那颗她从无间带出来的珠子光芒并不闪耀,甚至有些浑浊的黯淡,可就是它,破了今日死局,但是,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解救了惧,而困住遂的罗,却缠紧。
“你怎么这么傻。接下来,可怎么办好。“
脑袋还是糊里糊涂蒙着的,她怎么知道怎么办好。
眼前不时闪过一些很眼熟的场景,遂也无心管这些“回光返照”之前的异常,沉思片刻,她粲然一笑,颇不以为然:“怎么走都不外乎是死局一场,卢百年能得到他想要的,可拿它救你,我是心甘情愿。“
伞破了,就躺在他俩身边。厚密不透光的伞面现在薄如蝉翼,原有的印花看不出一点痕迹,还有一把支离破碎的伞骨。
脑子里响起一声音,是从很遥远的地传来无妨,骨在,伞在。心在,人在。
这些,是谁告诉她的?
伤痕累累的手抬起,在光粒中缓缓挥过,指尖触到一粒光,光芒让伤痕变淡,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此刻静美无暇,像深谷承雨露开放的幽兰。
“咳他妈的老子成是要玩完了,出现幻觉,现在又幻听惧大人,你回无间后,替我给神管大人句抱歉我又给他惹祸了。”
身体里到处窜的怨气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自知如此重的伤势再做什么也是徒劳,遂便任由身体里的怨气一点点少去,状态虚弱,她的脑子反而清明,淡然。
她闭上眼缓了缓,细声自言自语呢喃:“你,卢百年不过一个在人间混得不错的神棍,他是从什么地找来这西的。他还这么聪明,算计我次次得逞,我以为我猛一点就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看来,脑子比不上人家,我是得服气了。”
“他擅长操控人心,身边有高人相助,这西稍费点心思,就得来了。至于算计你,只因他把你看得十分透彻,而你对他得了解,基为零。”
遂安静听着他话,可话音刚落下,她便迷瞪,失去意识,忽然,她感觉到嘴唇上一阵冰冷,紧接着便有湿润的液体进入唇齿。遂霍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惧怀中,而惧半坐着,把手凑到她嘴边,他手腕的位置有一道不大不的伤口,伤口处,还有一条已经淡化的伤疤。
留着鲜血的伤口是光粒划开,而那条疤,显然是旧伤了。
看着那条伤疤n片刻,遂下意识张嘴,让停留在唇齿之上的血液进入口腔,血,大致就是一个味儿,可遂却觉出了熟悉的味道
见遂抿着嘴直直盯着他手臂,惧笑:“都喝过一次了,第二次还客气什么。我比你厉害,少点血无事。”
“别浪费了,你对于无间是很重要的,若我现在灰飞烟灭,也比好生生跪在**殿,去忏悔好。惧,把引汤带回来吧,我感觉她在人间并不快活。你让她别生我气了,我知道,确实是我莽撞还不自知,给无间惹下这么多祸事。可我不后悔,我总觉得差点什么西,有什么西没被我找到,不甘心,一直都不甘心”
低头一笑,遂苦笑着摇了摇头,碎碎念着,眼前晃过杏花纷飞,一会儿又是遍地枯黄野鸟扑腾的荒山绝岭,之后眼前慢慢发黑,模糊一片,失去意识什么也看不见。她沉沉闭上眼后,惧再也挺不住,倒在了她身上。
同时,浮在半空的珠子收敛光芒,那些卢百年放出来的害人玩意儿一粒粒像尘埃一般在阳光中消失。
萦绕病房内的雾霭消失,外面的人清楚看见他俩的姿势,已经身下流开了的黑色血泊。
见状,因看见圆珠子惊震住跪在地上的清明子咬咬牙,又拿起了剑冲进了病房
号角传遍四野,无间早已乱了套。而在外世的人不知,就算心烦意乱能猜想到几分不妙,也因着眼下,也无心去关心其他。
见重伤得遂只是百多年苦心n来的底子被掏空得差不多,现在陷入沉睡中后,黑皮长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仰头让眼眶里得眼泪不落出来,一偏头,它便看见了病床上的那个老人。
属于无间引者的薄子和笔七零碎烂糟糟散落地上,病床上白色被子完好无损,底下的人身上下遍布细血口。光粒能穿过没有温度的死物,从而又能对**灵魂造成伤害。
愣了好一会儿,黑皮微微颤颤站起来,爬到床上,拉起薄被,盖住了许开的脸。
“没想到你还在人世,我以为就我一个了,没想到你还在放心去吧,我会陪着她,不让她一个人走的。”
不甘为这来,命运弄人,最终,还是食言了。他们,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个离她而去,在她恍悟时,却时是人走茶凉已成定局。那时,她忽然明白,张宣仪与卢百年为何疯了似地要闯入无间。失去重要的人,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宁愿翻覆这世界也要把他们换回来。
疯狂,确实是够疯狂的。
无间道,半斤铺子二楼阳台因久无人打理,荒草萋萋,像无人之地。
雨落下冲刷墙壁卷走那些随风到处飘的灰尘滚到边角,鸟停落阳台歇脚,不经意便留下了草种,有时不用等到春天来,只需一场能浸湿泥土的细雨,便能草种发芽,顶着烈日生长,渐渐荒凉。
日暮,红霞流暖半边天。
陆半斤站在长满了荒草的露天阳台上,看着无间是如何乱套,他身后,是在此地借住几月的和雅。她,是遂带来,清明子留下了的。
陆半斤望着下密密麻麻快速掠过进出无间道的引者,注视渐渐变得漫不经心:“没救了。和雅,你,这个局面,卢百年是不是很高兴?”
顶着陆半斤迎着夕阳光辉有些模糊的背影半响,和雅慢慢蹙眉,嘴巴闭得紧紧的,什么也没。